“本批秀女资质不错，本宫深感欣慰，诸位皇子、亲贵能得佳偶，实为幸事！”鞠怡夫人说完便将名册交给了窦孺人，继续说道，“因着各位小姐的家室、德貌，本宫与帝君商议，虽不是每一位都能得正妻至尊，但本宫也不会亏待每位入选的秀女。”说完，她摆手示意，窦孺人颔首行礼，手执名册于下座中央，开始宣读：

“本次入选秀女七位，均赐予亲王、郡王府，请入选秀女前听封：

尚工司侍郎贺兰邵峰，正三品，其女贺兰杏儿，年十七，才貌端庄，温婉贤淑，承帝君圣意，赐婚襄郡王世子姬秋为世子妃，位及从二品诰命夫人，待世子承继爵位，进二品襄郡王妃衔……

尚兵司侍郎李成儒，正三品，其女李寒蕊，年十八，才貌端庄，温婉贤淑，承帝君圣意，赐婚汝郡王姬魂为正二品汝郡王妃……

尚户司尚书卢东南，正二品，其女卢蓉，年十六，才貌端庄，温婉贤淑，承帝君圣意，赐婚三皇子——邺亲王姬昙为良娣，位及从二品诰命夫人……

尚礼司尚书裴锦晔，正二品，其女裴岚，年十六，才貌端庄，温婉贤淑，承帝君圣意，赐婚六皇子——武陵亲王姬云为良娣，位及从二品诰命夫人……

大司马将军尉迟俊，从一品，其妹尉迟墨兰，年十六，才貌端庄，温婉贤淑，承帝君圣意，赐婚五皇子——长沙亲王姬耺为从一品长沙亲王妃……

鄱阳侯夏侯颜赤，正一品，其女古娴郡主，年十七，生母乃先帝惠泽帝姬，才貌端庄，温婉贤淑，承帝君圣意，赐婚四皇子裕亲王姬叆为从一品裕亲王妃……”

已经念了六个了，姜晏官职位同鄱阳侯，那位古娴郡主，行事低调，在这群莺莺燕燕里，竟然毫不起眼，姜瑶都没注意到她。不过此刻，她咬着嘴唇，只顾着不停默念不要中选，她甚至都没听到接下来发生的事。

窦孺人刚要念最后一个时，姬源突然制止了她。鞠怡夫人疑惑地看向他，不解他要做什么。

“朕……登基以来……年过半百……先祖保佑，我尧周国泰民安！今天乃朕万寿，然近日有大臣不停劝解，说‘东宫不稳，国之不幸！’那好！朕就借着这个机会，宣布太子人选！”

此语一出，震惊四座，鞠怡夫人立刻起身，吃惊地看着他，而左侧坐席的诸位皇子更是惶恐不觉。立储来的如此突然，毫无征兆，选秀席间除了裴尚书，均无臣工在列，他有些不知所措，甚至忘了立储应有的礼法宫规。

姜瑶也有些吃惊，她抬眼望向姬源，这一看不要紧，姬源的眼神深深刻在了她的脑海里。

那竟然是一双空洞无神的眼睛，举手投足就像被操纵一般，此时的帝君完全不能自己，他就像在机械的说着每一个词语，而身侧的鞠怡夫人竟没看出半点异常。

“这是怎么回事？”如此乖戾绝不似帝君作风，姜瑶暗自琢磨，一股无形压力迎面而来，这种感觉很是熟悉。

接过窦孺人的名册，姬源挥笔写下，然后丢给愣在旁处的裴锦晔，说道：“念！”

裴锦晔战战兢兢翻开名册，似有大惊失色之感，但姬源高高在俯视着他，他不得不宣读开来。

“华夏至尊，承启轩辕先祖：

自朕登基以来，勤勉未至，不敢自逸。仰轩辕先祖招烈，付托至重。皇长子岐山亲王——姬凨，为康德静敏先帝后嫡子，天意所属，兹恪遵初诏，载稽典礼，俯顺舆情，谨告天地，宗庙，社稷，授以册宝，立为皇太子，正位东宫，以重万年之统，以繁四海之心！①

丞相姜晏，正一品，其女姜瑶，年十六，娴熟大方、温良敦厚、品貌出众，朕躬闻之甚悦。今皇长子册封太子，适婚娶之时，当择贤女与配。值姜氏待宇闺中，与皇长子堪称天设地造，为成佳人之美，特将汝许配太子为正一品太子妃。一切礼仪，交由尚礼司和司神宫择良辰完婚！”②

宣读完毕，下座一片哗然，且不说其他皇子瞠目结舌，就是姬凨本人，也没缓过劲儿来。

“帝君……”鞠怡夫人百思不得其解，立了姬凨为太子不说，姜瑶本来是要指给姬云做正妃的，怎会是这般？

“什么！”姜瑶闻此犹如五雷轰顶，她一个踉跄，若不是裴岚扶住她，险些跌倒。

“妹妹好福气啊！”裴岚只顾着道喜，她自然看不见姜瑶面纱下面的错愕。

“哎……看来本王与那位姜小姐注定无缘了……”姬云对谁封太子并不在意，他对姜瑶兴趣刚起，却不想帝父指给了别人，真是有些扫兴呢！

“即日起，入选秀女入磐秀宫接受一月皇室礼仪，其余未入选秀女赐金叶一箱、如意一对、蜀锦绸缎五匹！”姬源连鞠怡夫人的话都说了，众人虽有些许不解，但也无人敢言说。

正所谓“一入宫门深似海，从此陌路成庶人……”

翌日，帝君册封太子之事迅速传遍了朝野，诸位大臣闻此惊慌不已，早早便聚集朝堂之。

“皇长子为人敦厚，碌碌无为，帝君怎会立他为储？”

“莫不是这位皇子平时都是装的？实则野心深厚？”

“你们看丞相，他的千金被封为太子妃，怎不见他高兴啊？”

姜晏只管听着百官窃窃私语，且不说女儿被封为太子妃，单单是指婚给皇长子这事，他就高兴不起来。

皇长子姬凨，字墨元，三十三岁，谦和有礼、不争朝夕。但因先天胎里不足，说话行走总是比别人慢半拍，据说连人事都困难，至今也只有几个侧妃、侍妾。帝君仁义，封为岐山王，封地就在都城，免去远行之苦。

姜瑶若嫁进东宫，岂不跟“守活寡”一样？那姜晏自然是不干的，但现实着实麻烦。若只是指婚给其他亲王、郡王，他还可以跟帝君求情，表明女儿心意，谁料帝君直接赐为太子妃，这还真不好推辞。

正想着，姬源揉着额头走了朝堂。

①②——参考自古代诏书形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