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办法！人家那可是王的外甥！王宠的跟亲儿子似的！说是来分舵历练，也就是装装样子！”说话者语气高挑，尽是不屑。

“卓依老弟，这话可别乱说，小心脑袋！我可是听说，那位搞不好真是王的私生子呢！”另一个声音略显沉稳，语气也更小心一些。

“哼！布詹兄你怕什么，这儿又没外人！管他是不是私生子！我就是看不惯，明明我们仨一起入的教，凭什么他可以高高在，你我二人在这干粗活！”那名叫“卓依”的男人轻哼一声说道。

“你说凭什么？和西王世子，王亲外甥，这还不够？”布詹重重地说道。

“切！阿谀奉承！”卓依似乎也不想在说什么，他二人在黑暗中摸索开来。

不一会儿，一道火光燃起，原来是点燃了石壁的烛台。紧跟着，第二个烛台也被点燃，随后第三个、第四个，眼看就要点到姜瑶和姬云所在的位置。

“干不干？”姬云小声问道，姜瑶“哎”了一声，二人趁着他俩还没发现自己，就从后面将二人击晕。

这两名鸣蛇教弟子着玄衣，布遮面，腰别弯刀，姬云突然心生一计，说与姜瑶，姜瑶闻后满脸嫌弃，直皱眉头。

“不然你有更好的办法？”姬云反问，姜瑶无语，勉强应下。

过了一会儿，二人相继换那两名弟子的衣服。

“哎？这人莫不是……”姬云扯下那个叫“布詹”的面罩，定睛一看，这不就是那天在集市贩卖瓷器的小贩吗？

“您认识？”姜瑶一边戴面罩，一边问道。

“嗯……说来话长，日后言表。”姬云说着，与姜瑶对视了一下，忽然调侃道，“嗯……我还是喜欢你不戴面纱的样子。”

姜瑶没有理会，转移话题问道：“他俩如何处理？”

这四面都没有可藏匿的地方，姜瑶也很无奈。姬云只得先将剩余烛台点亮，洞内立刻敞亮开来。他注意到地下河流淌的方向有一个山洞，河水涨满时看不出来，如今河水退去，山洞才得以浮出水面。

“想必那里就是出路，你我先将二人拖过去吧。”姬云说道。

这两名弟子虽然不胖，却也身材高大，由于都是大病初愈，尽量不动法境，姬云自然可以，姜瑶就费劲许多。姬云见状只得一手拎一个，拖着二人朝山洞走去。姜瑶顺势摘下一枚蜡烛，跟随而去。

河水还未完全枯竭，姬云无奈将两名弟子抗在肩，姜瑶用蜡烛指路，淌水进了山洞。

“本王何时做过这等事！”姬云累的直喘气，不断抱怨，姜瑶心觉好笑，只是未当面发作。

穿过山洞，跃河道，姬云立刻将二人扔在地。

姜瑶晃着蜡烛四下查看，这里显然比刚才大许多，四周石壁也被精心打磨过，光滑无比。点燃石壁的烛台，内部景致一一呈现。

地下河尽头竟是一道断崖，河水从这里倾泻而下。断崖横跨一座石桥，石桥的每一根石柱都雕刻有鸣蛇图腾。石桥尽头接壤一座三节祭坛，坛底直通崖底，深不可测。祭坛中央落有一根圆柱，柱盘踞鸣蛇雕像，蛇口大张，蛇目怒视。祭坛四角的石台，堆放着数十具骷髅头，着实瘆人。

石壁四周各有两个山洞，其中三个放有一些祭祀器物、陶瓷瓦罐、书简兵器等，只有一个被青铜栅栏隔着无法进入。

“鸣蛇教兴起不过五载，一个分舵尚有如此规模，可想那昆墟城的总坛何如。”姜瑶感慨不已。

“这西王母国竟然容忍这等邪教存在，莫不是那瑶光女王年纪大，老糊涂了！”姬云讽刺道。

“听说那女王还不到四十岁，至今未婚配，又是个狠辣角色，建立这种教派也不是不可能。”姜瑶说道。

“没听那厮说女王有个私生子吗？想来也不是什么善茬儿！”

“这话你也信？听闻那和西王跟瑶光女王有矛盾，这等谣言定是从他口中传出去的！”姜瑶反驳道。

“能把鸣蛇教给他，可不像有矛盾的！本王倒要看看他们有何花样！”姬云说完朝石桥走过去。

姜瑶欲跟去，脚底搁了一下，本能低头看去，忽然张大眼睛，立即大喊：“王殿站住！”

姬云没走几步就被姜瑶叫住了，他回头看着她，却发现她正盯着地面。

“何事？”

“这里……有机关……”姜瑶轻声说道。

姬云听罢匆忙蹦退几步，还好他没走多远，否则还不知会出什么事。

刚才光顾着看四壁了，竟没注意脚下，现在仔细看去，石地竟然铺设了一个机关阵。

五彩石子组成了一幅图，一只准备捕食的狼，一把蓄势待发的弓矢，一轮皎洁圆月。根据月亮的位置，姜瑶推断出狼在西北，在他们脚下，弓于东南，位于石桥座下。白色石子构成狼的骨架和弓矢的轮廓。

姜瑶觉得这图很眼熟，记起无极散人曾经说过，南天朱雀星君座下井宿，属木，象征国运，君端正则井星明，国软弱则井星暗，国易主则井星灭。井宿主星乃天狼星官，她感觉正是图中饿狼。至于那把弓矢，形似弧矢九星，与天狼星面对而立，满弓待发，似有“天弓张，天下尽兵”之意。

“青云衣兮白霓裳，举长矢兮射天狼”。①姜瑶自言自语道，“弧九星，在狼东南，天之弓也。”②

“这是什么？”姬云好奇地问道。

“倾天下之意尽于此。”姜瑶冷笑一声，姬云更糊涂了。

“南越星辰祭祀井木犴，此人以朱雀井宿为名，善于星辰卜算之术，用之研习阵法，颇有成就。最之盛名的便是‘天罡二十八阵’，近来多用于南越军中，竟免去不少周遭宵小部落的侵扰。”

“你是说脚底下的是南越的阵法？”姬云皱着眉头，不敢相信，这里面竟还有南越掺和进来！

“如果我猜得不错，这应该是二十八阵之南天朱雀七阵中的‘井星天狼阵’。”

①出自《九歌·东君》；

②出自《正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