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图腾的眼睛……似乎……”姜瑶指了指图腾的眼睛，姬云顺手看去，只见那双蛇眼与图腾有些格格不入。“图腾中的蛇身都是凸起来的，惟有眼睛是凹进去的，如此不协调，甚是奇怪。”

姬云径直走到眼睛旁，伸手欲碰，姜瑶阻止了她，以防有诈。她解下鞭子，轻轻敲打了几下，果然，蛇眼中射出几枚银针，顺势掉进湖里。

“好险！若你我在蛇眼之，只怕已中招。”姬云直觉后背发凉，责怪差点因为鲁莽丢掉性命。

姜瑶再次敲打蛇眼，已无暗器飞出，总算松了一口气。

突然，凹下去的蛇眼慢慢升起与蛇身平行，二人还未看清，只觉脚下一空，掉了下去。

真是百密一疏啊！

“扑通、扑通”两声，想来他二人又落进了水里。这看去像是一条地下河，姬云拖着姜瑶游向岸边，姜瑶不得不摘下面纱了，被水浸泡后，面纱湿漉漉贴在脸，根本无法喘气。身的火折子无法使用，二人只得摸索着石壁寻找出路。

“想不到鸣蛇教在间歇湖底下见了分舵，还真会找地方。”姜瑶拍打着石壁，尝试着根据声音辨别方向。

“没有亮光，也不知道黑暗中有什么。”姬云深吸一口气，姜瑶示意他禁声。

“这间歇湖每月只有一日涨水，中秋才涨三日，平时定是枯竭的，这里面一定有出口，也许就在河底。”

“难不成你我要等到河水枯竭才能走吗？”姬云皱皱眉，那岂不是很耽误时间。

“就快了，今日日落之前，湖水就会消失，所以……”姜瑶没往下说，言外之意只有等。

“姑娘为何如此确定？”

“难不成王殿您觉得入口的石台为何如此光滑？定是湖水涨满时，淹没石台造成，日积月累，也足够将石台冲的光滑。你我今日到这湖心时，水已有所下降，不然石台也不会露出。相信过不了多久，湖水就会枯竭。”姜瑶解释道。

“姜姑娘真是博学，本王好生佩服！”姬云听她这么一说，结合过去对她的了解，豪门淑女鲜有博学，不得不承认，帝父选她做太子妃确实有眼光！

“王殿说笑了！姜瑶自幼跟师父游山玩水，周遭之事略知一二，谈不博学。”姜瑶微微一笑，难得姬云夸她一次，还真不适应。

“说起来，尊师俗家姓‘白’，与我母妃同姓，也不知她二人是否有渊源。”姬云本是说与姜瑶听，但他声音微轻，倒像是自言自语。

“无妨……你是丞相之女，应该知道本王生母并非鞠怡夫人……”

黑暗中，姜瑶看不见他的脸色，想必提到过世的母亲，应该不会好看吧。

“我母亲是青丘人氏，在青丘，‘胡’为国姓，帝父的端慧夫人便是青丘国主胡珏的外甥女胡芊儿，而‘白氏’，却是一个没落贵族。”姬云似乎讲述起自己母亲的来历，姜瑶不懂他为何要说与自己，她不忍打断，权当倾听。

“许是家族变故，母亲不似青丘淑女张扬可爱，她谦和有礼，温婉贤淑，二八年华遇到了我帝父。于是，母亲族人将她送到岐都，成了帝父众多女人中的一个。”说到此处，姬云声音发硬，似乎在为自己的母亲不平。

“儿时常听母亲讲青丘九尾狐的传说，即便在青丘，也没有谁真正见过九尾狐，哪怕是国主也要看得缘分，而白氏祖先却见过很多次。这是一种荣耀，也是没落白氏的唯一骄傲……”姬云顿了顿，叹口气，继续说，“我觉得白氏……不应该沉溺在这种虚幻之中，他们之所以没落，正是不断幻想哪天再次与九尾狐相遇，不顾其他，以至于族中引发魔障，被青丘摒弃。”

说到此处，姬云声音有些颤抖。

“帝父身边那么多女人，千姿百态，为讨好他使劲浑身解数，只有母亲，安静如水，从不主动争宠。父亲喜她温柔恬静，却也恼她太过无趣，若不是生下我，只怕早被厌弃。对于母亲来说，她生命中只有两个男人，那个曾经给与宠爱的男人成为帝君后将她摒弃，而那个她给与母爱的孩子也在当日被强行夺走，交于他人抚养，从此也不得父亲欢心。当时我年幼，以为帝父听信大司命之言，认为母亲魔障之性伤及先帝，不足以为当朝帝妃，多年以后方从鞠怡夫人口中得知帝父此举实则实在保护我和母亲免受杀戮！可是……可是……母亲不知道帝父的良苦用心，郁郁而终……”姬云越说越激动，声音不断升高，引得石壁尽头回音阵阵。

“我永远忘不了母亲临死的样子，死不瞑目啊！”

姜瑶不知该如何劝解，她家庭和睦，从小被父母宠爱，无法理解姬云内心的阴郁，可她还是大着胆子从身后抱住了姬云。

姬云微微颤抖，因着二人湿透的缘故，被姜瑶抱住的一刻，一股清凉袭来。

“我最开心的时候，便是与母亲戏水，母亲难得欢愉，池水清凉，正如此刻……”姬云紧紧握住姜瑶的手，姜瑶愣了一下，试图缩回，谁知姬云握的更紧了。

“这里漆黑一片，你我看不清彼此，就让我感受一下母亲遗留的欢愉吧……”

姜瑶似乎感觉姬云在哭泣，她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只得任由他发泄。

不知过了多久，地下河的水声渐渐远去，想来水位已逐渐下降。

这时，头顶射进一丝光亮，姜瑶拍拍姬云，二人抬头望去，原来是洞口被打开了。

有了亮光，二人逐渐看清此地。这是一个巨大的空洞，地下河延绵至空洞深处，此时河床逐渐显露，水深不足脚踝。可是问题来了，这四周皆为凹凸不平的石壁，石壁附有烛台，虽可以攀登，却无藏身之所。若是鸣蛇教弟子现在归来，他二人必陷入麻烦。

眼看洞口顺下一条绳索，姜瑶和姬云的心已提到嗓子眼。他俩紧贴石壁，屏气观察，做好应战准备。

“嗖嗖”两声后，两个人影滑了下来，洞口随后关闭，洞内再次陷入黑暗。

“每次都是咱哥俩，分舵主真是偏心！”

下来的俩人似乎交谈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