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仓一口老血差点儿喷他脸上,随手抓起枕头砸向他,“你给我等着,老子迟早把你修理的哭爹喊娘。”
谷游精准地接过枕头,非常不要脸地笑眯眯道:“好啊,我等着。不过现在你赶紧的,早去早回啊,爹半个月后去骨灵族,你俩要是碰上,你就是再想出门游历他也会把你抓回来做壮丁。”
谷仓闻言生无可恋地倒在床上,“可饶了我吧,我这才回来几天?你看我这双手”,谷仓举起自己略带薄茧的双手,故意抖得厉害了些,跟犯了什么病一样。
“这是怎么了?”谷游上前摸了一下他的脉,也没什么问题啊。
“你爹他老人家从我前天回来起就让我整理藏书馆”,那么大一个地方,八九千本书啊,不但让他整理还一个帮手都不给,他一直忙到昨晚子时才堪堪结束。那时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了,好不容易老祖宗把他搞完了,还没等睡一觉起来,小祖宗就来了,这日子没法过了。
谷游膛目结舌:“哥,你好强,我太佩服你了”,他实在是没那么大的耐心和心思在那地方耗。
谷仓被他这崇拜地目光和语气哄到,心里雀跃但面上还是一派嫌弃,“强你个头强,赶紧滚,出去出去,我换衣服,真不知道那骨灵族有什么好去的,上次见默什么什么,就那个丫头,壮实地跟牛一样,能出什么事儿啊,我脚程稍微走得慢些说不定等到的时候那伤都自愈了……”
他边嘟囔边换衣服,谷游话到嘴边憋了又憋,最后还是在出门前提醒他:“哥,这是心意,心意!还有,你可别在人家面前这么说,毕竟是个姑娘家,你总得给人家留些面子”。
不是他爱操心,实在是谷仓不靠谱啊,嘴上不把门,什么话都敢说,还是没被老爹“培养”够啊。
谷仓也是个奇葩,家里锅灶上还帮他热着饭呢,那边就不见灵了,族长和谷游他们等了半天没等到他过来,一问才知道谷仓洗漱完揣了几个干粮,拿了壶酒,去医灵那里取了药直接走了,招呼都不打一声。
莫灵族族长那叫一个气啊,扬言回头非得好好收拾他一顿不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不把谷仓折腾到叫他爹他就不是莫灵族的一族之长,等等,他好像原本就是那玩意儿的爹啊……
当然,这是后话,再说另一边,谷仓虽然答应了去往骨灵族送药,但是他嘛,要是真有那么听话就不会是从小到大“欺霸乡邻”地问题少年了。
默荼因为伤势未愈每天的祈舞训练有所减缓,于是就将殊远之前送来的那本册子的研读提上了日程,希望能从中得到一些启发。因而身上的伤势真正耽误的事情也不是很多,她总有办法让自己闲不下来。
而另一边,玄灵族居于西,骨灵族居于南,霜灵族居于东,而莫灵族则居于北。原本谷仓只需直行,以灵族的脚程,顶多不过一两日便可到达,结果谷仓在送药和一睹大漠风光风光之间为难了一瞬,然后毫不犹豫地绕远往西行去。
这药嘛,晚一两日也无妨,本少爷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
黄沙漫天,落日的余晖将整片天际映照的通红。当谷游和莫灵族族长预想着谷仓已经到达骨灵族的时候,当事人正坐在沙漠的一块大石上,将药扔在离自己两丈远的沙地,手里捧着从家里带出来的酒,盯着落日,边喝酒边不住地感叹。
大风扬起,吹了他一脸沙子他也不介意,用另一只手将被风刮得有点儿乱的头发全呼到后边,英俊的面庞上不知怎的有些悲伤。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啊,他一个灵孤零零的,四周除了风声什么声音都没有,轻狂如他,也是会寂寞的啊。
谷仓抹了把脸,他就不该来这儿。收起酒葫芦,将药拿起来准备启程,刚一回头就看到一张沾了一道长长血痕的脸,眼中尽是杀气。
枫粒帮默荼换好药,去水盆旁净手,“这两天感觉怎么样?还疼吗?”
默荼扣好上衣的扣子才答话:“比前些天好多了,就是肩膀这儿还是不敢用力,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休整好,这下我练习的进度不知道要落下多少了。”
枫粒轻笑,用旁边的帕子擦完手回头道:“慢慢来吧,跳舞这种事情急不来的”。
默荼像是泄了气的皮球,极其惆怅:“道理我都懂啊,可这不到一年了,我还什么都不会啊,不行,我下午再试试,枫粒,你教教我啊,现在能帮我的也只有你了。”
枫粒无奈地摇头,上前将她从床上拉起来,“你把自己逼太紧了,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啊?去哪儿啊?”
默荼话还没说完就被带出了房门,枫粒也不回答她,只是带她往外面走。出府的时候恰巧碰到了归来的巫瑾,询问她们要去向何处,枫粒回答说默荼最近压力太大,她正好带她出去散散心。巫瑾也没有多问,只叮嘱她们早些回来,别走太远就放行了。
直到出了门默荼还是云里雾里的,就这么任由枫粒将她拽到了一棵枯树旁。
默荼绕着这棵大树走了一圈,不解地看向她:“这是……”
枫粒抬头仰望,树虽然枯了,但树枝粗壮,有点遮天蔽日的感觉,“这是我最喜欢的地方,骨灵族阴冷,不似你们族部温暖,植物只要接触这里泥土就会枯萎,连家中盆栽里的土都是从外面找来的。
听族人说,这棵树差不多应该已经有千年之龄了,虽然没有枝叶,但是它没有枯死,它还在长大。平时只要我一压抑就会来这里,看着它就觉得我就会感到很平静,希望你也能有这种感觉。”
默荼抬眼望望这棵大树,树的上空是灰蒙蒙的天空,这么映衬着显得树倒是黑了些,不过她还是很高兴,“谢谢。”
除了上次看望阿爹阿娘之外,她从恢复后就没有再出过族府了,寄灵篱下,还是尽量少给他们添麻烦为好。然而能像现在这样出来走走,也是很好的啊,至少她心里的憋闷消散了不少。
啪——
谷仓将灵摔在地上,检查他的伤势,不住地咂舌:“头皮擦破得太严重了,还没处理,这都有感染的迹象了,肋骨断了两根,腰部受到过重击,啧,这是被什么砸的啊,青了一大片不说,还有血痕,左臂还脱臼了”,说着一把抓着他的胳膊,摸索了几下,伸手向外一拉,将其肩关节复位,躺在沙地上的灵痛的闷哼一声。
谷仓蹲在一旁很是没良心,幸灾乐祸地道:“殊远,你这是得罪了谁啊,怎么弄成这副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