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川像做了场梦。
梦见自己飘到了天上,飘了好久,当天亮的时候骤然坠下,蓦地撞回身体。
“醒了!”
“小川醒了!”
“小川,听到了吗?我是妈妈!”
嘈杂的声音回荡在耳畔。
曹川艰难的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是双眸通红的老妈,以及腮帮子涨了一圈的老爸,肿胀的腮帮子一侧依稀可见五根手指印。
“爸妈?你们怎么……”曹川话没说完,倒吸了口凉气。
脑袋一阵天旋地转后。
他强压下火燎燎的疼痛,才发觉自己卧在病床上。
“别动,你肩膀有伤。”闫晓丽温柔的抚摸孩子的脸颊。
“呃。”曹川安静下来,疑惑的看着父母。
“孩子醒了,你休息吧。”曹安民手上拎着一件大衣,披在妻子身上,后者很不给面子的甩掉。
“不要你管,亏你还算刑警,连儿子都保护不好。”
“我怎么没保护了……”
曹川苦笑摇摇头,自己这父母又犟上了。
眼角余光瞥见临铺。
“爸妈,你俩吵去外边,我累了。”
争吵的二人瞬间安静。
“行,你没事我们就放心了。”曹安民感觉怪怪的,七岁的儿子会说出这种话吗?还是以这种语气,仿佛跟他说话的不是没上小学的孩子,而是年纪相仿的成年人。
“走!愣着干什么!”闫晓丽推嚷说。
“嗯。”曹安民没多想,儿子还能调包不成,可能是受了刺激,心情不好吧。
待父母离开,曹川打量起病房,这显然不是单人间。以曹川的身份也住不了单人间,对面几张床铺上空空如也,连被褥都没有,他床铺边是一张椅子,样式老旧,坐在上面却很舒适,这是老妈刚刚坐着的椅子,上面还残留着余温。
左边床铺上有一被褥,应该是老爹之前在上面躺过,至于右边嘛。
“装睡到什么时候?”曹川陡然开口。
”……“童瑶睫毛微动,睁开眼,瞅了瞅临铺男孩不说话。
“什么时候醒的。”曹川问。
“小点声,我爸还睡这呢。”童瑶撇了撇嘴:“刚才。”
曹川听到童瑶提示,才注意到,她身旁睡着一个人。
“……”
曹川不知该说什么,对一个心理年龄相差几十岁的异性,他该说什么?
叔叔带你看金鱼?
好邪恶!!!
不知不觉,天色已然蒙蒙亮,麻雀叽叽喳喳的在窗外柳树上鸣叫,上蹿下跳好不热闹,再一次看到这么多小鸟飞翔,他的心情好了许多。
二十多年后,城市里哪还能看到麻雀的身影。钢筋混凝土的城市是任何动物的坟墓,包括人在内,遵循着日复一日的单调生活,直至死亡,那时的天空,除了遮天的乌鸦还有什么鸟类,血色残阳下,整座城市笼罩在乌鸦的哀鸣之中,宛如披麻戴孝的奔丧呜鸣。曹川在刹那觉悟,自己,要像鸟儿一样自由,不受任何人任何事的束缚。
曹川上学的时候曾看过一本名叫《穷爸爸富爸爸》的书,看书不能发家致富,但能开拓眼界,他也在里面学到了财务自由的名词。
所谓财务自由,就是让自己不再为钱烦恼,收入永远大于支出。
他在床头柜翻出一根2B铅笔,又翻出A4白纸,把它横放到大腿上开始记录。
身上的伤势,只要不牵扯到,不会感到疼痛,房间再次陷入寂静,与之不同的是,偶尔传出的沙沙声。
曹川没玩过股票,不懂基金,黄金白银的那些走势也忘得一干二净,除了大势,他知道的不比常人多。当然他也有自己的优势,重生者的前瞻性,比如房价走势,比如未来的中心商业街,比如接下来的城市规划,如果有足够的操纵成本,足够自己小赚一笔,到那时候,他就有资本去做真正的投机,拿足够的钱,摆平任何的麻烦,实现财务自由。
有钱能使鬼推磨,有钱能使磨推鬼!
在这个世界上,有钱,就会得到想要的一切,房子,车子,女人/男人,钱不是万灵药,不能治病救命,却是实现这些目的最有效的一种手段。
金钱世界,物欲横流,一切都要向‘钱’看。
一心挣钱的某人,没发觉临铺有双好奇的眼睛盯着他。
折腾一个小时。
曹川看了眼纸张上密密麻麻的规划与设计,苦笑一声,做买卖得有本钱,第一桶金,是一辈子最难赚的。迈过那道坎,就等于鲤鱼跃龙门。迈不过,还是条咸鱼命……
树梢上,鸟儿在百转千回的鸣叫,城市被太阳光照成金黄色,清晨至,曹川停下笔,小心塞到床头柜中,开始了他康复日程。
在医院住一周,他受到了母亲无微不至的照顾。既然他幸福又伸不开手脚,毕竟,瘦小的身体里住着一个成年人的灵魂,许多事讲究隐私,就拿上厕所说,要不是他坚持,闫晓丽真就拿一尿盆让他就地解决。
童瑶很仗义的没向父母告状,就说她回家路上碰见了曹川,跟着遇上了坏人。
投桃报李,曹川也对童瑶印象大为改观,至少在她欺负自己之前,他都不会再挤兑这丫头了。
一周时间,两人的身体康复的飞快。本来就是轻微伤,也是为了治疗才做的留院观察,毕竟是孩子,马虎不得,医院也加派人手,从内科外科调了主治医师给孩子定期检查,自然,闫晓丽成为儿子的主治医师,肚子里掉的肉不能不上心。
一同住院的嫌犯命就不好了,经抢救无效死在了手术台上。他的死也得不到旁人的怜悯,拐卖妇女儿童罪得不到原谅。
晴空万里,空气清新,曹川躺在医院草坪上,贪婪吸允着不可多得的新鲜空气。
按他的预计,在过几天,就可以回家了,然后是找个小学,按部就班的从一年级开始学习生涯。自己的赚钱计划也要相应的做出调整。
“喂!”
正在遐想时,一个声音打断了他的意淫,不,是规划!
“有屁快放,有话快说。”曹川不客气说。
“哼,屁股长嘴上了?”童瑶反击。
曹川抬头看童瑶,我至于跟小孩子置气么!想罢,起身便要离开。
“你等下!”童瑶语气忽的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