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时宰相府的事轮到了庆王府来管?”
众人侧目朝大门看去,只见厚重的毛毡子被撩了开。
有寒风从缝隙中溜了进来。
从里往外看,只见屋外白雪皑皑。
一袭玄色大氅就在这样寒气逼人的风雪天里,挡住了屋外的雪景,翩然而至。
大氅的主子五官长的十分张扬,偏一举一动都透露出一股淡然的儒雅。
沈江浅自知庸俗,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何况是张沉之这种人间极品。
于是,她不可避免的犯上一阵花痴。
相对于沈江浅的心之向往,高山仰止。
女主李婉儿便显得淡定从容了许多。
见来人是张沉之,她秀眉微蹙,态度不算友善地问,“张大人是在怪我越俎代庖吗?”
“这位姑娘把大人心爱的字画弄坏了,却诬陷到本郡主的头上,这样一肚子坏水还不懂知恩图报之人。难道大人还要留着不成?”
看帅哥看的入迷的某人,被李婉儿强行扣上‘坏女人’大帽倒是心平气和的。
本着自己也就是个炮灰,能替女主挡枪属于前世的造化,便也懒的去解释。
作为全文最早身先士卒的恶毒女配。
她想,不就是背个锅嘛...
只要过段时日女主重生而来,换了妆发,黑化之后,能念及自己对她的这一丢丢的好。
性命攸关,留她狗头。
别说顶个包,就是要给她买个包,亦无不可呀。
是以她满口应下,“民女只是见那字画漂亮,便想多看两眼,谁曾想会弄脏了。大人您心怀仁善,想来不会跟民女一般见识的,对吧?”
后面的话她说的极没底气,便干脆学小九的噘嘴,卖萌,装可怜。
一双水汪汪的大眼,不谙世事地看向张沉之。
一副懵懂无知的模样,仿佛在说:大人,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呀!
张沉之站在她和李婉儿中间。
他风平浪静地扫过手拿字画的李婉儿,抬眼,虽未发一言,可他身上低沉的气压还是让李婉儿的心底微微发怵。
李婉儿为了不显得自己心虚,大声道,“张相这样看着我干什么?难不成张相怀疑是我污蔑了这位姑娘不成?刚刚你也听见了,这位姑娘承认是她干的。”
说完,她目光不善地瞪着沈江浅,意思要她说话小心点!
沈江浅冲她莞尔一笑。
心说:女主,我懂!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
张沉之目光隐晦看着两人的互动,蹙了蹙眉。
语气却极其平淡地问,“怎么就穿了这点?”
沈江浅不懂他此话何意。
便回,“大概是下人怕我穿的太好,体现不出大人您的两袖清风。”
说完,她想着反正是舔狗。
既然已经不要脸的抱紧了女主的大腿。
要不,就干脆连着男主一起给抱了算了。
于是撅着嘴,没心没肺问,“大人是散值了吗?今儿个天可真冷,大人累不累?要不要喝口热茶暖暖身子?”
张沉之无甚表示。
只转身对着存在感低的小昭吩咐道,“去给江姑娘备些能御寒的衣裳。”
小昭稍微愣了愣,好像不是很确定自己听到的话一样,抬眼疑惑的看着沈江浅。
沈江浅很是无辜的眨巴眼,心说:干就完事,你看我干嘛?
末了不再理会小昭,又是一副舔狗的乖巧模样望着张沉之。
小昭交手施礼,无声应下。
本就没什么人的书房,瞬时就冷清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有意无意的锁定在这位光风霁月的男子身上。
张沉之走到主位,气定神闲地坐下,不慌不慢地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小口小口的品酌。
好似,不是好似,就是完全没把屋子里的人放在眼里。
沈江浅碍于承了他‘救命之恩’的情,又暂居在他屋檐之下。
面子上只能佯装感激涕零的伺候在他身旁,极为殷勤的为他端茶倒水。
这狗腿的一幕落在屋子的另外几人眼中,便是极其的刺眼灼目。
跟在李婉儿身边的一位年纪不大的小姑娘,小声打破了这种让人浑身难受的谄媚。
“既然张大人不打算追究这位姑娘的过错,阿姐,咱们就先回去吧。”
李婉儿本意就是想为自己开脱,既然沈江浅没有开口喊冤,她自然不想节外生枝。
当下便道,“大人新官上任,想来必然政务繁忙,如此本郡主便不再叨扰大人,我先回去了。”
说完将手上的一卷字画放置在矮木桌上,转身拂袖而去。
步至大门处,突然被张沉之开口叫住。
“和仪郡主留步。”
他低着头看着眼前的水杯,漫不经心道,“你我虽有婚约在身,可尚未礼成,为郡主声誉考虑,本相这儿,郡主日后还是少来为好。”
被张沉之出口拒绝的李婉儿瞬间便炸了毛。
“张三白,你什么意思?!
若不是我阿爷强意要我多与你相处,你以为本郡主乐意日日看见你这张死人脸嘛?!
不要以为自己拜了相,便牛气起来了。你倒也不想想,自己这个位置是谁为你谋划的。
没有我阿爷,你现在还是个青州的知府而已。
本郡主来你这破地方是看的起你,你不要给脸不要脸。”
李婉儿怒气冲冲的瞪了张沉之一眼,愤怒的掀开羊毛毡子,寒风猛然从外往里灌。
临走之前,她声音不低的咒骂一声,“什么破烂玩意儿,本郡主才不稀罕呢。”
从李婉儿第一句破口大骂开始,沈江浅的余光便偷偷的观察着张沉之。
见他除了一开一合的眼皮,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
心里着实替女主捏了一把汗。
话说,难怪第一世女主会被她庶出的妹妹玩的连骨头渣渣都不剩。
就这脾气...哎哟喂...也就重生文才能救她。
挂在门口的羊毛毡子重重的落下。
可是屋内的气氛却已然冷的掉渣。
莫名心慌的沈江浅下意识的咽下口水,抬头向服侍了张沉之十余载的殷阿姑求救。
却不想殷阿姑自求自保,端着一盘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的东西。
福身向张沉之行了个礼,便溜之大吉。
偌大的书房,就只剩下了她和张沉之,欸,两个人。
“大人,”
沈江浅试探的叫了一声。
伸手小心翼翼地递了一杯温水过去,“郡主她是....”
还没重生呢。
“还没瞧见大人的好。等过段时间她缓过神了,肯定会后悔今日她的所作所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