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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文昆面露疑惑,止步转身

道人站起身一甩袍袖越过了他,立在了门栏处眺雪,面色淡淡自顾自道:“此蛊我喂养了数年,已是有些进化成灵蛊的势头,能为我传回些微信息并不足为奇”

将双手拢进袖中又道:“此女并非凡妇我早已为你点明,三年前你救我一命,又收留我至今,虽说目的不纯…”

道人低头笑了笑:“贫道我虽非好人亦非那等忘恩负义之辈,不过灵蛊尔自当奉上,只是此蛊今日已然触及封印,被本尊发现也不过是迟早的事情,却不知到那时陈将军又该如何自处”。

陈文昆不知何时已经与道人并肩而立,他学着道人也将双手拢进宽袖中

檐下的雪越来越厚,两人呼吸间带出蒙蒙白雾

“若知晓…便知晓吧”

男人嗓音低沉,微微有些暗哑,眸色深深让人看不清他此刻的心思

侧眸瞧了眼道人微思索道:

“那封印又是怎么回事?可会有什么影响?”

道人想了想,面色颇有些惭愧的意味“贫道道行低微看不出是何种封印,影响暂时到是看不出什么来”

点了点头陈文昆没再追问,只要阿因身体无事,其他到是勿需过分忧心

见他似乎心中有数,道人也不再多言,想起自己早上朴的卦,又叹气道:“我却是该走了”

也不算意料之外,陈文昆只是换了个站姿看着道人淡淡开口:“什么时候?”

“就今日吧”道人笑了笑:“暂时还不想与故人见面”

陈文昆挑了下眉梢,了然于心:“那就祝你一路顺风”

“善”道人笑道:“贫道还需打理行囊,就不留陈将军了”

“请便”陈文昆颌首,想了想又道:“那么来日再见”

冬日的风格外干裂,吹的人面庞若刀割一般难受,半空中的鹅毛大雪已经慢慢停了些

襄阳城中,街道两旁的屋檐都铺上了厚厚的一层积雪

路过的行人扯着单薄的衣裳,以期能不让风灌入领口袖口。

这一年的冬日却不知又有多少人会冻死饿死在这雪中。

“咯吱~咯吱~”

傍晚时份,有深深浅浅的脚步声响起,接着就见一男一女穿着厚厚的袄子背上还背着大大的包袱进了城

那年轻女子重重的喘息了几口,紧了紧手中佩剑将包袱往背上拢了拢:“师尊,咱们终于到襄阳了”

话音轻松欢快,并狠狠吐了口浊气:“老娘今日要吃顿好的,再好好睡它个几日”

男子抬手敲了下女子额头“没半点姑娘的样子,你是谁的老娘,且去找个人问问陈郎君府邸在何处”。

“唉”

女子翻了个白眼,左右打量一番踏进了右边店铺

身后男子摇了摇头:“没个正形”

很快女子便问到了住址,站在不远处朝男子招了招手:“师尊往这边来”

那男子原地垛了几下脚,暖和了一点才追了上去

一瘦弱男子搓了搓冻僵的面庞从一小巷钻了出来,与二人擦肩而过,他头上不伦不类的裹着一层白布,而白布上的血迹已经干涸。

师徒二人不约而同停下了脚步,目光跟随那男子直到看不见对方身影

女弟子咽了口唾沫,脸色有些难看:“师尊,那人…”

“无碍,先见了陈将军再说”男子神色浮现出一丝怪异回过神后见小徒弟发白的脸,也不知是冻的还是吓的,笑了笑:“小丫头片子,万事有师傅在”

“哦”

小徒弟看了自家师尊一眼低头小声应和了一下,也不知有没有听进去

二人回头看了看那男子钻进去的巷子,暗暗记下了巷名“樱草”

思量着离这地方远点才是

“走了”

“唉”

连续几日大雪,樱草巷中依旧灯火通明,胭脂香粉味站在巷口仍能闻到个一二。

头裹白布的男子提着草药,踏进了一私营小楼,那楼统共不过两层,屋子外面平平无奇,若不是在这樱草巷中,当真会误以为是那良家屋舍

屋内不算吵闹,甚至算的上安静,只听的见有些低微咬耳朵的声音并时不时传来几声姑娘们的娇笑

男子一如往常,拎着药草红着耳根低头从人群中穿过径直入了后院。

“袁先生又去为姐姐买药了。”楼上一窗户大开,里头粉袄白面的姑娘不惧寒风倚在窗边,俯视着下头的青年。

“当不得先生二字,姑娘直接唤在下袁随便是”男子停下脚步仰头微笑道“在下还要去煎药,便不陪姑娘说话了”

粉袄姑娘轻笑了一声:“先生请便”

煎药是个细活,火大了不行,火小了不行,时间短了药效没出来,时间长了就焦了,袁随原本也没做过此等活计,如今这十来天下来到是练出了师

来此处已有月余时间,先前到是多亏了芍药姑娘的收留,才免与他被冻死饿死。

数年前东京城中随众人逃出生天,流落至襄阳城中,也曾做过小买卖,卖过字画,做过账房,皆被赶走或辞退

卖字画被人抢地盘,躺在穿上十来天,做账房太过于耿直,将那家入赘的姑爷弄假账的事情给捅落出来,后来那姑爷哄好了家里的娘们,他不光被辞退还被人私下给狠狠揍一顿

从小到大无妄之灾数不胜数,他已习以为常,左不过是运气没别人那么好罢了

但每每又能绝处逢生,就比如此次,他身无分文被屋主赶了出来,寒冬腊月奄奄一息之际又遇上了好心的芍药姑娘搭救

也不知这姑娘是何病,这十来天的药下去,一点没见好,照他看还有越加严重的趋势

他在此处白吃白住,现下也没什可报答人家的,唯能多做些活计尔

芍药早几天便已经闭门不出,说了几次不需要再煎药了,但架不住袁随的热心,到也不好打击。

厚厚的棉被里头裹着个面容憔悴蜡黄的女子,她双眼无神的盯着那惆帐

帐子边坠着一枚老旧的黄符,袁随不认识是何种符文,他将药放在床边的案几上,随口问了句:“这是平安符么?”

印象中很小的时候,母亲还在时,也曾为他求来过平安符,说是能保佑他康健无忧

“我不信神佛”女子披衣坐起声音绵软无力“我只是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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