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一路摇晃到镇子上，梁绾卿一行人大包小包下了车，梁富贵和梁金贵又喊肚子饿，要去饭店吃饭，胡月娥瞪了他们一眼，“你们也不看看天，都快黑了，再晚你们，你是带了大肉包吗，现在就吃，老四，你去问问拉货的车，让人家送我们一程。”

梁永寿放下东西，往前走几步，叫了两辆三轮车，又叫了一辆牛车，板车放东西多，三轮车坐人。

黄昏时分，天又开始下雪粒子，冷风刮在脸上，冷的人将脖子缩在衣领里，一路都不愿意抬头。

梁绾卿直接将新买的夹克取出来顶在头顶上挡风，二丫和梁绾琰将新衣服抱在怀里，生怕被弄脏了。

“绾绾，你这样顶着新衣服会湿的。”梁绾琰大约是实在憋不住了，这才说道。

“我太冷了。”梁绾卿直接给了一个最简单的理由。

思想观念的转变是要建立在生活环境的变化之中的，物质条件变好了，她习惯了身边有好东西，自然就不会优先考虑一件衣服。

梁绾琰没再说话。

一路摇摇晃晃，路面坑坑洼洼的，就是三轮车也走不快，有些缓坡甚至还要人下车推着走。

“咚！”

梁绾卿迷迷糊糊中被撞击的惯性险些弄得翻下车厢去，揉着眼睛活动着脖子睁眼，天更暗了，只有天际头一点朦胧的光亮照着回乡的路。

“到了？”

“没呢，”胡月娥安抚着梁绾卿，朝着山坡一处小路望去，“就快到了。”

车夫跳下车，跑到前头那辆拉货物的牛车那里说叨了几句，又快步跑来，“那边晕倒了一个人，是个妇女，不知道是饿晕的还是冻晕的。”

梁绾卿整个人怔楞了一瞬，最后一点瞌睡也消失了，“那赶紧把人扶上车，哎！我去看看，别真的出事，这么冷的天怎么冷睡在路边呢。”

所有人陆续跳下车，全都围到牛车前头路埂上趴着的妇女那里，胡月娥和车夫两个人一左一右将人扶上牛车。

这妇人看着个头挺高的，穿着又脏又破的棉袄，袖子好像短了一截，露出粗糙的手臂和干裂沾满泥垢的大手，头上裹着头巾，头发乱蓬蓬的，脸色乌青，完全看不出血色，双目紧闭，嘴皮干裂起皮。

有点眼熟。梁绾卿微微挑眉，再看妇人脚下穿着一双单鞋，身上除了大棉袄之外，裤子鞋子都十分单薄，穿的是挺少的，可这里的天气应该就是零度上下，也不至于将人给冻晕过去呀。

“估计是饿的。”车夫看着胡月娥叨咕了一句。

梁绾卿悄声问梁绾琰，“我们带的热水还有没有？”

梁绾琰跑到后面的三轮车上取了水瓶，边走边摇晃，“有一点，不过估计凉了。”

胡月娥忙从梁绾琰手里拿走水壶，大手捏着妇人的下巴将嘴巴扳开，给她喂了点水。

“嗬”妇人像是闭气一般，猛地一个大喘气，一下子坐起来，险些将车厢给坐翻了。

梁绾卿却是目瞪口呆张秀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