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

“妈妈……呜呜……”

梁富贵和梁金贵哭着扑到张秀花怀里，张秀花一把搂住两个儿子，母子三人抱头痛哭，梁富贵挣扎着稍稍离开一点张秀花，“妈，好臭啊！”

“好臭……呜呜……妈妈……”梁金贵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揉着鼻子，拉着张秀花的袖子。

张秀花有点尴尬，“就这一件衣服。儿子，妈特别想你们，富贵，金贵……”

“妈，我也想你，你跟我们回家好不好？”梁富贵也拉着另一边袖子，哭天抹泪的。

“妈也想跟你们回去，可是，可是……”张秀花鼻涕眼泪一把一把的，眼睛却一直往胡月娥那里瞟，又低眉瞧了一眼梁绾卿“可是我做错了事情，我是被送回娘家的，我有家不能回啊，二呀！妈妈天天吃不饱，还要没日没夜的下地干活……”

“妈妈……”梁金贵只知道哭，梁富贵却是看着胡月娥，“奶奶，你让我妈回家好不好？我们现在就带着妈妈回家好不好？奶奶……”

胡月娥一脸为难，朝着梁绾卿看了一眼，见她没有回应，又看向二丫，二丫低着头，表现的很冷漠，完全不去看张秀花，也不说话。

“富贵，金贵，行了，见到你妈就行了，放开吧，让你妈回娘家去，她做的那些事啊，太造孽了，奶奶一个人说了不算，”胡月娥拉着梁金贵和梁富贵，两个孩子哭的更惨烈了，胡月娥呵斥，“张秀花，放开我孙子，你是自己造的孽，你自己承担，就是饿死了，冻死了，也跟我们老梁家没关系。”

“妈妈……不，妈妈……”

梁金贵哭的撕心裂肺，整张脸都哭肿了，哭声回荡在乡间的小路上，夹杂着风雪，撞击着人心。

三个车夫全都不解地看着眼前这一幕，有啥大不了的事情，要这样对一个妇人，看这孩子哭的，这家人也太狠心了吧。

有人小声叨咕，有人已经看不下去了，“我说老婶子，你这是干啥，孩子想妈妈天经地义，你干嘛拦着不让啊，有啥过不去的事情，你儿媳妇都成这样了，也该得到教训了。”

“就是就是。”其他两个车夫立刻跟着附和。

“呵”原本还十分担心的梁绾卿这会却轻笑一声，站的稍远了些，难怪她看着这条路有点眼生，本以为是天太黑，乡下的路都差不多。

现在才看清楚，这条路是稍微绕了一点道，是他们村子和张家村通过镇子上的一条汇合之路。

本来两边都有近道，梁绾卿也一直走的都是近道，这才没怎么注意过这条路。

梁绾卿暗自摇头，既然要接张秀花回家，直接接回来就行了，又何必演这么一出。

一句话，两个孩子需要母亲照顾就够了，演这么一出，倒显得他们这些人太苛刻，眼里容不得张秀花。

梁绾琰不知何时走到梁绾卿身后，拉着她的小手，“妹妹，你觉不觉得二婶其实也很可怜，你看她都这么惨了，奶奶就是不松口。”

梁绾卿抿了下嘴唇，“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不是奶奶不松口，她是在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