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蛊术和蛊虫的特殊性,驭蛊师本就擅长隐匿。
再加上那驭蛊师既然敢参与拦截突袭甚至是袭杀自家少主这种明显会触怒鸾皇的事,还给菡萏下了那么险恶棘手的蛊毒,背后定然有什么朝中势力暗暗护着。
这样一来,他们想在周边城镇的人海茫茫中找寻出那个驭蛊师,更是难上加难希望渺茫了。
等等!
那驭蛊师混在那伙拦截突袭自家少主所在队伍的人中对菡萏下了手,岂会放过作为正主儿的自家少主?
怪她怪她都怪她!
好不容易找寻到自家少主后,看着少主那比她们还要好上几分的脸色,听着少主那比她们还要稳上一些的呼吸,竟然忘了询问少主的身体状况!
若是被茯苓、丁香她们几位知道的话,她她她她此命休矣!
“那个,少主,您的身体状况如何?有没有受伤中蛊?属下这还带着一些伤药……”
至于蛊毒什么的,就就就就没法了!
抢在自家少主再度开口前,听纸连忙着急地补救似的问道。
虽然以她自幼在药王谷中得到的熏陶和学习,至少在“望闻听切”这四诊中的第一项“望”上,自家少主如今的身体状况应是没有什么大碍才对!
但自家少主的身体状况没什么大碍是一回事,她不关心不询问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毕竟蛊毒那种东西千变万化的,谁知道有没有一种蛊毒能够一边掏空人的身体一边还能营造出人体健康的假象来……
眼下可不似从前一直有茯苓、丁香在少主跟前候着,不需要她们这些暗卫多言。
“我已无大碍,不必担心。”
慕夕玦微微摇了摇头,婉拒了听纸的好意,也不在意听纸这迟迟才到来的问候。
到底都是出身于药王谷的,她想即使是暗卫,望闻听切这四诊多多少少还是懂一些的。
现在的她,可是健康得很,比之前的她还要健康!
若不是怕被人看出什么端倪,她还能更健康!
至于听纸先前提出的另外两项担忧……
她朝着听纸招了招手,唤对方上前将更详细的吩咐一一传达下去。
“是,少主!属下明白!属下这就回去安排下去,定当竭力不负少主所托!”
得知自家少主的详尽计划,听纸的面容一肃,如利刃出鞘的宝剑。
“去吧。”
慕夕玦点了点头挥了挥手,随意地将她给打发走了。
剩下的切砚……
好吧,一般情况下,无论是身为鸾凤国端王殿下的她,还是作为药王谷少主的她,身边都不能缺人。
一来,需要有人来保护她,虽然她觉得自己不需要。
二来,需要有人随时听候吩咐,虽然……
哦不,这个她觉得还是很有必要的!
于是她再度挥了挥手,只将切砚打发到暗处去休息。
折腾了一天一夜,窝在这小小农家中的她累了,到处找寻她下落的切砚也累了。
就着农家窗外的清脆鸟啼声,混着远处传来的蝉鸣蛙叫声,慕夕玦很快就沉沉地睡了过去,切砚也躺在梁上阖着双眼陷入浅眠中了。
但她们今夜借住的这一户人家,却是没有这么的好眠了。
先是陆母的病症突然再度转急,家中各种补药都用上了才勉强暂时吊住了一条命。
然后还在家中的几兄弟聚在了一起,窝在陆家二哥,也就是陆清池的双生兄长陆清溪房中商量他们兄弟接下来该怎么办。
“行了,阿溪!你就不要再为了我为难阿池和那位贵客了!人家贵客愿意救命之恩以身相许迎了阿池过门,已是我们家莫大的造化了!”
陆清湖知道自家二弟是心疼自己,生怕自己这个长兄被陆家老宅那些人推进火坑里。
毕竟真要细算起来,他只是自家父亲当年改嫁母亲时带过来的拖油瓶,根本没有陆家的血脉,算不上是真正的陆家人。
便是陆家老宅的那些人真要推他进火坑,陆氏宗族也不会多管,管也管不了多少。
所以,陆清湖咬了咬牙,决定认命了,“至于我的事,你们就不要再多管了。反正黎家在醉溪县也是大户人家,黎家大小姐还是秀才娘子,这次又是他们家主动想要聘正夫,再亏待再不堪再委屈也是给了我黎家大少夫爷的身份,以后为兄也能庇护你们一二。
“倒是母亲的病,不知那位贵客给阿池的那块银质令牌能不能拿到百草堂去请一个好大夫来走一趟……”
说到最后这句,陆清湖的声音下意识地降低了许多,也少了几分底气,多了几分心虚。
他知道,当时自家三弟之所以能够从那位贵客的手里求得这块令牌,是因为自个儿的婚事。
而且,现在那位贵客还答应了救命之恩以身相许会迎自家三弟过门,那么这块令牌也许会收回……
可为了陆母,陆清湖豁出去了。
虽然陆母并不是他的生母,但一向将他视同己出。
哪怕生父难产而亡,她也没有将他逐出家门,而是一如既往地疼爱。
当年陆母身体还好的时候,弟弟们有什么也是从来不会少了他那份的。
还从小教他读书识字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武艺剑术……
若非陆母出事瘫痪在床,他们一家这些年一定会过得很好很好很好的!
想到这,陆清湖的眼角有些湿润。
只要能够争取到一丝机会,只要能够挽留陆母的性命,他都愿意豁出去努力!
“这……要不我明天去问问那位贵客尽量争取一下?”
相对于陆清湖对陆母的深厚感情,陆清池对陆母的感情却是淡很多。
他们生父当年是难产而亡的,而母亲对生父情深似海。
即使母亲从来不说从来不提,但敏锐如陆清池、陆清溪兄弟俩,多多少少还是能够感觉得到自家母亲因生父的死对他们生出的怨。
再加上他们年幼的时候陆母就已经出事瘫痪卧病在床了,有限的精力都用在长兄陆清湖和继父所出的两个幼弟身上,处于中间爹不疼娘不爱的他们兄弟俩基本都是长兄陆清湖又当爹又当娘辛辛苦苦拉扯大的。
因此,相比起陆母,他们兄弟俩更在意长兄陆清湖,也更为尊重陆清湖的心意和选择。
当然,母子感情淡薄归感情淡薄,该有的孝顺他们还是很孝顺的。
不然的话,陆清池也不会年纪轻轻就离家出外努力挣钱来供给家里开销,尤其是负担起母亲和二兄那不能间断的昂贵药钱。
所以,陆清池与双生兄长陆清溪对视了一眼,便也决定了再去赌一把。
大不了,大不了陆清池放弃那什么救命之恩以身相许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