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想着那些事情,身体的疲惫涌上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了过去。
等她醒来时,房间里更加昏暗,多了一盏烛灯,发出一些光亮,隐约可见烛灯旁的吃食。
林清小心翼翼的走过去,手指触在糕点上。
还是温的。
坐下来不紧不慢的吃着,掂了掂茶杯,里面也是满的。
有吃有喝,看来温澈没想轻易放过自己。
不去想那些糟心事,林清快速的解决掉吃食,喝了一杯茶,精神了不少。
虽然是关着自己,但是未在饮食上苛待,这倒也符合温澈的性格,毕竟他现在只是怀疑自己,一切都还没有定论。
林清拿起桌子上那盏烛灯,走到了门边,照着大门和窗户看了看,还是封的死死的,推都推不动。
也不知道自己刚才是睡得有多死,有人进来送饭也没吵醒自己。
看了一圈之后,林清又端着烛灯坐了回去,周身一片漆黑,只有那一点微黄的光亮,又因为屋子很大,这点光亮就更显渺小,没起到多少照明的作用,反而显得房间里面有些阴森缥缈。
换成别人,或许早就躲在一个角落睡过去,但是林清死过一次,最不怕的就是这种事。
她不怕黑,要说鬼神的话,死过一次而又重生,那她是不是也能算是非神即鬼?既是这样,更没什么可怕的。
手指无聊的敲击着桌板,发出一声又一声有规律的空空木响,另一只手杵着头,心里正想着温澈下一步会怎么做。
自己既然敢用林家庶子的身份,那就是不怕查的,谎言总是要真假掺半,真真假假的迷惑别人,才会被别人相信。
那个举止异常的书生的确存在,甚至在那一代是大家闲聊时经常被提起的‘名人’,这样的人百姓一个传一个,里面就有了许多神话色彩。
而自己幼时被他所抚养,身上的本领也算是过了明路。
一个神话一般的人,多了一个验尸的本领算什么难事么?
如果温茂温清当年直接调查,或许还能查出许多端倪,但是林清知道他们那时没有多余的时间和人手浪费在一个小孩身上,回京城之后又有林叔叔帮忙打点,如今十余年过去,要是还能被人查出来,她岂不是废物一个?
那些自己从多年前就让人一点一点散布的事迹,想来日后也会越来越派的上用处。
林清突然笑了笑,笑容在烛火的照射下很是诡异。
脸上被照的极其明亮白皙,但是勾起的唇角和整个人却是笼罩在阴影中,乍得一看,像是个只有头没有身体的人。
说实话,林清有点期待温澈的反应。
在他查到自己身份背景之后,发现没有任何问题,但是又软禁了自己,他的脸上会是什么神情?还是那副冷漠木然万年不变的冰块么?
现在也只能靠脑补温澈一段时日后的尴尬场面才能好受一些了。
毕竟……
于诚和官员上吊的案子她现在根本摸不着。
唉——
真烦。
这样的日子过去了大约有三四天,三四天中,食物和水都有人按时送过来,只不过门窗依旧是封死,林清若是有什么事情,便用力敲门板,自会有人询问他要干什么。
这日,林清甚是无聊的坐在桌子旁,胳膊旁边有一碗清水,她正用食指蘸着在桌子上画着什么。
水印在深色的桌子表面,从侧面看最为明显,像一个缩小了很多的人形。
林清画的,正是前几天在翰林院一直看的那本‘骨型精辉’。
那本书看了一半还没有看完,林清心里想看,只好复刻脑中所记住的图,用来打发时间。
从昨天开始,她便开始画这些东西了,到了现在脑子里面记住的也都画的差不多了,开始想着能不能让温澈派人去把‘骨型精绘’带过来,自己好有点事干。
温澈的身份,带一本**倒是没问题,就是不知道他能不能管自己的这些小事……
毕竟林清也没听过谁家关人还要给被关的那个人解闷的说法。
林清正杂七杂八的想着,门突然‘吱呀——’一声被人从外面打开,桌子正对着门口,外面的光一下子就全部涌入房子里,顿时填满了整个屋子。
光线直接成缕,充满每一个缝隙和角落,灰尘在空中静静的漂浮,被银亮的光照的仿佛透明一般……
被关在这里,三天没见到这么明亮的日光,林清本能性的伸手挡了一下,微眯着眼朝门口看过去,就看到一道身影逆光而战,看不清面容,只能见一个大致的轮廓。
来人没有要进来的意思,立在门口,看了林清一眼,淡淡开口,“你可以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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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间屋子走出来之后,林清深深的吸了两口气,只觉得外面的空气当真新鲜,被关时察觉不出来,出了屋子一对比就十分明显。
跟着温澈的脚步走,林清整理了一番衣袖,话音里带着些许讽刺,“怎么,大人查清我的来历背景了?”
以温澈的性格,自己看到了他隐秘的事,如果查到自己身份不对,不会是这个画面。
林清认真想了想,温澈大概会直接杀掉?也或者是拷问一番,然后再杀掉。
温澈的脚步一顿,无视掉林清的不满。
直到到了温家大门,林清出去上了马车之后见温澈又紧跟着坐了上来,脸色瞬间不好,咬着牙阴阳怪气的嘲讽,“大人这样的身份,莫不是要亲自看着下官不成?下官真是惶恐的很啊!”
温澈施施然的坐下,眉眼异常平和,“于诚之子死了,本官带你去查验尸体。”
如果不是这件事,温澈不会这么早的放林清出来。
去查他身份的人回的消息过于玄乎奇神,温澈不放心,让那人继续打探。
不过现在又一人死,温澈不得已只能将林清先放出来,正好在案子里也可以看看此人究竟是何身份。
“他死的蹊跷?”
林清一听是正事,也不再揪着不放,瞬间进入到状态。
翰林院学士之子的死还不至于惊动大理寺,这种事多是京城府衙或是刑部接手,温澈既然管了,那便是他觉得此事不同寻常。
而且……
父亲刚死没几天,儿子也死掉,真是巧的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