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正说着这些事情,高台上有下人上来,怀里抱着棋子,站在纱帐之外弯腰行礼。
“郡王爷,嬷嬷说棋子吵着要见你。”
麽麽岁数大了,腿脚不利索,上不了这高台,让守在底下的下人把棋子抱上来。它倒是不吐了,但是一直喵喵喵的叫也不好。
“过来。”
祁川伸出一只手,随意的想去接过棋子。
这小家伙还算有良心,知道自己疼它对它好,看看,现在在别人那吃不好睡不好了,想自己了吧?
早点听话哪有这么一茬。
可能是因为它现在还脆弱着,大眼睛圆圆的,好不可怜,细长的猫爪子伸到祁川手上,轻轻的踩着,小肉垫在他的手上踩了两下,突然用力一跃!
嗒的一声,直接借力跳到了林清怀里,熟练的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头埋进去,呼噜噜,呼噜噜的叫着。
祁川:“……”
他这是白养了?
祁小郡王的脸色有些不好看,盯着林清上次扫了几眼,想到一种可能,脸色黑了几分。
他家小丫头不是……发情了吧?祁川可没有忘记,棋子是一只小母猫。
但是要发情也得朝着自己吧?林清长得是还不错,但是还能有自己好看?
祁小郡王这还真不是自恋,林清是安静秀气的书生长相,眉目比较柔和,柔美有余刚利不足。然而祁川是一副标准的俊郎公子的样子,男儿气十足,生的又美,越多的金银珠宝越显得贵气,跟柔美这两个词压根不沾边。
单看常人的审美来说,第一时间注意到的肯定是像一个耀眼的小太阳一般的祁川。
祁川不顾棋子的反抗,猛的把它抱回来。
看着林清的眼神活像一个拐卖自家孩子的老父亲。
“棋子才见你几面,怎么这么喜欢粘着你?”
手在暗地里捏了捏棋子的小爪子,这小没良心的,什么审美?
“喵喵喵!”
祁川手丝毫不松,盯着林清等他回答自己的问题。
林清:“……”
她怎么知道?
而且安阳郡王这个眼神……她难道还能对一只猫做什么?
棋子还是不消停,就想往林清身上扑,挣扎过程中,一脚踹在了祁川脸上。
这下祁川的脸黑了个十足,直接送客,把林清轰了出去。
再不让林清走,他还留的住棋子么!
不过轰归轰,祁川特意叮嘱,游湖的事不能忘。
因为棋子的事,从安阳郡王府中出来时已经快到了下值时间,就算去翰林院也应该是正好下值,林清索性直接回府。
她身上的伤好的差不多了,不过还是让顾医师过来确认一下。
顾医师是林清之前特意找的一个年轻医师,性格能单纯一些,本来是想让他做府医,但是他不想拘在一方天地,又因为离得不是很远,府上有人生病,基本上都去找他。
像他现在就正好是给那个小女孩换完药,就被林清叫了过去。
大致看了一眼外伤,恢复的很快,看着是没有什么问题了。
林清不让顾医师把脉,顾医师也不敢说死,很不确定的回复着林清,林清点点头表示知道了,挥挥手让他退下。
顾医师有些迟疑,磨磨蹭蹭了半天也没有出去。
“顾医师有事?”
“呃……”
顾医师尴尬了一会儿,慢吞吞的说着,“您让我治的那个小女孩,她身上的伤有些重,嗓子也被毒坏了,要治的话可能要用一些名贵药材,您要不要去看一眼?”
嗓子毒坏了?
林清想了想,确实从草市出来的一路上一直没有听过她说话。
点了点头,“我跟你一起去看看。”
顾医师心里松了松,连忙提起药箱跟上林清。
他不知道那小孩是这主人家从哪里带来的,但是医者仁心,那个小孩伤的很重,他看着又不像是主人家的亲戚,现在也是纠结了很久之后才决定引着林清过去看看。
至少他也能侧面看看林榜眼对那小孩的关心程度。
他们到小女孩住的房间时,小女孩趴在床上,一只手扒着碗边,正一点一点的喝着里面的清粥。
下人们在没有亏待她,但总归是身份不明,林清也没特意交代过,虽然她后面绑着固定的板子行动不便,但是饭还是自己一点一点的吃。
她听见脚步声,也旁若无人,没有一点想讨好林清的意思,安静的吸着米粥。
不像昨日在马车上那样攻击性很强的样子了。
林清还是第一次看见小女孩身上的板子,“她后背的骨头断了?”
顾医师点头,“也不是断了,但是位置不正,只能这样纠正着,要不然以后她很有可能站不起来。”
“还能治好么?”
她本来是想把这孩子治好找个地方送走的,她年龄不大,但是当时在草市的反应,林清觉得她应该能靠着她自己生活的很好。
“我也说不准,可能会留一点病症,她恢复的还是很快的。”
两个人在屋子里面说着她的病情,她却像听不见一样,眼神都没分过去。
林清伸过去,拿下那碗粥。
这下,小姑娘的视线终于看向林清,里面带着敌意和防备。
“听见了么?我是在给你治病,你要是不想治,现在就可以出府门,不会有人拦着你。”
她要是个给糖就笑不给糖就哭的普通小孩,林清也就不费这劲了,直接多买点哄孩子的东西治好就是了。
但是这孩子明显早熟,甚至林清心里都开始想会不会她也是重生的。
和这样的人对话,林清说的冷酷,倒让旁边的顾医师皱了皱眉。
看林清说话的语气,好像不喜欢这孩子。
“我不可能留着一个满身防备,甚至随时可能会攻击我府里的人在。”
即使是大人,也应付不过看似柔弱的小孩子突然的发狠。
尤其是这个小女孩长的很有欺骗性,如果不是脸上的那道鞭伤,应该是一个粉白玉润的小可爱的长相。
所以她现在看上去格外可怜,只不过眼睛的戒备把这份稚嫩的感觉淡化了许多。
小女孩僵了一会儿,眼睛耷拉下去。
“蝶……”
细弱的声音暗哑到听不出是女孩子的声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