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迅速的打开通知书,生怕下一秒安若就出现在我面前,也许是大脑有意捕捉“表演系”三个字,我刚打开不到一秒就找到了,“真的是表演系耶,太厉害了吧。”
我忽然感觉全身僵硬,仿佛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呼吸有些上不来,用不上力气,拿着通知书和手机的手抖得厉害,“啪嗒”什么掉在了地上,耳边好像有什么声音,好像是紫菀担忧的呼声,“安歌,你怎么了安歌,安歌!”
我扶住栏杆蹲了下来,贝加尔通知书!安歌同学:经审查批准,你已被本院舞剧系表演专业录取,请于XX日期凭本通知书准时到学校报到。
“姐,你决定去哪所学校了吗,我想和你去同一个地方。”…“姐姐,我还不太清楚怎么填报志愿,你可以教教我吗?”…“对了姐,我刚又重新给你报上名了,嘻嘻。”…“妈,你找什么呢?”,“没什么,你妹妹的学生档案……”…“Y市的房子也买下来了。”…“我猜你会忘拿,让张姨帮忙拎着了。”…我的第二志愿是C市医大,第三志愿是A市医学院,我的成绩不可能那么稳的落在Y市,在录取结果没有下来的情况下买了Y市的房子,爸爸临走时看我的眼神,妈妈那天在杂物间眼神躲闪什么,安若从小学就排斥与人接触,档案是从哪来的,“只有三次机会哦!”是啊,最后一次是安若帮我报上的,她又怎么可能看一遍就记住我报的九个学校呢。
我宁愿刚才我所想的一切都是假的,脱力地坐在了地上,信封里的东西散落一地,我颤栗地捡起手机,关掉了视频,盯着这满地狼籍出了神,大学生注意手册、学校地图、缴费通知书,还有一张学校发放的银行卡,我一张一张仔细的看,安若怎么成了安歌了!
“哎呀小姐,你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快起来地上凉,我要不扶你回屋吧?”是谁又在喊我,我转动眼珠看向出声的人,原来是张姨。
“张姨我没事,你把这个给安若送过去吧,我不太舒服先回去了。”我从地上爬了起来,咳了两声还是止不住抖得厉害。“你这孩子是没事还是不舒服呀!”
将门反锁,往身上泼了盆凉水,身体本能的打了一个激灵,“为什么手还在抖,你抖什么!”像发了疯一样的吼,低头狠狠地咬了下去,为什么,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血铺满了牙床,明明咬的是胳膊,为什么心揪的那么疼。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呢,如果这只是我猜测呢,安若怎么可能,没有理由啊。”对了,志愿填报,翻出了进了水的手机,“没事没事,还有平板!”
当我登录账号和密码时,“哈哈哈哈,她当然没骗我了,第四Y大,第五C市医大,第六A市医学院,哈哈哈哈。”脸埋在双手里低声抽泣,过了好久才抬起头。
将卡按在平板上,叮叮咚好多语音来电和信息,我吸了吸鼻涕,没来得及看信息,就被一条来电显示吓到了,想了想给挂掉了。
“祖宗,总算不是关机了!”
“你怎么回事,我在你家楼下,给我开门!”
“快点呀,我都喊半天了!”看信息就知道她一定坐在我家楼下台阶,鼓着腮帮子,气急败坏地,死死地扣着屏幕,给我发信息。
“我没事,在Y市旅游,过两天回去。”
“什么玩意儿!我在这边担惊受怕,你在Y市花前月下,等你回来看我不收拾你。死亡微笑(*^ω^*)”
“好,任你处置。”
我又该怎么回去呢,以什么理由呢。她们…会跟我解释吗,会解释吗?
脑袋好沉,像是被扔进了冷水吃,抓不住一丝热气和温暖,浑身无力,费力地抚上额头原来是发烧了,努力地睁开眼睛,扒拉着床头的抽屉是空的,忘了昨天刚搬的家。强撑着从床上起来,一阵头晕目眩,眼前的东西怎么晃来晃去的,脸颊胀红,准备下楼找张姨要点感冒药,开门就发现我妈站在我房前。
“妈,你怎么来了?”声音沙哑的厉害,扶着门框喘着粗气,冷冷地看着入戏太深的妈妈,“我怎么在这,你再不出来,我都要找开锁公司上门服务了。”
“我没事,你去忙你的吧。”我从缝隙穿过去,头贴着墙一步步移动,无心去在意她脸上的表情,“给我站住!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让我怎么信你没事?”一个箭步冲到我面前,拢过我肩膀,我挣脱不开也不敢挣脱,这是就是楼梯不能乱来。
侧过脸看着这个眉毛都拧在一起的女人,眼神里的担忧,嘴里不停地念叨,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给你带了煎饼果子,糖葫芦,放心吧加辣条的。”“什么叫我偷吃你的,这明明是我老公的钱买的!”“又想吃哪家的火锅了?”“给你带了最爱吃的鱼香肉丝。”……现在的你又是几分真假呢?
躺在沙发上看着她打电话,问我要不要喝水,看不看电视,“我冷。”就见她抱着两床被子回来了,温声细语地问还冷吗,我歪过头一行泪滑落,“冷。”心好冷。
医生很快就到了,拉过我的手,“你这?”我很快缩了回来抬起了另一条胳膊,没来得及处理血迹斑斑的,“没事,磕的。”
等医生离开,我妈才开口问怎么回事,“没事,磕的。”见她还想开口,我莫名暴躁,“我说了磕的磕的,你要问几遍啊!”
见她掖被子的动作愣了愣,我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对不起,我现在头很晕,可以让我一个人休息吗?”眼看着药快输完了,我盯着输液管的小葫芦,终于空了。我撕开胶带将针头拔了出来,晃晃悠悠地要回房间。
“安歌,你生什么气呢?”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可爱多了许多抱怨,“没有。”
“那是谁哪里惹你生气了吗,从搬家到这你就不出房门,是对房子不满意吗?”听着她在我耳边询问,脑子都快炸了,身体不住地颤抖,弯下腰减轻疼痛,“咳咳咳,咳咳,我的学生档案在妈妈那吧。”
我冷眼看过去,吸了口气慢慢站直了腰,“你不知道安若的录取通知书到了吗,可是张姨却送到了我的手里。”盯着妈妈震惊的脸,眼神无疑是惊慌失措,“咳咳,一大清早就给我这么大的惊喜,是该说我的名字出现在了安若的通知书上,咳咳咳咳咳,安若的通知书上是我的名字?”
我捂住嘴,咽下嗓子里的血腥味,后背贴在墙上,胸腔被咳嗽震得生疼,“咳咳咳,咳咳咳咳,是从爸爸回家后商量的吧,安若从小学便拒绝一切社交,你们心想家中财产足够养她一辈子,便提出了咳咳咳,提出了放弃义务教育,在哪学不是学呢,学籍又怎么可能存在呢。咳咳,你们当时只是想如果她想体验生活了,就给她安排一份轻松的差事,哪怕倒贴钱也能让她安稳一生。可是你们万万没想到,安若也会有想上学的一天,咳咳咳,心爱的宝贝闺女第一次提要求,爸爸怎么会忍心拒绝,咳咳咳这时就该想起我了,很少人知道安家有两位千金吧,咳咳咳,就算我死了也只是户口本上少张纸,咳咳咳咳噗咳咳,而安若则是顺利地代替我,她就是曾经的安歌,不是吗!咳咳咳咳咳咳。”
突然一阵狂咳,手被鲜血打湿,感觉全身肺腑如针扎一般,嘴角沾染着红色液体,渐渐有些站不住脚,世界也变得好模糊,不会要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