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四章 细作难分(1 / 1)高潇洒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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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寂初暗自冷哼一声,淡然走回营帐,似乎方才只是目睹了一次飞蛾扑火的自取灭亡。

刚回到营帐,她就听见外面响起了禁军的脚步声,他们惊讶的发现眼前这个被人折磨的不成人样的男子,而怎么也不可能想到,罪魁祸首正在漆黑的营帐中不声不响的擦着那把镶有红玉的匕首。

那些禁军心中明白,这里最近的便是中书令府上大小姐的营帐,竟在他们眼皮底下混进了一个登徒浪子,出了事情,有他们交代的。可是不远处的营帐漆黑一片并无不妥,又叫人摸不清到底发生过什么。他们看着躺在地上没了一只手和一双眼的男人,场面血腥到几个大男人都不忍再看,腥味弥漫了这片林地。

派婢女进去确认姜家姑娘正在安然就寝后,禁军统领决定天明时分再禀报陛下,交由圣裁,万幸,大多数女眷们都远在宴场赏月和诗,以致于并没有惊动什么人。

此刻他们正在排查周围一切可疑人物,确保各位女眷的安危,同时为了避免再生变故,卫温统领还是禀报了随圣驾而来的宣王殿下凌靖尘。

步千语原先是三公主凌雪娴的心腹,自从姜寂初回到朔安,她便开始跟着她家小姐。依照姜寂初吩咐确认宣王妃重曦无恙之后,她此刻已经悄无声息地回到了帐中,确认她家小姐并没有睡下之后,便自作主张的点燃了烛火,心中却一惊。

“小姐,你的脖子......这是怎么回事,还有外面的禁军......”

姜寂初行至梳妆镜前面,微微扬起头,指尖轻轻点着那斑斑血痕,望着镜中有些陌生的自己,自嘲般笑了笑说道:“你不必惊讶,这本就是我的生活。”

步千语看着前不久才回到朔安府上的小姐,显然她并不知道在这一年的时间里发生了什么,她只记得这位姜家姑娘曾经是将军捧在手心里呵护的亲妹妹。

从怀中拿出手帕,她沾了净水后轻轻为姜寂初擦拭着伤口,只听见她家小姐继续淡淡地说道:“我不想见到那位宣王殿下,这边出事,他今明两日便会亲自前来,届时你替我打发了他就好。”

“宣王殿下,岂是我三言两语就能打发的。”步千语虽然已经见识过了自家小姐的手段,但自己面对的不是寻常宫妇女眷,随后要用的也不只是舌头,这一份差事委实不好做。

姜寂初直接从步千语手中拿过来那枚帕子,自己将脖子上凝固的血点用些力道地一一擦净,平静如昨地说道:“这几日你一直暗中跟着宣王妃,他纵使知道却并未声张,不是吗?”

步千语听后显然十分惊讶,“什么!殿下一直都知道?”

姜寂初耐心的解释道:“他识得你腰间玉佩,所以知道你是我姜府的人......明日能够解释的误会就一并解释给他听,总之让他知道你原是三公主的人,这次是我大嫂派你到了我身边,今晚你我不识更是没见过这位杀手。”

“小姐为何会招致杀手?这里乃是皇家山林,禁军重重护卫如何能进来刺客?”

“禁军如何,即便是陛下近身的御林军,在那些江湖杀手面前不过草芥尔尔......此番我不顾父亲阻拦重回帝都,对于有些人而言不是什么好事,你只需记住这点,日后多加防备便是。”

“一切悉听小姐吩咐。”步千语也从来不是心软之人,自她进姜府的那一日就立誓要为将军和小姐挡去一切障碍,有些事情既然小姐不愿提起,那她便不知道好了。

天明之后,意料之中,步千语此刻就站在她家小姐的营帐外,等候宣王殿下的到来。

姜寂初今日则是选了一套青白色衣衫,与腰上白璧无瑕的玉佩相配甚好,只不过,与往日不同的是,她在右手手腕内侧多添了海棠花花钿,让人很难想到这只手昨夜才沾了鲜血。

为避人耳目,姜寂初特地在脖颈剑伤处多盖了几层粉。

绕着附近地方走了几圈,她最终走到宣亲王夫妇的营帐前。

“惊扰王妃是臣女的不是,更当不起王妃一声姐姐。”姜寂初不知道,有人正静静地注视着她的背影,将她素骨冰凝的身影看在眼里。

“是我冒昧了,姐姐佩戴的玉实在好看。”重曦一眼就看见了姜寂初腰带系戴的玉佩,在旁人眼中或许只是块上好的羊脂玉,但是在重曦眼中,却有着不同的意义。

“一块玉而已,怕是入不了王妃的眼。”

“因着这块玉,我便要重新打量自己的身份了,你说呢,师姐?”

她们说话的声音很小,现下的对话世上再无第三人得知。

“这里是皇家地界,臣女和王妃身份有别,还请王妃不要为难臣女。”姜寂初从容地朝重曦作礼,微风起,她额前的黑发被吹到了眼前,纷乱了此刻凝结的空气。

伸出手将碎发别到而后,她正要转身离去却被重曦挡下了。

进到宣亲王夫妇的大帐,重曦屏退了帐内帐外所有侍候的人。

重曦与这位师姐相对跪坐在帐内,既然姜寂初今日戴了竹苏的玉佩,自己此刻所为一切皆要遵照竹苏的规矩,她率先问道:“师姐今日面色尚好,看来子桑杰的毒已经尽数解了。”她正在心无芥蒂地倒茶,怎么没想到自己这一番恰到好处的开头,却没有换来理应出现的应答。

“程国纪庭昀将军与王妃是乃故交,一些书信联络在所难免,但王妃若是将一些外人不便知晓的消息透露了出去,也许并不知道最后害的究竟会是谁,所以还请王妃斟酌,三思而行。”

语毕,茶杯掉落至身下绒毯,摔了一地水渍,失了一面花容。

姜寂初佩戴的竹苏玉佩,果然和这一身青色衣衫相配甚好。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重曦是个不会说谎的人,此刻眼神的躲闪与言语上无力的反驳显得格格不入,眼前之人这是在警告她与纪庭昀的密信往来。

她不明,姜寂初如何得知她与纪庭昀的书信往来?如何得知书信内容?

只见,姜寂初从容地自怀里拿出本应该出现在众人眼中的那封书信,放在重曦面前。

“陛下与朝臣商议的内容,就是陛下想要所有人知道的内容。”姜寂初淡定地看着重曦,有时候真的很好奇她还会做出什么麻烦的事情来。

“为什么要帮我?”重曦对于姜寂初的印象,实在不是老好人一样的存在。

“因为你是他的王妃。”姜寂初这句话就是个明显的警告,警告初来朔安行为鲁莽计划不周全的重曦,她现在的所作所为都关乎着她的夫君凌靖尘。

姜寂初继续说道:“昭宁长公主,也许你所信任的人远远不是你心里认为的那般真诚,可你所背叛的人,难道就真没有一点点的好值得你真诚相待吗?”

这一刻的风,突然出奇的寂静,一粒灰尘都不曾被吹起,却将姜寂初的这一番话吹进了重曦的心里。

原先在竹苏,重曦与江师姐相交不多,如今来到朔安,这只是她与这位师姐的第二面而已,算不得朋友的同门师姐妹,她们更是从未交心,即使算作陌生人也并不过分。

陌生人的一番话原本不必放在心上,但带给她的却是沉重和悚然。

姜寂初拾起地上的那只茶杯,安然放置在重曦面前,说道:“其实所有的事情都可以再简单不过,只要你今后与宣王殿下安安心心的相处,朔安城一直都会是王妃的心安之处。”

“心安?”重曦觉得自己从这位师姐嘴里听到这几个字简直讽刺。

“他值得你去真心托付,无需你为自己留后路......因为他就是你的后路。”姜寂初眼中闪烁着光芒言语之中满是肯定无疑,她无需证明这一番话有多么的令人信服。

因为,那曾经是她自己的信服。

突然不想直视重曦满是惊讶的眼神,姜寂初选择转身离去。

重曦没有拦她,却在她马上就要走出大帐的时候突然没有征兆的说道:“你离开东陆的这一年,他每一晚都王府习武场上练习剑法,每一晚,一个人,从不叫任何人靠近。”

听到了这句话,姜寂初倒是稀松平常的淡定。

离开的人负责承受痛苦,留下的人就要习惯孤独。

她深谙此理。

离开重曦那里,姜寂初没有直接回到自己营帐,也不知道走了多远,抬头才知道眼前竟是个小湖泊,已经是三月底的天,湖面早已经没了冰,取而代之的是湖面上倒映的幽蓝天际。

她想不懂的是,当初程国已经拟定好由世安长公主重瑶联姻,为何一声不吭的换成了重曦?

重瑶自幼生长在深宫,显然比身在竹苏的重曦更懂得皇族生存之道,重曦从未像一个公主那样长大,却突然被送来暗潮汹涌的大熙朔安联姻。

重曦根本不是细作的最佳人选,她单纯天真的眼睛早就透露了一切,显而易见,程国想要通过重曦知道的一定不是什么朝中大事,而是她日常里接触最深的人。

这封密信说明了问题,纪庭昀暗中和重曦往来,究竟所为何意?

“原来小姐在这,叫我好找。”

“宣王殿下既然肯放你,定是信了你。”

“小姐还在想那封书信的事情吗?”

“你说,和宣王妃暗中通信的纪庭昀,究竟是什么盘算?”姜寂初沿着湖泊完美的弧线走着,山下平静的湖面与她心中的波澜格格不入。

“宣王妃是程国君王下旨送来的,难道不是程国陛下授意纪将军的吗?”

“我不这么认为,若说深谙宫中伎俩,原先确定送来的重瑶理应更胜一筹,重曦自幼在竹苏山林溪涧长大,一个研学医理的女子,怎么都不该突然被卷入其中。”

步千语说道:“当年的事情,我略有耳闻,世安长公主联姻前夜突感风寒,程国不能单方推延联姻,于是送来了孪生姐姐昭宁长公主。”大熙当年看重的只是与程国的顺利联姻而已,并没有深入思索,况且程国给出的解释合情合理。

“若程国早有借联姻窥探大熙虚实之意,就不会轻易更改早已定好的人选,即使是突感风寒,也绝不会临时换人,更绝不会换成没有任何经验手段的重曦。”

“小姐的意思是,另有其人临时授意宣王妃窥探朔安局势......难道是纪庭昀个人所为?”

“我只是推断,与宣王妃暗中通信的绝不是程国陛下派来的细作,而且授意之人心知肚明,重曦绝对没有深入接触和理解大熙朝局的本事,所以他们暗中通信的内容一定是重曦轻易就能接触到的事或人。”

姜寂初停下了言语,因为已经没有再说下去的必要了。

步千语已经明白了,“此人单单想要知道有关宣王殿下的消息,是何居心?”

“找不到其他的线索,我们无从得知。”姜寂初知道自己能够想到的仅此而已了,至于重曦透露凌靖尘多少事情,也不用她多操心,凌靖尘若是没有这点防范意识,也不用在朔安城待下去了。

凌靖尘问过步千语的话之后,先是跟随卫温统领前去陛下那里如实禀报,结果与他们料想的一致,此事只能暗地调查,不能声张宣扬。从陛下那里离开之后,他没有等待自己王妃亲口的解释,而是前往了一处无人看管的地方,会见一个谁也想不到的人。

“纪大将军好兴致,看来这林子还姑且入得了将军的眼。不知将军近来可好?”凌靖尘得到的密旨是前往禁军看管范围之外的山林,会见程国大将军纪庭昀。

“托你大哥凌靖毅的福,尚可。”纪庭昀的语气清晰透露着不屑与讽刺,凌靖尘知道他对于大熙与程国联姻之事心存不满,对大熙睿王殿下凌靖毅仍在南境边界驻守且掌握兵权一事,更是不满。

“一定不能怀疑陛下的仁慈和公平,这是皇长兄说过的,现在我想将这句话转述给你,祝你早日完成父皇的嘱托。”未等凌靖尘说完,纪庭昀打断了他的话,取而代之的是挤压在心多年的愤怒与隐忍:“我有选择吗?一切还不都是他的旨意!”纪庭昀活得辛苦,只有他自己知道每日过的都是怎么样的日子。

纪庭昀从袖中拿出一份布防图,不情愿的交到了凌靖尘的手上,没有义重如山,没有善良坚韧,他自小被教导的就只有伪装与欺骗。

凌靖尘同样交给他那一份凌靖毅那边原先早已定好的部署。

一切果然都是陛下的安排。

看着凌靖尘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纪庭昀想想就觉得恶心,他挑眉说道:“宣王殿下既然已经知悉当下局势,就有的是时间好好想想日后的事情。”

本来是一副嘲笑的气氛,纪庭昀突然被凌靖尘紧紧地抓住衣领,他从未见凌靖尘这副失态的样子,紧接着看他瞪着眼睛,狠绝地说道:“之后的事情?她还有几天‘之后’?你为了一己私欲,利用她的天真让她一而再再而三的以身犯险,你以为朔安是什么地方?她嫁过来一年,你可知她的错误早就够她死过千次万次了!”

凌靖尘确实从未如此动怒过,他生在朔安长在江湖,他深知世道波澜,他痛恨随意摆弄人命,但他最恨的是那些不择手段将无辜之人卷入凶险的人渣。

于他而言,利益最大化本应作为首要目的。他大可以不动声色的截获重曦传递给纪庭昀的密信,甚至悄然无声的调换信函,于无形之中玩弄一场骗局。但是他没有,这是他最后一次当面警告纪庭昀,不要再利用重曦窥探自己,徒劳无功是小,一旦事情败露,首当其冲付出代价的就是重曦。

“我知道你心中有恨,但重曦没有细作的天赋与能力,她所做之事足以绞刑示众。你最好祈念父皇排查细作的人不要先我一步,否则,我没那么好的心更没那么高的水准能为程国长公主开脱。”

说完,凌靖尘一猛地放开了纪庭昀,该说的不该说的,已经全都说尽了,他不想再跟纪庭昀有多一句的废话。眼下需要他做的事情还有很多,陛下是个多疑之人,一封被调换的书信根本打消不了他已经起了的疑心。

或者说,陛下对于程国之人的疑心从未消除过。

纪庭昀看着凌靖尘的背影,他拔出剑将身边一棵柳树新生的枝桠毫不留情的砍下。

看着树上留下的伤口,他心中有了一丝莫名的快感。

缓和情绪整装衣衫之后,他来到事先商谈好的地方去见程国昭宁长公主,如今的宣王妃。

纪庭昀年纪轻轻便为程国二品将军,又有天子伴读的身份,此番便是代天子重赫前来与长公主相见,一解公主思乡之苦,而大熙陛下凌致轩显然并没有任何拒绝他们二人相见的理由。

重曦在姜寂初离开之后现在已经换上一身大熙亲王妃的正服衣装,坐在礼部安排的湖边廊亭中等待纪庭昀,她知道,纪庭昀好不容易才得到陛下的特许恩典才能够来此与她相见,这是她嫁来大熙后第一次与故国之臣相见,她也知道,他今日会告诉她重瑶过的好不好。

只是,她不知道的事情似乎更多,比如前几日跟随她身后的步千语,比如,今日在不远处树丛后早就持弓弩朝向她的皇家杀手,正如凌靖尘所言,陛下对她的猜疑从来没有断过。

纪庭昀自远处就看到了重曦身前身后簇拥着的婢女与侍卫,也不知道这阵仗是在震慑谁,走过来之后依照程国之礼向长公主行礼,得了重曦的吩咐之后二人坐下说话。

“我以为我出嫁之后,程国就会安宁,你也不必一直镇守边境,耽搁着她。”

纪庭昀没有想过重曦今日一见便是要问罪,问他为何迟迟不履行婚约,他无奈之下只得起身行礼告罪说道:“臣粗鄙愚笨,担不起长公主之托。”

“你既知担不起,当年为何要派人传信叫我回去?纪庭昀,你知道你这叫什么吗?背信弃义!”当年熙程联姻的诏书颁布天下,重曦远在竹苏,怎么会刚好在出嫁前夕赶回程国顶替重瑶,正是纪庭昀早就派心腹前往竹苏送信,请求重曦前往联姻,并且承诺会在她出嫁之后迎娶重瑶。

重曦前往程国就算有自己的私心在,但若没有纪庭昀那般诺言,她又怎么会如此冒险。

“臣......愿意为两国邦交奔走,却有负长公主重托,此乃臣之过错,长公主若要罚,臣受着。”大概是等候在亭子外面的一众侍从也没有想到,这个程国将军竟然会跪在这位长公主面前请罪。

纪庭昀跪下的那一瞬间,就连重曦也震惊了,“你!”这便是她最大限度的忍耐了,他这是什么意思,让自己在大熙窥探凌靖尘的秘密,却丝毫不履行对重瑶的诺言。

皇七子凌靖寒在半山处的灌木之后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他看着这位程国长公主一气之下独身先走,留下依旧跪在地上的大将军。

陛下吩咐他监视宣王妃重曦在泉栖山此行,就是为了钓出潜藏在大熙的程国细作,却没想到那位宣王太过相护,许多线索眼看就要追踪到头,却被人暗中截断。

耳边出现草木窸窣的声音,凌靖寒收起弓箭扔至一旁站起身来看着早就等候在一旁的凌靖尘,自然,他的王妃在此相见故友,他又怎么会不来呢?

凌靖尘看了一眼山下凉亭里面起身离开的纪庭昀,又看了看被凌靖寒扔在一旁的长弓与箭,冷笑着说道:“显然你巡视州郡的差事办的不错,父皇才特许你来泉栖山围猎。不过你第一次来当知这平山一带并不是绝佳的狩猎之地。”说完,他弯腰拾起地上未发的箭拿在手里仔细看了看,这显然不是捕获小兽所用,而是兵部军资,用来上战场射杀敌人的,凌靖尘扔掉箭头说道:“七弟下一次可别再走错地方了。”

凌靖寒一向不喜凌靖尘这副运筹帷幄的姿态,“你护得了她今日,还能护她一辈子?你一向识时务,怎的这一次居然敢悖逆陛下?”

凌靖寒虽然是当今陛下凌致轩第七子,但因为生母兰妃是外族之人,所以从来没有相争储君的资格,一直以来,对外而言都是七殿下凌靖寒领旨巡视大熙州郡。

可少有人知,他才是陛下最忠诚的暗探与杀手,暗中为皇家除掉摧残大熙的该死之人。

程国细作重曦,不偏不倚刚好落在凌靖寒的职责范围之内。

凌靖尘听后并没有动怒,反而拿出一枚熟悉的月白剑穗扔到了凌靖寒怀中说道:“重曦真是瞎了眼,竟然会对你念念不忘。有一句话你记着,不许动重曦,因为你没资格。”

凌靖寒今日并没佩剑,否则见到的人一定会惊叹这剑穗与剑身相配的天衣无缝。

翌日一早,众人随驾出猎,独留凌靖尘一人在营帐里。

“早膳过后,陛下秘传三殿下,显然是将书信疑似细作的事情交代给了三殿下,显然,相较刺客,陛下还是更关心细作一事,殿下,这对我们不利啊。”阴林给正在写书信的凌靖尘倒了新煮的茶,这一次围猎府上带的东西应有尽有,唯独茶没有带够,究其原因,还是宣王妃不擅管家思虑不周的缘故。

“父皇多疑,密信的事情一出,父皇定然先想到程国,首先要避嫌的就是宣王府。”凌靖尘对于这件事倒也看得开,陛下没有再让他深入其中,是让他宣王殿下避嫌更是借机试探宣王妃。

“殿下不便出面,王妃已经发出的其他信件,还是交予尚方公子追查吧。”

“眼下只能如此。”凌靖尘算了一下时间,众人围猎最快也要午时左右才能回来,于是去换了一身素衣。

正巧,凌靖尘刚换好衣衫,重曦就闯进了帐中,因为她刚发现自己的月白剑穗不见了,也不管一旁的阴林,直接走到凌靖尘面前直接质问:“师兄可是忘了我为何来大熙吗?”

凌靖尘一个眼神示意阴林先出去,随后整了整衣袖与护腕,坐下说道:“自是没忘。”

重曦绕过茶座直接坐到凌靖尘跟前,“师兄,你说过会帮我找到那个人的,现在剑穗已经物归原主,你却不打算告诉我,他是谁,他在哪吗?”她一个女眷在大熙终归没有门路,一直以来都是凌靖尘替她留意,现在她知道已经凌靖尘找到了那个人,等了一个晚上却未等来一字一句的解释。

重曦的描述远不足以让凌靖尘找到人,而真正让他确认凌靖寒就是她所念之人的,正是这枚剑穗,也只能是这枚剑穗。

因为,这是他八岁那年离开大熙前往竹苏之时,亲手送给七弟凌靖寒的。

“那人已经死了,你不必再寻。”他能说什么呢,凌靖寒与他是年纪最近的兄弟,却已经成为他父皇手中最听话最趁手的剑,迟早有一天,凌靖寒会替陛下拔掉他眼中的每一根刺。

凌靖寒于重曦而言,就像已经被点燃的烈火,而他,不可能看着重曦扑棱着翅膀自取灭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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