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十八章 红玄滴血(1 / 1)高潇洒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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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熙长宁二十六年三月二十

宫里姜贵妃的病由于诊出了根结病症,又好生调养了大半月,如今围猎即将结束,圣驾正准备回銮,贵妃的病刚好已经痊愈,所以不用时常进宫侍疾的凌雪娴,在这日一早便和几位亲王侯府的女眷们一起到景安寺前施粥布善,姜寂初也在其中。

回程之时,凌雪娴和姜寂初在车驾之中闲谈,由于常年行走江湖的敏捷以致于姜寂初第一时间发现此刻所走的道路并不是来时的路,于是轻轻掀起车帘问道:“为何改道而行?”

驾车的小厮恭敬地答道:“回夫人小姐,刑部正暂时封查红玄楼以及景安街,午后才会放行。”

凌雪娴听后并没有放在心上,倒是姜寂初隐晦的流露出一些忧虑。

没一会车驾却突然停下,马车外小厮回禀,说正巧遇到了宣王和晋王两位殿下策马而行,凌雪娴掀开车帘与两位弟弟相互示礼,凌靖渊拱手作揖行礼,率先微微笑着说道:“母妃痊愈,靖渊还未感谢三皇姐查出母妃症结所在,今日实在匆忙,只是......”

凌雪娴见他此状便接过话来笑着说道:“你的心意姐姐都懂,咱们姐弟之间不必相谢,你若真的想谢就好生谢谢你姜姐姐吧,是她见识广博找出了要害之处。”

姜寂初这些时日与这位晋王殿下也算见过几面了,也算了解些凌靖渊的性子,于是笑着说道:“侍疾姑姑都是寂初分内之事,殿下大可不必多谢。”

想起陛下昨日刚刚颁旨,皇九子凌靖渊与南川一品大将军舞枫之女缔结姻亲,舞氏姑娘奉诏嫁入晋王府为正妃,既然明旨已下,凌雪娴便率先恭贺凌靖渊说道:“九弟好事将近,我在这里先祝贺了,听闻南川舞家姑娘的性情和教养都极好,日后必定能够好生打理府上,九弟便可以少些劳心劳力的事情了。”

看着凌靖渊与凌雪娴投机之言没有结束之意,而凌靖尘却看出了姜寂初神色有异,于是说道:“九弟即将成婚,眼下晋王府上还真是忙乱成了一团,礼部这几日应该会派人前往姜贵妃处禀报些事宜,奈何贵妃身子尚未将养痊愈,各中事物恐怕还要劳烦三皇姐几日。”

凌雪娴知道凌靖尘在一些流程以及注意事项方面,确实比凌靖渊要懂得多,看着凌靖渊有些疲累的神情便知道这几日他也没怎么好好安歇,于是便不再交谈,简单说了几句便各自分别。

姜寂初回到姜府便准备前不久刚签下的红玄楼生意,步千语奉上姜寂初经常用的随身匕首以及银针说道:“红玄楼最近已经成为众矢之的,虽然生意已经签了,但小姐还是等到风声落些再去吧,也没有必要一定是今晚这么匆忙。”

姜寂初摇了摇头,一些不具名的敏感告诉她还是越早越好说道:“圣驾依旧在围猎场,禁军防护的重点依旧是泉栖山一带,红玄楼虽然涉及刑部大案,却还未到封锁禁入的地步。”只不过,红玄楼已经牵扯了许珺一案,今日不能再乱了,这也是她决定这单生意亲自出马的原因,若是红玄楼的头牌姑娘殒命,又不知掀起多大风浪,姜寂初只怕还要想一个万全之策。

夜幕降临,到了红玄楼之后,这里的胭脂粉香差一点让蒙着面的姜寂初摘下蒙面打开窗户喘息几口新鲜空气,绕着二楼三楼转了几圈,她才知道今夜这位头牌姑娘要侍奉的是一位地位显赫的官宦子弟,寻常人不敢打扰。

走至三楼最里面的华美房间看到其之外有多人把守着,姜寂初暗自冷哼了一下,这位公子哥的排场倒是出奇的大,连找姑娘都要四个护卫。她趁着人少的间隙走进了三楼的一间空房,翻窗而出直接自窗户进了那件守卫最森严的花柳间,本来以为里面应是一池春水男欢女爱。

孰不知,那里面是躺在床上烂醉不省人事的晋王殿下凌靖渊以及一旁刚褪下月白色里衣只剩下赤色金边儿肚兜正准备主动倾身而上的头牌姑娘,姜寂初突然明白了所有,若是红玄楼头牌姑娘死在了晋王凌靖渊的床上,明日便会满城风雨,那么凌靖渊即将而来的婚事必会受到影响,晋王府加上南川舞家都会颜面扫地。

就在姜寂初想要堵住那姑娘的嘴时,反倒是那姑娘迅速一把抓住身旁衣架上的外衣披身上,眨眼之间便与姜寂初匆匆过了几招,房中并无刀剑,那姑娘熟悉的手法从案下抽出一把细鞭子使出十分力量朝着姜寂初甩了过去,果然是红玄楼的头牌姑娘身手着实不凡,姜寂初凭借鞭子打结之处立刻辨识出了她是南疆的人。

凌靖渊尚在昏迷之中,姜寂初不可恋战却又不能在房间之中杀掉她,无奈之下露出弦月山庄配有红玉的匕首给那姑娘看,示意她已经被有心之人利用。

那姑娘的鞭子被姜寂初抓住,愤怒地小声说道:“你瞪我干什么,床上之人被扛进来就不省人事了,再者老娘何曾得罪过弦月山庄!”她只是南疆细作而已,若论身手自然远远不是姜寂初的对手,随后姜寂初松开鞭子却拿匕首抵上她雪白的脖子,低声威胁地说道:“不想死就跟我走!”

屋外的人明明能够听到屋里面不小的打斗声却没有人进来,姜寂初再一次确认今夜一切皆是他们为凌靖渊布下的局,看来弦月山庄签订生意核查有误,江湖之人又被某些朝臣利用了。

她用匕首威胁那姑娘跟她翻窗而出:“别出声,离开红玄楼我就放了你!”

那姑娘显然只是半信半疑,却又抵抗不过只得从窗户飞身而下跟着姜寂初进了后街,蒙在脸上的帕子悄然落地,借着隔壁酒楼高挂的灯笼,那姑娘不可思议地看着面前似曾相识的脸,景安街和北里街,面前的人像极了那位常常施粥行善的府门小姐。

不管是谁,都会深深惊讶眼前所见。

她们两个站在红玄楼后街的栾央酒楼后门,姜寂初轻声而似有深意地笑着对那姑娘说道:“背井离乡,你主子自会知晓你的不易。”说完这句话便转过身离去,酒楼后门应声而开,同样镶有红玉的匕首瞬间狠狠地刺进那月白色衣裙下的身体,人被拖进来之后酒楼门户立刻再次紧闭,一滴血都没有落在街道之中。

姜寂初赶回红玄楼房间的时候,凌靖渊依旧死死地睡在床上不肯醒来,她将手帕再次蒙在脸上并且开始狠狠的打着他的脸试图让他醒来,却没有丝毫效果。

该死!

突然门被人硬生生的踢开,姜寂初下意识的转了转手腕就要出手,从屏风后面走出的同时将银针用力甩出,那人完好躲过八根银针而进入姜寂初的视线。

这一次换成了她闪烁出惊讶的眼神,虽然眼前之人蒙着面,但那双眼睛她无论如何都不会认错,怎么会是他!一时之间她竟怔怔地愣在原地。

那人正奋力的将屋外被他打晕的护卫拖进屋中,为了不打草惊蛇动作必须快些,姜寂初忘记了自己此刻的身份,居然不由自主地过来帮他顺利的将四个人高马大的人拖了进来。

凌靖尘与她在同一瞬间认出了彼此的眼睛,此时正一边拍着凌靖渊的脸让他尽快醒来,一边看着淡定地坐在桌前摘了蒙面的姜寂初,凌靖尘猛地想起这个房间原本应该有的红玄楼姑娘却不见踪影,看着姜寂初有备而来显然在此有山庄生意,又看看床上渐渐转醒的凌靖渊。

凌靖尘有些微微生气地说道:“半日没见,你长本事了,红玄楼你也进?”

姜寂初喝了口茶发现早就凉了,看着凌靖尘有些怒意的眼睛,淡淡地说道:“晋王府正是多事之秋,你替他多留意吧。”收好红玉匕首,她挑眉继续说:“话说,你怎么到这来了,难不成是来寻花问柳的?”

问话的双方顿时换了角色。

随着凌靖渊的转醒,凌靖尘顾不上别的,一把将他架起示意姜寂初过来搭把手,既然不能从正门出去,只有眼前的那扇窗户了,他低下声音说道:“出去找个地方咱们细说。”

只能如此,姜寂初和凌靖尘带着凌靖渊离开红玄楼后,躲避着早就准备好前来生事的一众人马,穿过两条大街悄悄朝着一处宅子走过去。

这是凌靖尘在宣王府之外的私宅,漪园。

今晚在此十分妥当,府内阴林早已安排好一切,夜晚府内下人全都已经回了庭院休息,凌靖尘把凌靖渊安置好了由阴林照顾,他和姜寂初则去了书房说话。

房中的热茶是阴林刚刚煮好的,凌靖尘进屋之后又亲自加了些许甘露进去煮了一会才舀出来给姜寂初喝,只因知道她爱喝淡茶。

姜寂初接过他递来的茶杯,随后听他主动解释道:“白天遇见你和三皇姐施粥回来,我就看见你神色有异,往常你可是从来没有闲工夫特地从姜府大老远到景安街,加上心腹禀报说看到靖渊傍晚之时喝的酩酊大醉......”

未等凌靖尘说完,姜寂初便接着说道:“说他醉酒被人前呼后拥的进了红玄楼,你便二话不说亲自赶来了?可他毕竟是帝都的皇子,天家富贵出身,你竟然不认为他是去寻欢作乐?”

凌靖尘给自己到了茶润了润嗓子后说道:“靖渊不是这种人,他虽然年纪轻交友甚广却从不胡闹,倒是你,这桩红玄楼的生意为何不安排生面孔来,你不知道这几日那里是刑部重点所在吗?”

姜寂初自然明白红玄楼之事的严重性,说到底弦月山庄也插手其中,她走到窗前轻声将窗户关上又走回来坐下说道:“山庄费力抢回了许珺的家人,精心为睿王殿下准备的局被你破了,这位瑢王自然气不过,一时找不到你的漏洞自然就朝向了晋王殿下。”她顿了顿看着凌靖尘不太好的神情,继续安抚着说道:“许珺一直受刑却不曾认罪只因他认为瑢王安置了自己的家人,如今大势已经扭转,画押也就是这一两日了,再者晋王的事情也没有让瑢王得逞,好在谁也没有赢......你脸色不太好,还是早点回府上歇着吧。”

凌靖尘深知眼下朔安城中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双手交叉撑在案上思考着说道:“我担心的是,凌靖安既然对靖渊动了心思,就说明瑢王一党已经把靖渊当作了对手,九弟实乃无辜被牵连......而且我本无意让他介入这些,他心思单纯,若是能够一直都置身事外,将来无论谁胜,晋王府、姜贵妃甚至你们姜家,都能够无虞。”

姜寂初怎么会不知道凌靖尘的用心良苦,可自从程国之战结束后,他就一刻也不得歇的在这场没有尽头的漩涡中殚精竭虑,她叹了气说道:“可如今晋王殿下已经被卷进来,你也不可能护着他一辈子,各自有命,是时候让他明白,这些兄弟之间的感情早就不似从前了。”

她自然知道凌靖渊尚未介入党争,可帝都风雨诡谲,下一刻的风向谁也无法预料,她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腕示意他不要把心思放的那么沉。

意识到已经将近子时,凌靖尘知道她需要好好休息,隔着袖子轻轻握上她的手腕,姜寂初只得起身被他拉着去了一处幽静的庭院,站在收拾干净的房间前面,凌靖尘在门口有些不好意思地松开了她,两人此时的气氛莫名的尴尬,还是他主动说道:“换洗的衣服里面备着了,你早点休息吧。”

姜寂初一直望着他离开之后才推开房间走了进去,里面一应物什俱全连梳妆的镜台都有,衣柜雕刻的花纹全部都是以梅花为主,分明就是为女客准备的。

可此处庭院在内宅里面位置中正,决不是客居之所。

心下明了,凌靖尘这是将她安置在了内宅夫人的住处。

翌日一早,凌靖尘下朝后回宣王府换了便装,便毫不耽误地回了漪园,由于凌靖渊至今还没有彻底地参与朝政,所以自然不必如其他几位皇兄一样早朝。

凌靖尘早就吩咐过华青墨不可放凌靖渊回府,有些事情他要当面提醒这位九皇弟。

一进宅子就听见站在门口的华青墨禀报说道:“殿下,姜小姐已经回姜府了,晋王殿下依旧歇在庭院里面,属下已经送过去了早膳并且转达了您的话。”

廊间雕刻精巧,庭院之中种了劲挺的一片翠竹,可北方从来就不是种植竹子的好地方,土壤不合适,这纷纷落雨也不合适,难得凌靖尘肯花心思将这里的竹子栽培的葱郁盎然,连凌靖渊都由不得多看上几眼。

看见凌靖尘走过来见他,凌靖渊从廊下起身微微行礼说道:“六哥。”

凌靖尘示意他去阁上亭子里坐着说话,华青墨已经在那里煮好了新茶等着两位殿下移步,走过去坐下屏退众人后喝了热茶凌靖渊反倒阴下脸来,凌靖尘本以为是昨日之事让他一时之间受了惊吓没理好情绪,谁知他放下茶杯后竟然一动不动盯着自己的眼睛严肃的问道:“六哥可知,姜姐姐会武功?”

百密一疏,凌靖尘唯独没有算好昨晚凌靖渊躺在床上半睡半醒之间居然发现了姜寂初的武功,他淡然的放下手中热气依旧的茶杯,用平静之中透着安抚的眼神看着凌靖渊说道:“姜卿言大将军是她的亲兄长,他在世之时就算偶尔教上自己妹妹一点拳脚,也没什么奇怪之处不是吗?”

凌靖渊不肯放弃皱着眉头依旧一脸疑虑的问道:“可姜姐姐自幼长在南川啊,那里人杰地灵,她会不会和六哥你一样结识江湖高人,掌握武林之秘......”

“靖渊!”凌靖尘不能放任他继续这样猜测下去,他显然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猜想会给姜寂初甚至整个姜府带来灭顶之灾。

凌靖渊还从未听到过自己六哥如此疾言厉色,他漆黑的眼睛在自己提到对姜寂初的猜疑之时瞬间变得锐利无情,可那只持续了短暂一刻,转而变得紧张僵滞而富有深意地望着自己说道:“一个入宫侍疾的臣女怎能与江湖武林相论,若被歹意之人察觉那就是诛尽九族的死罪,你懂吗!”

竹影微动,悄然落在亭子边沿的雀鸟所鸣打破了寂静,凌靖渊单手扶额胸腔内跳动极快的心与此刻流动缓慢的空气格格不入,身为皇子他那一腔天真的净血在大部分人看来十分可笑,可笑的让人不禁狠狠嫉妒。

只因他自幼得众人庇护,内有父皇母妃百般依顺,外有母族姜家再到相交甚佳的宣王府和安国公府,都说大熙睿王殿下凌靖毅嫡长子的尊贵身份人人敬慕,熟不知晋王凌靖渊才是众人围捧的珍宝,人人都有苦难言而他没有,他才是朔安城中最让人羡慕的天之骄子。

谁也无法预料什么时候肩背上就会承受很多东西,规矩礼教却还要逼得你将脊背挺得笔直,往事如昨,谁还不是被迫着长大呢?

凌靖渊呼吸渐渐平稳,只是他突然发现好像每个人身上都藏着秘密,凌靖尘在这件事上虽然短短几句不曾多言,却正是无声无息地透出他知道姜寂初的一切,甚至包括她右手掌心那道触目惊心的疤痕。

没错,姜寂初总是谨慎行事不时地遮掩着她的右手,可有一次还是让凌靖渊看见了,虽不长却很深很深,他当时嗓子像被冻住般的森寒无比,说不出一句话。

想到这段日子在朔安发生的大小事情,凌靖渊虽然不懂可也知道何为三缄其口,可如今就连他也遭人暗算,有些话藏在心中很久的话岂能不问出口,他犹豫着问道:“六哥,红玄楼最近究竟发生了什么?不是说死了个歌姬,那女人是一个叫许珺的相好,而许珺闹大了此事之后竟然被刑部查出他身上有景安街案子的人命,大家都说那许珺是睿王兄府中的幕僚,此事是不是真的?”

“你是个局外人,依你看来,睿王兄豢养的手下人真的会有这种大奸大恶之徒吗?”

“睿王兄一向公正明理,他绝对不会允许幕僚行不义之事的......”虽然是义正辞严的话,可凌靖渊说到最后,底气并不怎么足,“我,我是相信睿王兄的,可是......”

凌靖尘看得出凌靖渊眼中不经意间流露出的迟疑与犹豫,“景安街与红玄楼的立案卷宗都在刑部,我因为与大哥的关系自然要避嫌,如今只知道许珺咬死睿王府幕僚的身份不改口,对景安街血案供认不讳,外面的人也都摆出了姿态看着这场闹剧。”

幸好,何仲尧大人出任刑部尚书已有数年,办过大大小小刑部案件早已数百,此次许珺一案他早已明晰是党争,加上许珺家人供词不足,缺乏证据他决不可能仓促审讯定案,刑部只能找寻其他有力证据,这才容许凌靖尘以及弦月山庄出手将许珺的家人接到一处隐晦的农庄庇护起来。

凌靖尘知道凌靖渊听到血案后不自觉地有些犯怵,他平静地问道:“靖渊,这里面的事情太过复杂,景安街之事许珺认了,难道就真的是他吗?凶手若另有其人,那又会是谁的人呢?红玄楼的歌姬为何身死被谁所杀,一个许珺背后能够牵扯出的人太多了......我只告诉你,许珺不是睿王兄的人,至于他是谁的人,你真的想听吗?”

凌靖渊虽然天真,可他并不愚钝,“陷害睿王兄的人与陷害我的人,是同一人吧?”

凌靖尘淡淡地说道:“是。”

凌靖渊抿了抿嘴,这是他第一次被硬生生地拉进权力的争斗之中,虽然歹人并未得逞可他至今依旧心有余悸,若他真因此事被冤私德有亏,与南川舞家的婚事必定就此作罢,到时候他该如何于帝都自处,宫里母妃将会受到何种牵连,他不曾告诉过凌靖尘,他昨夜彻夜不眠,就连呼吸声都带着颤抖。

再抬起头来,凌靖渊眼中多了些坚定,“我犹豫再三,发现自己依旧是个胆小之人,这个问题的答案也不过就是个名字与身份,简单的很,等到我什么时候想要知道了,再劳烦六哥告诉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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