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十四章 三派之围(1 / 1)和月就花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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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阳失序,鬼邪混世,生者惶惶,亡者猖狂。自天道失主魔道大兴以来,凡间便纷乱渐起,现如今已是乌呼乱象。修真界中得道飞升者越来越少,仙途艰难自然人心浮动,失了信念与勇气,恶性循环之下修者便更难有所成就。

因而修者堕魔之事时有发生,但能被冠以魔头之名者,俱是犯下过十恶不赦的罪孽。

枯骨魇声师无筝,人狐混血生而残疾,有口不能言,有耳不能辨,唯独有个好命托生于师烟晚腹中。

天音楼是真厉害,硬生生把聋哑人都教养成了“素音问心”。可惜术易传,心性却难改,师无筝身上有一半兽血,尤善幻术,行事也诡谲古怪,被静女鬼姬蛊惑入魔之后更是投身无回谷,学着那魔头的邪法将满谷戾气都纳进体内,修为暴涨出谷连杀各派上百大能。

一曲清音百骨成枯,残暴凶狞的程度引人胆寒。

如此邪物,不可不诛。

孤崖之下有深谷,入口唯横一冷渡。高鹰远飞,绕着这方河水盘旋,鹤唳长空,展翅巡视乱草杂丛,在场的正道人士各自施展神通探查此地的情形。

寒鸦渡前人无渡,乌鹊声里乐无声。

天道轩掌门徐景吾没料到白落闲能有这本事,造出的东西连他都破解不了,离开师门之后想是别有奇遇。他有些焦躁,毕竟此次围剿的发起者是天道轩,已经浩浩荡荡拉帮结派地来了,万不可能灰溜溜地直接回去。

就算玄机不解,迷阵难破,卢春庭和云诗缦都在,哪怕是强轰也得把这离奇诡域给炸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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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干得热火朝天,另一方位却是一派优哉游哉的景象,娇声妙语言笑晏晏,红罗白绸暗香浮动,根本没有攻打魔头的氛围,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里来一群的贵族子弟出门踏青郊游。

天音楼门派底蕴深厚,修者实力强悍,又多是美人,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就算行事嚣张,别人干活她们旁观,也不会有不长眼的东西冲到面前抗议指责。

况且天音楼肯来,已是给了天道轩脸了,青云山都保持沉默,其他小门小派自然不会多说什么。

这些莺莺燕燕众星拱月地簇着中间那方精致软轿。紫檀为骨,云缎作帘,外面的人看不到里面的情形,只看得到轿身上点缀的金银镂件白玉浮雕,贵气得令人望之生畏,暗自咂舌“曼骨勾弦”的奢豪排场。

里面坐着的正是天音楼主云诗缦。

银梳玉簪挽高髻,仙风道韵动垂鬓。宽衣大衫贴在身上尚掩不了曲线玲珑,半阖眸子慵懒孤高,形容姿态本是极不端正由她做来只剩下赏心悦目。

这个女人应极了她的名字,如云如雾,如诗如缦。

“呵……”浓红帷幕之中她跟侍奉的弟子说着话,笑声如同幼猫的尾尖儿,从耳膜一直撩进人心底,纵使无情无意,也引众生醉溺。

“一帮人嚷嚷着要围剿寒鸦渡,结果连门都进不去,这是把脸送到人家脚下踩呀。”

执炉奉香的弟子安静听着,不敢擅自搭话。

“阿织觉得白落闲如何?”云诗缦却不放过她,非要其评出个所以然来。

白落闲虽为外门,论资排辈也是傅织的长辈,更何况那还是小师叔的道侣,不好妄言一二,可是云诗缦问起,再怎么也得硬着头皮回答。

傅织谨慎道:“白前辈的阵法造诣卓绝于世,寒鸦渡为先天奇险之地,又经后天改良,此次围剿许是会略有艰难。”

她拿不准师父现在的态度,话不敢说得太死,更不能明确站队。

自从少楼主变成了云楼主,这位的心思就越发难以揣测。

“卓绝于世?”云诗缦指尖翻转着新琴穗的玉佩,纤手比之雕饰还要精致,“他挖了灵根从头再来也不过修了区区十几年。徐景吾可是他师父,连一个弃子的阵都破不了,天道轩……气数该尽了。”

听到这话傅织恍然大悟。

是了,师父的立场从来只有天音楼。寒鸦渡也好,天道轩也罢,都是棋局上的敌手。周旋于各方,从纷争中获利,这才是她们此行要做的事。

至于小师叔……也早就是弃子……

“弟子受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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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云山派在处,门人清肃整齐,没有指令也各守其位不曾妄动。

其余两派都是掌门亲至,卢春庭不好特立独行自个儿留在家里,正巧出门时撞上了刚回来的吕莫真和宫为玉。

围剿寒鸦渡的事情他瞒得死紧,本是不想带上他们,可这两个家伙实在难缠得很。

吕莫真一到寒鸦渡就不知跑去哪里,宫为玉倒是抱着摘星剑安安静静地站在他旁边,只偶尔朝周围探看,不知在等什么。

“为玉。”见宫师弟没有反应,卢春庭又喊了一声,“为玉?

“嗯?”心不在焉的宫为玉这才回过神来,淡淡地应了一声。

看这神思不属的模样,十有八九又是在想钟离。

卢春庭心道造孽,寒鸦渡出事,钟师妹定是会来的,更何况闹出这遭的由头是一个手持长离花的少年。

长离这种花在晦涩典籍之中都少有记载,毕竟是天界之花,不曾于人间生根发芽。第一次真正现世还得追溯到千年之前清理魔窟的长离仙姬……但那位仙姬早已飞升,长离花也回到了天界,世人无缘得见,自然难以辨认。

钟离头上簪的是长离,这个事情还是谈月飞升前告诉卢春庭的。

因而众人只知出现了一个术法举止肖似瑶台玉蕊的少年,却不知连花都是同出一脉。

少年逃回了寒鸦渡,坐实了他与魔头有所渊源……只是这渊源恐怕比他们想的更深。

卢春庭担心宫为玉猛然知晓后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便打算先跟他说说自己的推测,让他有个心理准备,“据说那个使出璇光鞭法的少年看起来很小,不过十五六岁的样子。”

“嗯。”宫为玉示意他继续。

修真之人青春常驻,并不能靠外貌判断年纪,掌门师兄突然说这个,应是别有用意。

果然,卢春庭接着道:“十六年前钟离离开青云山,销声匿迹将近一年,谁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宫为玉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觉得掌门师兄将出口的绝非什么好话。

“钟离化鬼之前曾找我画过平安锁的图样,就是小孩子带的那种……”

他烦躁地打断了卢春庭,不想陪师兄追忆那女人的往事,“你到底想说什么?”

卢春庭叹了口气,“那个少年或许是阿离的骨肉。”

宫为玉沉默片刻才开口,“所以呢?”

知道他们之间不能善了,卢春庭仍然劝道:“孩子到底是无辜的。”

这种话宫为玉当然听不进去,他脸色惨白星眸暗淡,语气里除了愤慨就只剩下无边的恨意,“我的弟子就不无辜么?她有什么仇怨朝我来便是,为什么要对他们下手?”

卢春庭闭了嘴,当年之事全然是一堆乱账,谁亏欠谁根本就理不清。

冤冤相报何时了,细究起来,谁都没对,谁都是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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