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喻酒无聊的走在大街上,方才倒是看到了一件有趣事。
路过商府的时候,看到商无书带着一个带着帷帽的小子进了商府。
巧了,风一吹,帷帽掀起了一瞬,他一眼就认出了那是谁。
戏安延嘛。
那张脸,太好认了。
虽然他风流成性,但对男子可是没兴趣,但也好歹长了一双善于发现美的眼睛。
美的那么招摇,他当然注意到了,即使他一直低着头。
啧啧啧,可惜了,生成了个男的。
走着,唐喻酒就差点进了兴茂酒楼去。
马上打住了脚步。
想起大哥苍白的面色。
转身,喝闷茶去。
昨日,大哥就醒了过来。
他激动的不行,憋了半天,却一句话没说出来。
大哥却很自然,看见他后就叫了一声:“喻酒。”
然后说:“我没事。”
他的眼泪就憋不住了流了出来。
大哥就笑了,抹了抹他的眼睛。
“看你以后还敢不敢。”
语气中满是调侃。
他真的是被大哥惯着长大的,唐府所有的事情,都是爹爹和大哥支撑着。他对唐府的事一无所知,两眼一抹黑,终日只知玩乐。
……
走进茶馆,唐喻酒一眼就看到坐在角落的粉衫少女。
呦,真巧。
戏红豆。
至于唐喻酒怎么会记住一个小庶女,当然是因为,长的如此甜美可人的,京城小姐中她独一份。
可是,他不好这一口。
他喜欢那种美丽精致的,若是戏安延是个女子的话,估计他就要为其痴狂了。
想想刚才看到戏安延进了商府,又在这看到了好像焦灼等待什么的戏红豆。
唐喻酒一下子想到了关键处。
这是谦谦君子,淑女好逑?
小姑娘,胆子还挺大的嘿。
不再理会戏红豆,戏红豆也没有认出他,他就在坐在了戏红豆隔一桌的地方。
没别的地方了。
空位都在戏红豆附近,这是他能找到离她最远的地方了。
戏红豆很是焦躁,哥哥怎么还不回来。
她一个姑娘不能一直在街上溜达,也不能一个人进酒楼那种喧闹的地方,只能在茶馆这种清幽的地方待着。
唐喻酒一杯一杯茶下肚,像灌酒一样。
想起上次商世子的明确拒绝,戏红豆有些伤心。
戏红豆起身,想去门口透透气。
“啊!”
戏红豆惊叫一声,裙子上瞬间湿了一片。
唐喻酒正歪斜着身子,抬起茶壶,要像倒酒一样倒进嘴里。
谁知道那个臭丫头走路不长眼撞了上来,茶水洒了一身。
“对…对不起。”戏红豆开口。
唐喻酒心情正烦,随手把茶壶样旁边一扔,“啪”的一声碎了一地。
“不长眼吗。”唐喻酒开口,语气烦躁。
戏红豆不知怎么,也许是本就有些伤心,一时间上了头。
“怎么了!谁让你把椅子那么靠后!哪有人这么坐,这是茶馆!不是酒馆!”戏红豆情绪激动。
唐喻酒本就烦,一听这话,更加烦躁了:“爷想怎么坐怎么坐,用你一个小庶女管。”
听到庶女两个字,戏红豆的脑袋里“嗡”的一声。
“混蛋!”
抄起旁边的茶杯往唐喻酒身上砸过去。
唐喻酒一闪。
“噼啪——”茶杯又碎了一地。
茶馆的掌柜伙计都不敢过来,听起来是一个富家公子在为难一个庶女,这事他们也没法管。
戏红豆再次抄起了一个杯子,手腕却被狠狠地攥住。
“死丫头,够了没有!”
唐喻酒紧紧握着戏红豆的手腕。
戏红豆的眼泪刷的流下来,狠狠的看着唐喻酒,满眼倔强。
看着面前的小姑娘,弯弯的月牙眼不再眯起来了,而是死死的瞪着他,蓄满了泪水,恶狠狠的。
他这是干什么呢。
跟一个小姑娘计较什么。
唐喻酒的情绪冷静下来,刚想放开戏红豆的手腕。
这时,面对着门的戏红豆看见戏安延走了进来。
空着手。
连回信都没有了吗。
戏红豆一时悲从中来。
死死的……咬住了唐喻酒的小臂。
“我唔……嘶”唐喻酒倒吸一口凉气。
死…死丫头。
戏安延看到眼前一幕,被惊呆了。
在万般不可置信下,戏安延还是跑了过来使劲拉开戏红豆,同时用身体护住妹妹,怕唐喻酒动手。
“红豆…红豆你快松口。”
戏安延把戏红豆拉开,挡在自己的身后。
“对…对不起唐公子,对不起……”戏安延一直不停的俯身弯腰道歉。
戏红豆还在戏安延后面开口哭骂着:“混蛋!你混蛋!庶女怎么了!”
唐喻酒踢了一脚凳子,没有好气的说:“滚!”
戏安延赶紧拉着戏红豆往门口走,期间戏红豆还在回头哭骂。
快到出去时,戏安延小声说:
“红豆,别骂了。他是右相唐府二公子。别哭了,别被外面的人看到,要传开了。”
戏红豆一下子把哭骂噎在了嘴里。
右相唐府二公子。
她以为就是个稍有权势的公子哥儿,好歹她这庶女也是戏家的,得罪也就得罪了……没想到……
唐都和戏府还是政敌,她这…该不是给戏府惹麻烦了吧……
想到这,戏红豆害怕了。
她该怎么向父亲和夫人交待。
停止了哭泣,安静的和戏安延走出了茶馆。
唐喻酒冷哼一声。晦气。
他就喝个茶,被撞被撒一身水,被骂还要被咬。
他招谁惹谁了。
疯丫头。
想着,唐喻酒的眼神冷冰冰的扫过周围的人。
“谁要是敢把刚才的事传出去,别怪我鹤川唐氏不客气。”
鹤川唐氏可不止右相唐家。
就像涑河戏氏也不止左相戏家,还有永信伯府,还有封疆大吏等等。
这个分量可够大的,在场的人纷纷称不敢。
唐喻酒松了一口气,还好没有什么皇亲国戚在场,鹤川唐氏的名头还是很好用的。
要不是他怕传出去丢人,才不会白白放过那个丫头,定要穿的满城皆知。看那个小庶……小疯丫头以后怎么嫁得出去。
呸。
哼。
……
戏红豆红着眼眶在戏安延身边走着。
“商世子说…以后不要再送东西了,他不会再收了……”
戏安延开口,想拉回妹妹的注意力,说完又觉得这也实在不是什么能让妹妹高兴的事,还不如不说。
自己真是蠢笨。
“噢。”
戏红豆低低的回应一声,思绪还沉浸在刚才的情境中。
混蛋!混蛋!混蛋!
庶女怎么了!他怎么管那么宽!一看就是烟花巷柳之地玩耍的浪荡子弟!嫡子又怎么样,她才不稀罕!无才无德,比不上商世子万一!
商世子……
这么一想,戏红豆的情绪又低落下来。
被戏安延拉回了戏府,一连好几天两人都心神不宁的,生怕事情传出去,被父亲和夫人叫去质问。
然而那天的事情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一点风声没有。
渐渐的,二人也就安了心。
……
“三小姐哭了?”戏青潭开口。
“是的,前几日是二公子自己出去的,今儿又和三小姐一起出去了。三小姐回来以后眼睛红红的,应是哭过的。”
守门的小厮点头哈腰的禀报。
“知道了。下去吧,再有消息马上告诉我。”戏青潭开口,语气清冽平静,有一种莫名的威严。
小厮连连说是,退下了。
出来以后抹了一把汗,戏二小姐看着比大小姐温柔的很。其实不然,二小姐身上有一种和大小姐截然不同的气质,是一种平静的压力。而且二小姐的手段,不是说说的。
二小姐可没看着那么温和。
他们二人从不出门,也不知去干什么。她本无意探究他们的私事,第一次戏安延出门她就知道,也没有在意。只是这次戏红豆回来却哭红了眼,显然是有些事情发生的。
罢了。
她也不好太深究,安延和红豆敏感的很,若是知道怕是要误会。
天色渐暗了,戏青潭感觉自己有些心神不宁的。
想出去走走。
心里不安宁,戏青潭只想自己出去,不想惊动旁人。
只见少女走了出去,让侍女在门外候着,自己进了养鸽子的小房间。
戏青潭拿起鸟笼,放在后窗边,打开笼子,在鸽腿上绑上了蓝色的丝带,随即鸽子扑棱着翅膀飞了出去。
奇怪的是,鸽子只有片刻就飞了回来,腿上的丝带也不见了。
戏青潭放回鸟笼,若无其事的走了出去。
“走吧,乏的厉害,回去休息。”
侍琪小心的搀扶着自家小姐。
回到房里,等天色彻底暗了下来,戏青潭熄了灯屏退了一应众人。
就在安静漆黑的房间里坐着,戏青潭靠着床头,眼睛明亮。
就这样静静地坐了一个半时辰。
“叩叩。”窗户处传来轻轻的响动。
戏青潭轻轻的走过去,缓缓的打开窗户,没有弄出一丝动静。
门外一个黑衣少年静静站着,长相有些阴柔。
程齐。
这是在戏府厨房干粗活的程齐,是个哑巴。
当然,他也是戏青潭的人。
这少年还有一个身份,他是个,太监。
被灌了哑药的太监。
当时他半死不活的倒在小路边,被戏青潭救了。
也许他身上有什么大秘密吧,但戏青潭没有打探的心思。
她需要的只是他的一手好功夫,程齐也就成了她的人,被她安排进了戏府。成了厨房的一个没有什么存在感的哑巴粗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