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自己的眼睛里还带着些许的茫然，满身拒人千里的冰冷也被她身上还残存的的轻松闲散冲淡了。

这样的她，沈清丞记忆里从未见过。

虽然一直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但沈家很大，沈清丞过去一直厌憎看见她，所以在偌大的沈家里，他们也是甚少碰面，更别说能够看见她悠闲慵懒的样子了。

“……不请我进去吗？”

他们两个人在门口就这样面对面地杵着，就算这一层没有其他住户，这样看着也莫名尴尬。

“哦，请进。”

沈卿落侧身让他进入。

“伯母让我来看一下你在不在这里。”

沈清丞坐在沙发上，看着依旧站在门口那里的沈卿落，开口解释。

“哦。”

沈卿落干巴巴地应了一声。

这个时候，她感觉到了手上的手机在震动。

是管家打来的电话。

沈卿落接了。

“管家爷爷。”

“是，我在公寓这里。”

“……没事的，我今天就不回去了……”

“嗯，我见到了，他现在在这里。”

“好，我下次会多注意的。”

……

沈卿落乖乖地应着电话那头沈管家的嘱咐。

坐在沙发上的沈清丞则是有些发怔地看着她。

看着她语气很软很乖地回应着，浑身的冰冷无影无踪，面上还带着不自觉的温柔。

这样的沈卿落让他觉得陌生极了。

他从前能够见到的沈卿落，一直是浑身带刺、暴躁防备的，近来不是那样的形象了，但也是对他客气有余礼貌有加的，像个只有一面之缘的陌生人。

她虽然偶尔见到他，还会叫他一声“二哥”。可那不过就是一声客气疏离的称呼罢了。

沈清丞从未见过这般柔软乖巧的沈卿落。

恍惚间，仿佛见到了小时候跟在自己屁股后头的小包子。

小小的一只，又娇又乖。

一转眼，她就变成大人了。

——

“……管家爷爷，我最近可能有点事，要出一趟远门，最近都不回家了。”

“没出什么事，就是跟朋友出去玩。”

“对……好的，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沈卿落挂了电话，就看见沈清丞看着自己在发呆。

他眼神怔忡没有焦距，像是通过她看到了什么。

“二哥？”

沈卿落喊了他一声。

“啊？”

沈清丞自恍惚中回神，对上沈卿落的眼睛，他有些茫然的叫了她一声：

“小卿儿。”

这称呼一出口，他也清醒过来了。

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是好，只好转移话题。

“抱歉，我……走神了……你刚刚说什么了吗？”

沈清丞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鬼使神差地叫了她一声“小卿儿”，这称呼，他已经十二年没有喊过了。

这些年叫她，他都是喊她全名，那个亲昵的称呼，他以为自己早就忘了。

可就这么叫出口了，他又忍不住有一丝期待。

期待她应他那一声“小卿儿”。

但现实却是，沈卿落根本没在意他那脱口而出的称呼。

她不是没听到，也不是全无感觉。

但实际上，她心里的感觉只有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