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真是复杂。

虽然对她来说，怎么叫都只是一个称呼而已。

但她知道，对大部分的人来说，称呼是表达感情的一种方式。

沈清丞明明那么讨厌她，怎么还能叫得出一声“小卿儿”呢？

沈卿落不解。

也仅此而已。

她表现得平平淡淡毫无波澜，就像没听到他叫她的那一声。

沈清丞心里有些失落。

看吧，她已经忘了。

囿于回忆的人，其实一直都只有自己一个罢了。

……

“对不起。”

沈清丞看着她，忽然开口。

“嗯？”

沈卿落用鼻音表示了自己的疑问。

“以前的事情，我真的很抱歉。”

“我知道一切其实都与你无关，你没有做错任何事，要说错，也应该是我错了才对。我为过去的自己对你的所作所为，向你道歉。”

……

将道歉的话说出口，承认自己的错误，沈清丞觉得自己松了一口气。

好像一直以来背着的东西放下了一样，肩上有一种卸了负重的感觉，心里也是。

一直以来，不肯放过他的人都是他自己。

他的妹妹没有错。

是他一直不肯承认自己错了。

所以偏激地将所有的过错推到她头上。

伤人伤己。

愚蠢又可笑。

沈卿落听见他的话，突然从心里涌上一股排斥。她微微皱着眉，看着他。

她不知道心里的感觉是为何。

但她知道，她听到他的道歉，并没有任何快感。

相反，她觉得有些反感。

“我也想说句抱歉。”

她说道。

“我能理解你，也能以现在站在这里的我的这个身份对你说一句没关系。不过，现在是现在，过去是过去。既然你也说了，代表过去的你向我道歉，那想必，是向过去的那个沈卿落道歉。所以我没资格代表过去的沈卿落原谅你，所以这一句对不起，大可不必。”

人都已经不在了，再说道歉，一点意义都没有。

受伤的人早已千疮百孔，黯然魂消，她这个占据了别人身份的人，没有权利替那个真正被伤害的人说一句原谅。

“如果没什么别的事情的话，二哥就先回去吧。”

“管家爷爷刚刚打过电话来了，他已经知道我在这里了。”

沈卿落冷淡地开口，下逐客令。

沈清丞站起身来。

有些垂头丧气的低落。

但也没有太受打击。

毕竟他早就有心理准备。

不原谅才是正常的。

如果她真的干净利落地回了一句“没关系”，沈清丞也不会觉得她是真的原谅。

“那我先走了。你一个人在这里住着，要注意安全。”

沈卿落没回，退了两步将门让开来，等他出去。

沈清丞走出去之后，沈卿落就要关门，沈清丞抵住了门。

“你不回家，是不是因为茉茉马上要回沈家的缘故？”

这个想法一直萦绕在他心头，让他觉得很不安。

是不是茉茉要回来了，她就想离开了？

可她要离开沈家，还能去哪里？

安家父母去世了，她以后想回家，还能回哪个家？

……

沈卿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