裁判一声锣响，观众席上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今日的人兽之斗正式拉开帷幕。

只见十来个赤裸着上身的壮汉数人合力将竞技场下方的铁门拉开后迅速退出竞技场，随着一声咆哮，一只独眼虎慢吞吞地从洞穴里走了出来。众人大声欢呼。

另一旁，一个脏兮兮的小女孩被绑着手踉踉跄跄地被推进场里，随即小厮关上了唯一的出口。

这只老虎名为“阿奔”，自黑市创立以来，一直都是这里人兽，兽兽之斗的常胜将军，未有败绩，还没到正式下注的时候，众人便疯狂地把自己用来代替金子的珠子向美姬手里的锦盒里放着。

这是整个长安城内最大的黑市，也是最大的赌场，这里交易的金额甚至无法用普通银钱来衡量，只得将钱换了珠子，一颗珠子代表十万金，有人在这里从青云跌入尘埃，有人凭着赢得的钱富甲一方，赌，就赌大的。

云栀也学着那些富家子弟的样子，将珠子一股脑地倒在了美姬的锦盒中。

身着黛色锦袍的中年人数着各美姬送上来的锦盒慢吞吞地唱着票。

“梅字号雅间，投，阿奔十票。”

“兰字号雅间，投，阿奔十票。”

“石字号雅间，投，阿奔七票。”

“玉字号雅间，投，阿奔十票。”

……

随着男人的声音，观众席上发出阵阵高呼。与雅间不同，观众席是没有座位，交了入场费但没有钱下注但也想凑热闹的人往往站在竞技场外围的围栏处观看比赛，没有位子，没有美姬，也没有零吃点心，好在能近距离看到比赛，尽管时不时会有看热闹的人被竞技场里的猛兽误伤或者是吞下肚中的情况，但是那里永远都是人最多的地方。

没有人看好那个小小的弱不禁风的小丫头，大家一致认为阿奔会和往常一样带给他们银钱。

“云字号雅间，投，阿奔十票。”

“地字号雅间，投，阿奔十票。”

唱票还在继续着，众人的欢呼一阵高过一阵。

“菊字号雅间，投，阿奴十票。”

众人的欢呼声戛然而止。

“天字号雅间，投，阿奴十票。”

众人议论纷纷。

“天字号和菊字号新来的吧。”

“怕不是两个傻子。”

“阿奔从来没有输过，这两个人是嫌钱多烫手？”

……

诸如此类。

地字号雅间里，一个穿着华贵，满脸横肉的胖子睡在躺椅上，转动着肥肥的手指上那剔透的宝石戒指，“啊呀，这是哪两家没长眼的虫子跑进来了，还想着跟我们抢银子，趁现在比赛还没开始，赶紧滚出来在小爷面前磕两个头，小爷赏你们一人一两银子，拿了银子赶紧给小爷滚蛋，省的一会输了没了钱哭哭啼啼扰了小爷的兴致。”

比赛还没开始？凭什么这就要赶人走？！

云栀有点生气，正打算说话，对面菊字号雅间的人发话了，“比赛还没开始，公子凭什么断定我一定会输？”

“阿奔从未输过，更何况它饿了一天，定是要吃人才过瘾的。”

胖子说罢，许多人附和着。

对面菊字号雅间的那人也不急，慢条斯理地说道，“公子怎么就知道这只畜生饿了，那畜生才刚刚吃了上一场的人，公子怎么就断定它没吃饱？莫不是公子与这畜生心意相通？”

“骂的有水平！！”云栀小声地喝彩，不过这声音似乎有点耳熟。

“小爷这是可怜你！你别不识抬举！”地字号的胖子怒喝。

这时，黛色衣衫的男子喊道，“菊字号雅间客人，追投阿奴，一百票。”

场内一片嘈杂。

“既然对面都这么干了，咱们也给他添把火！咱们也加！”云栀边嗑瓜子边对慕羽说。

随即又吩咐了美姬在脚底的箱子里拿了一百颗珠子出去。

正当众人议论纷纷之际，唱票的中年男子喊到，“天字号雅间，追投，阿奴，一百票。”

没人说话了，没人敢说话了，众人等着地字号的那位回应，

“地字号雅间，追投，阿奔，两百票。”

场内瞬间爆发出一阵掌声，胖子得意地笑了笑，躺在椅子上，悄悄擦掉了额头渗出的汗水。

阿奔终于啃完了上一场留下来的尸体，一声锣响，比赛正式开始。

阿奴曲着腿，弯着身子，警惕地盯着阿奔。

阿奔舔了舔牙缝里的碎肉，仰天咆哮一声，伴着众人的欢呼声向阿奴扑了过去。

阿奴一闪身，避开了老虎的第一次攻击，躲在了老虎的身后。

老虎也似是不急，踱着步子慢条斯理地转过身来，再次向阿奴扑去。阿奴再以闪身，老虎再次扑了个空。

似是没有料到这弱不禁风的小孩会如此灵敏，老虎有些怒了，低着头长啸一声，用尾巴向阿奴扫了过去。

阿奴一直死死地盯着老虎的爪子，哪里料到这老虎竟然会用尾巴攻击，一时疏于防范，整个人被打了出去，喷出一口鲜血，狠狠地撞向了场子外围的石头墙上。众人大声叫好。老虎似是能听懂人话一般，扬着头踱着步对着天一声长啸。

地字号的胖子翘着二郎腿，四平八稳地品着茶，慢悠悠地说：“我说过，阿奔输不了，小爷我赢定了！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毛孩子还是赶紧回家喝奶去吧。”顿时一片哄堂大笑。

见菊字号没动静，云栀踢了踢脚下的箱子，“全加，要玩就玩把大的。”

慕羽吓得茶都拿不稳了。

“天字号雅间，追投，阿奴，五百票。”黛衣男子喊道。

众人哗然。

地字号的胖子似是不服气，也把脚底的箱子吩咐了美姬抬了出去，众人也纷纷随着地字号的追加而加着注。

“地字号雅间，追投，阿奔，六百票。”

“石字号雅间，追投，阿奔，五十票。”

“雨字号雅间，追投，阿奔，一百二十票。”

“雪字号雅间，追投，阿奔，三百九十三票。”

“霞字号雅间，追投，阿奔，二百四十六票。”

……

这是自黑市开市以来，真真正正的豪赌。用下注数，超过了五千票。

“你说这天字号里头，是不是个傻子？”

“不知道，我看着像。”

“按目前的形势来看，阿奔赢定了，他怎么还投那个小毛孩？”

“没准喝醉了，或者是哪来的暴发户。”

“着实败家。”

“我要是他爹我非得打死他不可。”

“说不定里头等会出来的是个白胡子老头，你怎么当他爹。”

……

众人分分猜测着。

慕羽面色惨白，浑身发抖，“咱们输定了。”

云栀看都没看他一眼，腿搭在桌子上闭目养神，“我睡会，你盯着，打完叫我，咱们拿钱走人。”

“我们赢得了么？”慕羽把外套盖在她身上

“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