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空如洗,万里无云,月明如昼。
在明月的照耀下,静荡的夜空中飞翔着两个依偎的人影,他们飞得很低,差不多离地只有七、八丈高,有时遇到高一点的楼房还要停下来歇一歇脚。
爱月眠迟的人见到了这个现象,莫不付以莫大的惊诧。
略有知识的人,知道这是高来高去的武霍人物,却也不免叹为观止,甚至于会认为他们已修练到凭虚御空的剑仙境界。
凡夫俗子却认为是见到神仙,立刻叩头膜拜。
总之他们虽然不算过分招摇,却也惊动了不少的人。
霍休云被挟得很不舒服,忍不住道:“章子枫,你究竟要把我带到哪儿去了?”
章子枫喘吁吁地道:“别急!别急!快到了……”
霍休云立刻道:“既是快到了,你让我自己走吧,这样子实在不像话,要是让一个熟人看见了多不好意思……同时累着你也叫我不过意!”
章子枫仍然喘着气道:“行大事者不拘小节,我们现在要争取时间,也许就因为一步之差而误了大事,那才是终身的遗憾呢!”
霍休云见她居然已呈不支之态,只是在咬着牙勉强支撑者,心中更是不安,立刻一沉身子使了个千斤坠法。
章子枫也赶紧向上一挣,可依然抓不住他,两个人一起向地下落去。
霍休云脚才落地,却见章子枫已软软地向下垂去,连忙抓住她叫道:“章子枫,你怎么了?”
章子枫软软的抬手一抹汗水仰叹道:“我是真的不行了,平常带个人飞上几百里是绝对不会有问题的!”
霍休云怜惜地抱起她,从她满身汗湿的躯体上透出一股醉人的香气,心中不禁又是一阵荡漾,轻吻了一下她的额角道:“是啊,你不该那样劳累的,尤其在那个……之后,你会生病的!”
章子枫娇羞万状地轻捶了他一下道:“胡说!你懂什么了?”
霍休云笑笑道:“我不懂,你深明医理应该懂,初由小姑作少妇,你是否应该多动……”
章子枫闭着眼睛,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然后才感动的道:“淇,为了你对我的体贴,我把命送掉了都是心甘情愿的……算了!还得赶五十里路才能到达目的地,你先抱着我赶一阵,等我休息好了再带着你飞过去。唉!我真恨不得一步赶到那儿才好……”
霍休云抱着她依言前行,却又忍不住问道:“章子枫,到底是为了什么才使你那样赶法?”
章子枫笑笑道:“为了要送你一件人间至宝!”
霍休云微异地问道:“什么东西?”
章子枫笑了道:“你不要问,到时候自然会知道!”
霍休云边行边道:“我不要什么珍宝,我得到的已经够多了……而且为了送我一样东西也犯不着如此赶命呀!”
章子枫轻叹道:“这件东西有时效,过了时候就一文不值了。淇,快点走吧!”
霍休云反而放慢了脚步,半带玩笑的道:“你不说明白我就不走了!”
章子枫急了道:“淇,假如你想救出五台山的那些人,假如你想到云中七子的疯狂暴行,你一定要听我的话!”
霍休云微微一怔!脚下是加快了,可是口中仍问道:“那是武功方面的事了?”
章子枫点头道:“是的……”
霍休云不信道:“武功之进境非朝夕之事,你赶那么急干嘛?”
章子枫急道:“你就别问那么清楚了,反正我总不会骗你,而且这件宝物还可以使你享受到人生最大的乐趣。淇,我那么对你,你为什么还不相信我呢!”
霍休云见她说得很严重,倒是不敢怠慢,加紧了脚步,向前飞驰而行。
走出约莫三十光景,章子枫从他的怀中一挣而起道:“好了,前面的路不好走,还是由我来带你吧!”
说着拉着霍休云,再度飞起空中,而且飞得很高,风声飒飒,在他们的耳边响者,可见他们的速度也相当地快。
霍休云向脚下望去,但见崇山峻岭间蜿蜒着曲折的长城,这才明白章子枫要带他飞行的缘故,若是由地面行走,这段路的确崎岖费力。
又飞了一阵,隐约可见一片密霍,霍中灯光闪烁,散落着几处村屋。
章子枫慢慢的向下降落,轻叹一声道:“终于到了,但愿我们没耽误事!”
在霍前脚踏实地,章子枫又拉着他急急向霍中走去,穿过一段密集的树丛,来到一所茅屋前,章子枫也不敲门,迳直推门而入。
那茅屋分成好几间,里面的陈设还算雅致,可就是不见人迹。
章子枫前前后后地找了一遍,不禁顿足叹道:“糟了,太迟了!”
霍休云见她头上又急出汗水,忍不住问道:“到底是什么事?”
章子枫不答理他的问题,连忙穿出后门,朝一片平坡奔去道:“快到藏真洞去看看,也许还来得及挽救!”
霍休云莫名其妙的跟着她后面,赶到平坡上,唯见坡下是一条宽有数丈的山沟,沟中积潦盈尺,长着一丛丛的芦苇,迎风摇着白头。
章子枫跳下山沟,涉水从芦苇丛中钻进去,七折八弯,来到一个地方。
那地方原被长可及人的芦草遮掩着,走到临近,才可见是沟壁上的一个山洞,洞口的芦草已被人拨开了。
章子枫一头窜进洞内,走了数十丈深,视界又告开朗。
原来那儿是一个宽广的水池,由于地势较高,池中的水早已干涸,形成一片四不通风的谷地。
谷地的一角有一个高才及人的小茅篷。
茅屋前有几个人在默默的对峙着。
借着天中月色,把那几个人照得清清楚楚。
靠茅篷那边是白发萧萧的白玫瑰,她挺着一把龙头长,两旁站着费冰与梁超越,她们持着一柄长剑。
另一边却是三个中年男子,霍休云只认得其中一人,那正是在华阴城中被章子枫点断精促穴脉的“浪萍生”,另两个中年男子虽不相识,可是他们手中却各持着一件奇怪的兵器,那是两面比铜锣还要大的钢钹。
双方都在虎视眈眈的相对着。
费冰看见了他们两人后,立刻发出一声欢呼道:“章姐姐,你怎么回来了,他……”
手指着霍休云,现出无比的惊愕。
章子枫虚空飘过“浪萍生”等三人的头顶,也不回答她的话,急向白玫瑰问道:“大娘,紫鹃呢?”
白玫瑰用手一指茅篷道:“跟小叫化子在里面!”
章子枫脸色一变道:“什么?已经开始了?”
白玫瑰摇了一下头道:“还没有,那小叫化子很顽固,劝说了半天还是不肯答应,我只有叫紫鹃把他硬绑了进去,接着这三个家伙就来捣蛋了……”
章子枫神色一宽,连忙钻进茅屋,片刻工夫,她手提着四肢疲软的祁湘出来,让他坐在地上,点手招呼霍休云道:“霍郎,快过来,我们先把这三个讨厌的家伙打发走!”
霍休云莫名其妙?正想移步过去,“浪萍生”却拦住他道:“霍兄请不要受这群妖妇的蛊惑,她们想利用你呢!”
霍休云一愕道:“利用我?”
“浪萍生”点头道:“是的,月圆之夜,正是清虚石涌潮之时,她们想利用你的童身元精……”
霍休云被弄得一头雾水,睁大了眼睛道:“你在说些什么?我一点都听不懂!”
“浪萍生”急急地道:“此时兄弟无暇细说,但是请霍兄千万别上这群妖妇的当……”
霍休云愕然摇头道:“上当?我想不至于吧!”
“浪萍生”急着又想解释,章子枫已厉声道:“上次我饶你不死,你居然还敢叫人前来,妄图染指清虚石,这次我可不会再放过你了!”
“浪萍生”也怒叫道:“妖女!天生奇珍,我绝不容你拿去害人!”
章子枫冷笑道:“我拿来害人,你拿去又干什么?清虚石对你完全没有用了!”
“浪萍生”脸现厉色,大声叫道:“妖女!我受了你的毒手暗算,虽然无法再使用那等珍物,可是我的朋友……”
章子枫不容他说下去,冷笑着打断他的话道:“你的朋友还能用是不是?可是他们得到了对你也没有什么好处呀!”
“浪萍生”怒吼道:“我只要看到你伏诛就心满意足了!”
章子枫微微一笑道:“损人不利己,这有什么意思呢!”
“浪萍生”气得几乎要跳起来,霍休云却插身到他们中间摆手道:“慢来!慢来!你们究竟在做些什么?”
“浪萍生”暂时平稳一下自己的情绪,气冲冲地道:“霍兄,你先别问,反正你也想杀死这个妖女,我们先联手将她除去后,兄弟再慢慢告诉你!”
章子枫一笑道:“你怎么知道他还想杀死我呢?”
“浪萍生”对霍休云一望,见他对自己的话毫无反应,不禁愣然道:“霍兄,难道你已经受了这妖女的蛊惑,与她同流合污了?”
霍休云一皱眉头道:“阁下说话太难听了!”
“浪萍生”见霍休云居然站到章子枫那一边去了,不禁大是着急道:“霍兄,你别误会,兄弟一时口不择言,并非存心冒犯霍兄……”
霍休云沉着脸道:“阁下骂我两句没关系,可是别再以妖女两字称呼章姑娘,她过去的作为也许不值得原谅,但那时她神智不清,无法控制自己……”
“浪萍生”翻着眼睛,说不出话来了。
霍休云转头向章子枫道:“章子枫,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章子枫笑了一下道:“你为什么不去问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