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五十七章 山崖遇险(1 / 1)荣摸摸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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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府。

陈栩负手站在正厅之中。

“舅舅来了怎么不提前告诉我,我好备好酒席等舅舅。”叶靖宇笑着来到正殿,忙叫下人备了上好的茶水和糕点。

叶靖宇的母亲与陈栩是一母同胞的姐弟,姐弟两人年岁差的大,加之姐姐嫁人早,陈栩作为舅舅只比叶靖宇大了七岁而已。

陈栩见他来,摆了摆手,坐在了椅子上:“不用忙,今天来找你是有话要跟你说。”

叶靖宇见他面色认真,给管家使了使眼色,管家会意,将正厅之内的丫鬟全部撤走,自己也跟着退了下去。

陈栩开门见山道:“前几日阿沁把景行的奶娘赶了出去,你可听说?”

叶靖宇坐在陈栩旁边的椅子上,翘起二郎腿,隐藏起眼中的精明,只剩下卑躬谦顺,点头道:“听说了,可是那奶母侍候的不好?”

陈栩颇有深意的看着叶靖宇:“你说呢。”

叶靖宇笑道:“舅舅说笑了,我想定是哪里惹了长公主殿下不快,赶出去就是了,外甥再给舅舅舅母找好的来。”

陈栩冷笑:“好的?怎么是好的?害死了景行只怕就是最好的吧?”

叶靖宇瞬间凝固了笑意,他自然知道奶娘出了事,心中更是对陆安锦恨的咬牙切齿:“舅舅说的这是什么话?我怎么会害景行呢?”

陈栩皱着眉看着叶靖宇:“你当真不明白我的话?瑜乔为什么会被刺杀,奶娘好好的为什么要害景行,你当真不知?”

叶靖宇表现的一脸震惊,瞬间站起来:“舅舅你这话可是冤枉我了,瑜乔的事事发突然,我当真不知怎么回事。至于奶娘,是那妇人心肠歹毒,与我有什么关系?景行是我的弟弟,我当然爱他,怎么会害他呢!”

陈栩也站起来看着叶靖宇,居高临下的眼中满是怒火,语气却依旧平静:“云扬,你也用不着在这跟我装傻。姐姐死前将你托付给我,我自然要好好照顾你,我把你当自己的孩子一样。当初我与阿沁没有孩子,想将之恒过继过来,不过是为了老来有个依靠,没想到居然让你生出这样的心。这些年你接手驸马府里的事,从中捞了多少你心里有数,我心里也有数,阿沁心里也有数,我们不戳穿你你并不代表没有底线,你如今竟然敢对景行动手,我便绝不能再纵容!我今天来就是来提醒你,过了今日,我们还是亲人,你还是我的孩子,可若再有一次让我知道你动景行,或者景行有任何问题,哪怕不是你,我也要算到你头上,到时别怪我不顾骨肉亲情!”

说完甩袖而去。

“舅舅,我……”不等叶靖宇说完,陈栩早已愤然离开。

叶靖宇两只手紧握成拳,眼中尽是恶毒的恨。

虽然母亲出身四大家族,但当年不顾家人反对嫁了个穷酸秀才,与家人断绝往来,一辈子过的拮据清苦,若不是舅舅每每接济,早不知苦成什么样。

自己出身低微,自然也娶不到什么上等人家的女儿,一路靠自己谋求算计才有了今天慢慢走上正轨的日子。

当初在驸马府步步为营,就是为了能让自己的儿子过继给长公主,入了皇家族谱,自己脸上也有光。

否则凭什么别的世家后辈过的逍遥体面,自己却要靠自己也不过是别人一半的光鲜。

如今这一切都被那个冷宫里出来的瑜乔给毁了!

叶靖宇恨的牙根痒痒,叫来管家道:“去,给金管事传话,瑜乔决不能留!”

交代完看了看旁边陈栩连碰都未曾碰过的茶盏,啪的一声摔了一地。

顾夫人丽氏闻声忙走出来,尖锐着嗓子皱眉道:“这是做什么?”

丽氏一身锦绣衣袍,满头的钗环,恨不能将所有贵重的东西都展示在自己身上,锐眼吊眉,刻薄之相。

丽氏是叶靖宇原配去世之后,续娶的夫人,是当今陛下亲弟弟,六皇叔王妃的庶妹,南阳侯的庶女。

因着这层关系,叶靖宇攀附上了六皇叔,也算步步高升,这丽氏自觉夫君的高升都是自己的功劳,便整日趾高气扬的模样。

“啧,在家耍什么威风,有本事去外头耍。你舅舅一来你看你那个样子,真是让人瞧不起。”说着,还不忘翻个白眼,声音细锐刺耳,坐在椅子上手腕的镯子叮当响。

丫头们见状赶忙来收拾。

叶靖宇一甩下摆坐下道:“你懂什么?”

丽氏端了身子看着叶靖宇道:“我有什么不懂,你不就还想着让你那宝贝儿子过继给你舅舅家吗?要我说,这有什么好的,你好好的姐夫手下当差,自有你的好,整日算计些没有用的。”

丽氏自顾的将六皇叔叫成姐夫,只为显示她特别的身份地位。

叶靖宇懒的理她,起身便走。

丽氏叫住他:“你去哪?”

叶靖宇不耐烦的扬声道:“去给你姐夫当差!”说罢,便拂袖离去。

丽氏吃了一肚子憋闷,看着收拾碎碗的丫头们越觉生气,也不再多待。

回到后院时瞧见窗子下认真习字的叶飞扬,便更是生气,几个快步走到叶飞扬屋外,猛的推开门。

屋里侍奉的嬷嬷吓了一跳,叶飞扬反倒如没听到一般手上的狼毫笔丝毫未动。

叶飞扬今年八岁,生得白皙俊朗,五官清秀,虽只有八岁,也有几分玉树临风的模样。

叶飞扬是叶靖宇亡妻赵氏的儿子。聪明伶俐,乖巧懂事,三岁便出口成章,这也是阿沁长公主夫妻二人喜欢叶飞扬的原因。

丽氏自嫁过来后便未曾生育,好在叶靖宇原本有个儿子,便也不甚在意,但底下人总有爱嚼舌根的,丽氏也为这事焦急,吃了多少汤药这肚子也没个动静。

原本叶靖宇对叶飞扬也是疼爱有加,照顾细致,自阿沁长公主有了身孕,又将瑜乔公主接回来,叶靖宇虽还是努力谋划,但也深知过继已非易事,便对叶飞扬撒手不管了。

叶飞扬小小的身子坐的端正笔直,凌然一身正气。

丽氏走上前去一把夺过叶飞扬写的字帖,毛笔在纸上划了长长的一道墨迹。

叶飞扬缓缓的将笔放下,从椅子上站起来看着丽氏道:“夫人心情又不爽利了?”

叶飞扬眼中的深邃全然没有八岁孩子该有的童真。

明明只有八岁,却将一切都看得仔细,自他发现父亲因自己不能过继给长公主,便对自己不予理睬时,他便明白,自己不过是父亲爬高的梯子罢了。

丽氏将纸团成一团,丢在地上,墨在纸上荫成灰白的颜色,像极了黑暗天空下雨前的阴霾。

丽氏狠狠在叶飞扬的手臂上拧了一下:“小兔崽子,要你废话!”

身后的嬷嬷忙心疼的将叶飞扬抱住:“夫人!积点德吧!他才多大,你何苦跟他制气。”

丽氏一脚踹在嬷嬷胸口她踹到在地:“老不死的!给我闭嘴!滚!”

嬷嬷哭着爬起,从身后一把抱住叶飞扬:“你打死我吧!”

叶飞扬看着眼前熟悉的戏码,反倒笑的恬静:“嬷嬷你先出去吧。”

嬷嬷哭得更厉害了,丽氏的丫头忙跑进来,拉着嬷嬷便往外拽,丽氏根本等不及嬷嬷走出去,便摘下自己头上的簪子往叶飞扬身上扎。

叶飞扬站的笔直,疼得直咬牙也不哼一声。

丽氏每每因没有孩子让人戳脊梁骨,便瞧着叶飞扬不顺眼,打骂了几次发现叶靖宇皆不在意,便越发放肆。

簪子一下下扎在叶飞扬身上,有的地方已渗出血,小小的身体微微颤抖,叶飞扬的神色却不曾有一丝要求饶的样子,高傲的目视前方,阳光顺着窗子照射进来,反倒让人觉得他周身皆是凌人的傲骨。

丽氏见他这样更是气,哪怕他在她手下不过是一个泄气的玩意,他仍是不将她放在眼里。

门外的嬷嬷不住的哭喊,府里上下却无人相助。

直到叶飞扬身上已无一处好皮,丽氏也筋疲力尽,方才停了手,随手拿起桌上的宣纸,将簪子上的血迹擦干净,又戴回到头上,方才解了气。

丽氏离开后,嬷嬷冲进屋子,抱着叶飞扬失声痛哭:“夫人啊!你在天有灵,睁开眼看看!你宝贝的儿子就这样让人欺负!夫人!”

叶飞扬不顾一身的疼痛,反倒安慰嬷嬷:“嬷嬷,别哭,我不疼。”

黑亮的眼睛里,看不出喜怒,像是悬崖边的黑暗,无人敢正视。

再说陆安锦这边。

目送陆安锦离开后,顾晴明回到自己府中,英气的眉头蹙成一团。

一点点想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当年自己戍守边疆,征战沙场,却没能抵挡外族入侵,国破山河,死前眼睁睁的看着边门被破却无力阻挡。

那种痛,万箭穿心。

再次睁开眼,竟回到了自己十八岁这年,看着眼前的一切简直不敢相信。

他居然重生了!

前世没能保护未婚妻子,致使未婚妻还没能娶过门便被人暗害。

从此郁郁寡欢,请旨将瑜乔入了自家族谱成为自己名正言顺的妻子,而后自请戍守边疆终身未娶。

然而戍守边塞,却又未能阻止外族入侵。

如今重生,暗暗发誓要保护妻子守卫疆土。

可当自己准备去冷宫时,仍是没能来得及阻止公主被杀。

虽说陆安锦声称自己是公主,但顾晴明对她这件事还是有所怀疑。

但当亲眼看见陆安锦为长公主挡了一剑时,心中的怀疑当真减弱了几分。

若非真的有骨肉亲情,如何能用自己的肉屈抵挡那冰冷的剑。

放在桌上的手指不住的敲打桌面,眼睛一直盯着桌上陆安锦“卖”给他的方子,打了开来。

顾晴明看着这上面凌乱的字,丑不说,许多字根本不认识。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顾晴明细细的将宣纸铺整齐,取出旁边的一本书夹在了书页中。

这个瑜乔公主,还真是,有趣的紧。

不自觉的,脸上轻轻荡起微笑,和着房中耀目的日光,心中缓缓温暖起来。

陆安锦坐在马车里,来不及去细想这钱来的有多不道德,急忙坐稳后,暗暗开启蝶音信报。

看着屏幕中显示【欠费已缴清】,心中一块大石终于放下。

吐了口气,转念又想,不知道能不能预存一些,像是银行卡一样,总不能时时都揣着钱。

于是又缓缓闭眼,果然可以预存。

还真是贴心的很。

陆安锦忙将剩下的银子存上,这样就可以随时使用了。

当陆安锦将一切处理好时,才发现,怎么还没到家,照理说自己并没有走太远才是。

外面渐渐安静,可实在安静的有些奇怪,陆安锦掀起车窗,映入眼帘的居然是夕阳照射下的山坡。

“金管事?我们这是去哪?”

金善行没有回答,却能听见他驾马的声音。

陆安锦心中暗道不好站起来推开马车门,看到的居然是原本坐在马车外的绿衣已经昏倒在车门口,金善心依旧在驾车。

陆安锦大惊:“你要做什么?!”

金管事笑道:“公主碍了别人的眼,自己不知道吗?”

马车颠簸之下,陆安锦险些站不稳:“金善行!我母亲是你的主子,我说到底也是公主,流着陛下的血脉,你岂敢动我!”

金善行冷笑:“我自然不敢,不过公主今日出门游玩的开心,非要让奴才带你走郊外的路,恰巧遇到山石掉落,公主连人带车掉下山,奴才拼死救也没救回来公主,自责的很。”

陆安锦知道自己今日是栽倒他手里了。

他敢冒险做这样的事,自然做好了全部的心里准备,只怕谈判是没有用的,只能暴力解决。

于是暗暗从头上取下一支金簪,握在手里,扶住颠簸的车门,猛地从金善行身后刺去。

金善心吃痛大叫一声:“妈的!贱人!”

只见鲜血顺着金簪流出,可金簪细小,对身材健硕的金善行并没有造成太重的伤害,金善行回手一掌将陆安锦打回车内。

金善行回身间手上牵着马车的绳子脱手,马车左右摇晃不已。

陆安锦费力站起冲过去拉住缰绳,拼命将金善行往车下挤,可又怕伤到昏死在旁边的绿衣,不敢太过用力,几相争夺间两个人全部滚下了马车。

在地上翻滚了几圈,陆安锦抬头只见马车失了控制,一路飞奔,在前方不远处的拐角处一下子撞到了山边的大石,整个马车翻滚着掉下了山。

“绿衣!”陆安锦大喊,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绿衣连人带马车摔了下去。

从来到这个世界,就一直有人想要她的命,说不怕是假的,可当死亡就在她的面前,当绿衣鲜活的生命从她眼前消失,她突然明白了什么叫恨。

死去的瑜乔,郑烁城的剑,跌落山崖的绿衣,全部的画面一个个闪过。

自从到了这个世界,她所作的一切不过是为了生存而已,可偏偏有人想要她死!

委屈,愤怒,伤心,难过,所有的情绪全部汇聚到一起。

她不顾摔了一身的伤,满脸都是泥土,头发也已凌乱不堪,奋力朝金管事冲过去,拉住金管事的衣领死命将金善行的头往山石上撞:“我跟你拼了!”

金善行被她的力气吓到,额头撞在山石上,头脑瞬间眩晕,当他反应过来,陆安锦又再要度将他往石头上撞,是真的要将他撞死。

可陆安锦再有力气,也比不上男子,还没等陆安锦用力,金善行按住石头回身一个巴掌就把陆安锦打的头晕眼花,紧接着又是一个巴掌袭来,顿时眼冒金星。

只听见金善行骂咧咧的道:“他MD贱人,力气还挺大,今天不废了你,我就白活这么多年了。”

说着拉起陆安锦的头发就往山崖边拖,这山不算高,可若真的摔下去多半也就没命了。

此时陆安锦也从晕眩中恢复过来,抬手拉住金善行的手,反身一口咬下去顿时血腥味溢了满嘴。

“啊!”金善行大喊,另一只手拉住陆安锦的头发,翻身将陆安锦压在身下,拉着陆安锦的头就往地上磕,没几下陆安锦挣扎的身体就慢慢失去了力气。

金善行咬牙拉着陆安锦的腿,陆安锦额头的伤蹭在地面一路留下鲜红的血迹。

走到了山崖边,金善行毫不犹豫的就将陆安锦丢了下去,只见陆安锦像球一样滚落下山,即使不摔死,这个地方偶尔也会有野兽出没,陆安锦的这条小命再硬也该死透了。

看着陆安锦没了影,金善行“嘶”的一声看了一眼手上的伤,这贱人,是属狗的吗?继而嘴角露出胜利的笑,转身离去。

此时太阳已落到山后,只余下一点点光线,最终也慢慢褪去,黑暗笼罩而来。

疼!要疼死了!

陆安锦不知昏迷了多久,醒来后只觉头晕目眩,微弱的意识仅剩下疼痛感。

从山坡上滚落下来,山里的树枝,石头,划的磕的她浑身上下都是伤痕,衣服早已被撕扯的暴露出满身的肌肤,脸上的血迹流在嘴里是恶心的血腥味。

陆安锦躺在地上,半天才缓过来睁开双眼,却只能看见树影中隐约闪烁的星空。

从来不知道,夜竟是这么黑这么冷。

闭上眼,依旧是金善行恶毒的嘴脸,她好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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