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步成灰溜溜地离开之后,庄默看向柳宗是与蓝永忠,感激道:“小子在这里谢过柳伯伯和蓝捕头了。”
“贤侄客气了,这本来就是本官的份内之事,只要我柳宗是在县丞的位置上待一天,就决不允许奉天县该发生这种诬陷栽赃之事。”柳宗是肃然说道。
“柳大人、蓝捕头,这么晚了还麻烦你们跑一趟,实在过意不去,不如进去喝个茶吧。”庄剑雄招呼道。
“庄老爷子,您也说了,都这么晚了,我就不进去打扰了,今晚这件事明日我会向县令大人问清楚的。”柳宗是笑着婉拒道。
“柳大人说得是,天色已晚,不便打扰,蓝某先行告退了。”蓝永忠对着庄默等人拱了拱手,转身离开了。
“庄老爷子,柳某还有些事情想单独与庄默聊聊,不知可否?”柳宗是看向庄剑雄,面露微笑地问道。
“当然,你们聊吧,老夫就先回房休息去了。”庄剑雄说完在下人的搀扶下回房休息,庄严庄明等人见状也随之离开。
庄默领着柳宗是来到一处稍稍偏僻的角落,心中带着深深的疑惑,开口问道:“柳伯伯,不知你想问小侄何事?”
“庄默,柳伯伯问你一件事,你一定要如实回答,昨夜你可真的潜入了苟府之中?”柳宗是努力睁大自己的小眼睛,紧紧地盯着庄默。
“柳伯伯,您不会真信了步成的话吧,我可真没有。就算您信不过我,难道你还信不过蓝捕头不成?”庄默露出一副无辜的表情说道,心中却打起了鼓来。
“你小子真的没有撒谎?”柳宗是上下打量着庄默,眼中带着深深的怀疑之色。
步成也是一个经验丰富的捕快了,柳宗是相信他做事绝不会捕风捉影毫无证据,庄默应该是有很大的嫌疑,否则他也不会冒着得罪庄府的风险前来抓人。
要知道这步成与蓝永忠的性格不同,蓝永忠虽然稍懂变通,但内心深处仍旧是坚持着法度。而步成是一个可以为了自身利益彻彻底底将律法置之度外的人,如果没有足够的好处,没有足够的把握,他是不会做出今晚这等事来。
“小侄真的没有撒谎,您要不信您回头自己好好问问蓝捕头。”庄默笑着说道。
“哦,是吗。可是前天我恰逢一好友来访,两人到县学走了一趟,看了下我们奉天县的教育。随后我们两人便走入县学后面的竹林中闲逛,可为何我却不曾遇见你与蓝捕头呢?”柳宗是说到最后脸色冷了下来,语气有些不善。
“这......这个......”庄默被柳宗是的变脸整得有些措手不及,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应对。
“你小子还说没有撒谎?我随便这么编造的一个事情就能将你吓出原形来。”柳宗是见状哈哈一笑道。
“编......您是编造的?”庄默露出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暗道自己还是太嫩,本以为与蓝永忠早已串通好供词,不会出现什么纰漏。然而假的终究是假的,一旦自己稍微露出点破绽就会无所遁形。
“你小子挺行啊,不仅能从苟府中搜出账本,而且还敢潜入我府中,将账本偷偷放到我的书房里。小小年纪便懂得借刀杀人,以后还了得。”柳宗是沉声道。
“柳伯伯,您息怒,息怒。我哪里是什么借刀杀人,我之所以将账本放到您的书房还不是因为信得过您。再者我若是将账本交到其他官员的手中,日后论功的时候恐怕就没有柳伯伯您的份了,您说是与不是。”庄默笑着说道。
“这么说来我还得感谢你了。”柳宗是没好气地说道。
“小侄不敢担,不敢担。”庄默贫嘴道。
“你小子别贫了,不过话说回来这件事你办得极好。谢望那边你也不必太过担心,没有足够的证据他不敢太过乱来,而且他也蹦跶不了几天了。”柳宗是说道。
“柳伯伯,您是说?”
柳宗是摆了摆手,道:“这件事你不用过问太多,我已经让人将账本送往京师,相信不日便会有结果的。”
庄默闻言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脸上并没有露出轻松之意,反而眉头紧皱了起来。
柳宗是显然也注意到了庄默的表情变化,疑惑地问道:“你还在担心谢望对你不利吗?”
“柳伯伯,我现在担心的不是这个,我担心的是京师那边。我总觉得谢望背后一定还有人,光凭他不可能源源不断地弄来这么多的私盐而不让朝廷发现。”庄默担忧道。
“你的确很聪明,一下子就发觉了其中的关键。谢望的背后一定还有人,而且一定是一位位高权重,能触碰到帝国盐铁命脉之人。不过这些不是我们所需要考虑的,上面的人自然会有他们的做法。”柳宗是严肃道。
“小侄明白了。”庄默脸色沉重地点了点头,虽然柳宗是没有明说,但庄默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些答案。
从苟富贵府中搜出的账本上虽然明明白白仔仔细细地记录了每一笔帐的去向,但上面并没有体现出谢望背后之人的身份来,因此想要光凭账本就想要扳倒谢望身后的人恐怕是不太可能的事。
“你也不用太沮丧,别的不敢说,但这次谢望必定是要下台的。”柳宗是自信满满地说道。
“那小侄就先在这里恭贺柳伯伯高升了。”庄默释然一笑,拱手说道。
“你小子......”柳宗是与庄默相视而笑,一切尽在不言之中,“好了,该说的都说了,我也该回去了。”
“小侄送您。”庄默陪着柳宗是走出庄府后才转回自己的房间安寝。
而另一边,当步成灰头土脸地赶到谢望府上向其禀告事情的经过时,谢望在书房里气得一阵乱摔。乒乒乓乓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却没人敢去查看,所有的下人们都知道必定又是自家老爷在大发雷霆,只是不知这次又是为何。
“诶,这阵子老爷也不知怎么的,天天发脾气,这都不知道是第几次了。”
就在谢府下人们悄声讨论之际时一道黑影从几人身后掠过,消失在了漆黑的走廊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