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小女子不敢。”
“恕你无罪,我不会还手的。只要你不生我的气,别不理我,怎么样都好。”
“我把你救出来再把你打个半死,这种赔本买卖我才不干。”
“说实话,是不是舍不得动手?”
“是,你要万一再哭了我可哄不好。”
“那……你打算如何罚我?只要你能消气,我都可以。”
慕寒月想了想,看着沈长乐。很认真的问道:“这个算你欠我的。我问你,你想不想出去玩?”
“去哪儿?”
“你就说想不想。地方我挑,你要不要去。”
沈长乐意识到她所说的并不是什么西湖、清明台和观心亭之类的去处,而是江南以外的地界。一瞬间,他有些落寞,嗫嚅着说出一句:“念尘,我……无法离开江南。”
“不去罢了。”
“你别走,我去,我去。但是……”
她抬手用食指轻点在他的唇上,止住了他后面的话。
“交给我了。我不会让你被困在这的。”
沈长乐看着她的目光又柔和了几分,他俯身轻拥住慕寒月,下巴搁在她的颈窝处蹭了蹭。感受着这个小家伙带给自己独有的安心与眷恋。
慕寒月没有挣脱,任由他抱着。他的怀抱很坚实,淡淡的雪松香气中,她的心也随之安定下来。
她觉得这个人真的很容易满足,或许……是他曾经缺失的太多了,才不舍的放弃任何一丝温暖。
这样的他,大抵是不会做出算计自己的事来。那就是说,他阴差阳错,成了那些人计划中的一环。既如此,看来要加倍保护好他了。
十天后,暗刀堂里迎来一位并不受欢迎的客人。沈长乐稳坐在大厅之中,身边的慕寒月眼睁睁看着自己两位哥哥一副要砍人的目光虎视眈眈的盯着他。
沈长乐依然面上淡淡的,带着微微笑意与他们对视。直到慕寒月实在看不下去从后面出来,这才让剑拔弩张的气氛缓和下来。
“念尘,我没有来晚吧。还怕看不到你上场,特地早来了些。”
“我不是……说了不会上场吗。”
“以我对你的了解,你这丫头,一定不甘心当个裁判,看来,是我猜对了。”
慕寒月吐了吐舌头,有些尴尬的瞥了一眼两位哥哥。
“你怎么找到这来的?”
“不太容易,所以天还未亮便启程了。”
慕寒月这才注意到他眼底淡淡的青色,一双澄澈的桃花眼中也有些许血丝,看来他所言非虚。苏无灾一看自家妹妹这幅表情,就知道她这是心软了。
气不打一处来的他清了清嗓子,沉着声音开口:“王爷好胆量,只带着一名侍卫便来闯我暗刀堂。之前的事,想必王爷还没忘吧。”
“先前多有得罪,还请大哥莫要怪罪。”
他一句大哥叫的亲切,苏无忧心想这人脸皮也太厚了,真不拿自己当外人。
苏无灾嘴角一抽,额上青筋突突直跳,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王爷这声大哥,草民实不敢当。我家小妹的性子王爷也看出来了,叫她当只金丝雀,也属实为难她。”
沈长乐看得出来苏无灾打心里瞧不起自己,他也能理解,自家那么优秀的妹妹,居然要跟一个废物一起关在鎏金的鸟笼中一辈子,任谁也不会答应吧。想到这,他露出一丝苦笑。
“墨羽、红狐,会武要开始了。”
“王爷请回,草民多有失言,还请王爷见谅。”
他们走后,慕寒月站在原地看着沈长乐,对方无辜的眨眨眼,看起来颇为委屈。
她走过去,塞给他一块糖。“我哥他不是针对你,就是还没消气。他平时人特好,你要是生气了算我头上,别给他治罪。”
“我怎么舍得跟你生气。那……我能去看看吗?”
“跟我来吧,到了那少说话。和朔公子,你留在这里吧,坐下等一会儿。我会保护好他的,你放心。”
当慕寒月将他领到演武场时,在场的弟子全都傻了眼,资历老的弟子以为活阎王今天来了兴致,要拿这王爷祭刀,吓得不由自主的看向苏无灾。
苏无灾倪了沈长乐一眼,没多说什么。慕寒月带他去了观摩台,又把装糖的小锦囊递给他。
这下众弟子好奇心更重,感情这两人关系还不错,这可真是奇哉怪哉。
沈长乐像个听话的小娃娃一样坐得笔直,悄悄对她说了句“加油。”慕寒月听了一个没忍住乐出了声,她突然觉着这个人还挺可爱的。
前半场的比赛中没有慕寒月,他直觉索然无味,索性低下头仔细观察着锦囊里的小糖球。
慕寒月将要上场时发现这人竟然在给锦囊遮着阳光,想不通他这是闹哪出的她直接走过去,屈指在他额头上敲了一下。
“念尘?怎么了?”
“还问呢,我都要上场了。”
“太阳都要把糖球晒化了……我才吃了两颗,好可惜。”
“糖球晒化了还好,你都要晒化了也不嫌热,等着啊。”
她从库房拿来一把黑面大油纸伞,架在沈长乐身边,伞面刚刚好将他全部遮住,他冲着慕寒月甜甜一笑:“你对我最好了。”
“你啊……我要比赛了,不许走神啊。”
与慕寒月对阵的是一名星眉剑目的男弟子,他神情复杂的看着伞下的二人。待她回到演武场后,他抿着嘴,目光一片黯然,两人互相礼貌性的一作揖。“师姐,请赐教。”
慕寒月甩开金扇做出防守动作,对方以长刀应战,二人僵持片刻,随即慕寒月先行出击,她快速闪至他身侧,手腕翻动,扇前的机关弹开,露出骇人的利刺。
对方因着用的长刀,贴身战无法发挥最大威力,他只得闪避边后撤。但慕寒月紧追不舍,动作如舞蹈般刚柔并济,金扇反射的阳光晃得人睁不开眼。
沈长乐没想到她出招这般华丽好看,柔若无骨的身段配上时而凌厉狠绝的攻击,整套动作行云流水。这种熟练程度绝非一蹴而就,她必定经过成百上千次的反复练习才能做到。
英雄惜英雄,慕寒月这样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子,是他最为赏识的。更幸运的是,他遇到了她,并且爱上了她。
一辈子能和自己欣赏的人成为知己朋友已是莫大的幸运,如果能互相爱恋,则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了。他低头拿了块糖,含进嘴里,嘴角勾起了一丝满足的弧度。
或许……自己上辈子真的有福分也说不定。先前所受的苦痛,渐渐被蜜糖晕出的丝丝甘甜所覆盖。要是……这块糖永远化不完,该有多好。
“怎么样,这下看过瘾了?”慕寒月下了演武场,拿了两杯凉茶坐在沈长乐身边。沈长乐拿出帕子轻轻为她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慕寒月一愣,有些慌乱的眼神盯着地,伸手抓着他手腕压了下去。
“很厉害,出招凌厉,就像欣赏一场扇舞一般,我都看入迷了。”
“净说漂亮话,你是不是以前也用这个讨女孩子欢心?”她嘴上嫌弃着他,但还是把一杯茶递到他手里。
“念尘,你来江南多久了?”
“大概两年多了。”她有些好奇沈长乐打听这个做什么,却听他轻笑一声,看向自己。
“你有没有听过他们是怎么说我的?”
“这……我,没怎么听过。”慕寒月听到的都是些比较过分的评价,她不太想让他知道这些。
沈长乐轻笑一声,向她微微倾身,眉眼间的温柔像是要融成一潭春水。
“你啊,真是不会说谎。不是那些评价,而是有没有听到过楚王这个人,格外不近女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