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警察就到了,警方听报案人说现场有歹徒,拿着凶器挟持人质。
警方派了狙击手和谈判专家,来到现场一看,只有一个中年男人被反绑扔在地,被几个年轻男人围着,生怕他趁机逃走了。
李警官和周围围观群众了解情况才得知,歹徒被一个年轻女性制服了。
而那女人现在正抱着受伤的人质,神色惶然。
不等他提出把人质送往医院,救护车就已经到了。
人质被医护人员抬救护车,救人的女人手足无措地僵在原地,一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的样子。
直到医护人员问现场有没有患者家属,她才如梦初醒般举了一下手,接着被医护人员叫救护车。
李警官交代同事把歹徒押回局里,打算自己驱车去医院了解情况。
季明昭亲眼目睹了整场营救行动,有些莫名其妙。
之前他调查过薛难的背景,她父母双亡,没有亲人,不知这个半路冒出来的“妹妹”是怎么回事。
而看薛难的反应,显然对这个“妹妹”有着非比寻常的在乎。
那绝不是正义感爆棚激发出来的、对弱者的同情,而是真心害怕对方受到伤害。
估计她现在,除了那女孩的安危,根本没有心思管任何事,肯定也没法回警局做笔录。
季明昭走到李警官面前,替她挡下这件事。
“警察同志,我是刚才救人的薛女士的律师,今天这件事我也在场,我可以跟您回去做笔录。”
李警官看了一眼已经离开现场的救护车,想了想,点头答应:“好。”
薛难浑浑噩噩地坐在救护车里,看着医护人员对小姑娘进行止血急救。
好在刚才她按住了出血的穴位,小姑娘才没有失血过多。
小姑娘虽然疼得脸色发白,但意识还算清醒。
见薛难神色凄惶,比她更像个伤者,她以为薛难吓到了,笑着转移她的注意力:“姐姐,我叫宋营。”
薛难闻言怔忡了一刹,才反应慢半拍地问:“哪个营?”
“经营的营。”小姑娘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父母做生意,就给我取了这么个名字。”
薛难听见这个字,胸口里压抑着的某些东西,如洪水决堤般奔涌出来。
她的妹妹叫薛营,因为生在军营,便取了这么一个名字。
尽管知道这一切只是巧合,千年后的这个小姑娘不可能是她的妹妹。
可是,因为宋营的出现,还是让她煎熬多年的内心,得到了一点意外的安慰。
薛难的喉咙阵阵发紧,她微笑着俯下身,摸了摸宋营苍白的脸颊。
“……小营,你别怕。”
我一定会保护你的,所以你别怕。
后半句话她没有说出口,因为她心里清楚,她没有立场这么说。
宋营似乎被她的话安慰到了似的,笑着眨了眨眼:“好。”
“睡会儿吧!”薛难见她神色疲惫,轻轻地揉了揉她的发丛,“醒来就好了。”
宋营轻轻地“嗯”了一声,许是止疼针的药劲儿来了,她很快就昏睡过去了。
薛难见宋营呼吸均匀,已经进入熟睡状态,这才开口问一旁的医护人员:“医生,她情况怎么样?”
“只要不是内脏器官破裂,基本没有大碍。”医护人员给了一个活话,“具体情况还得去医院检查才知道。”
薛难对医学方面知识不太懂,有些担心宋营的状况。
她想了想,拿出手机,拨通了陈西泽的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了,陈西泽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意外:“小师妹,怎么了?”
“师兄。”薛难看了一眼昏睡的宋营,强忍住喉咙里的酸涩,“我有个……朋友腹部被人捅了一刀,我想麻烦你,帮我介绍个好的内科医生。”
陈西泽听出她声音里压抑的情绪,赶紧满口答应:“好,没问题,你别担心。”
薛难轻轻地“嗯”了一声:“谢谢师兄。”
救护车开到医院时,陈西泽已经等在门口了。
见薛难满身鲜血地从救护车下来,急忙迎来,神色担忧:“阿难,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薛难摇摇头,指了指被医护人员抬下来的宋营,“是她的血。”
陈西泽见她神情恍惚,赶紧安慰道:“你别担心,手术已经安排好了。”
“谢谢。”她又无意识地重复了一遍,“谢谢你,师兄。”
陈西泽还想再说几句安慰的话,薛难已经跟着医护人员,朝医院大厅走去了。
他只好把未说出口的话咽回去,跟着她一起朝手术室走去。
很快宋营就被推进手术室了,薛难坐在手术室外的走廊里,垂头望着地的光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陈西泽在她身边坐下,两人无声地坐了一会儿,他还是忍不住开口:“阿难,你别太担心,肯定没事的。”
薛难轻轻地点了一下头,没有说话。
陈西泽担心她这样,手术还没结束,她先撑不住了,温声说道:“手术可能一时半会儿结束不了,你先去吃点……”
话音未落手术室门打开了,一个护士急急忙忙地跑出来,说病人肝脏破裂,需要肝脏移植,要家属签字。
薛难只觉得一道霹雳直直击中自己的天灵盖,一下子就僵在了原地。
陈西泽看了一眼她的反应,有点心疼。
他朝小护士伸出手:“患者家属不在,我代签吧!”
小护士站着没动:“陈医生,这不合规定……而且这有很大风险,你还是别掺和了。”
“没事。”陈西泽坚持道,“给我吧!”
他看得出来薛难和受伤的小姑娘关系很好,现在已经被吓得六神无主了。
既然这风险对他和薛难同样大,他宁愿自己来担这个风险。
小护士迟疑了一下,见他神色坚定,正要把责任书递过去,薛难忽然一把抢走了。
她从小护士手里拿过笔,把责任书按在墙壁,签了自己的名字,又递了回去,语气近乎恳求:“请你们一定要救救她!”
小护士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
薛难重新坐回长椅,脸色比刚才更苍白。
陈西泽还想安慰几句,这时微信提示响起。
有个病人术后排异反应异常,需要他去看看。
他正想和薛难说一声,就看见不远处走来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