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山王府。
李渊高坐堂,满脸欣慰的笑意。
身披霞帔的长孙无垢,与李玄烈并肩而立。
堂前,除靠山王府众幕僚外,朝中三品以大臣,悉数到场祝贺。
就连前日起了冲突的李建成,也不得不暂且搁下敌对,前来为他这位三弟贺喜。
唯有李世民,则借口身体有恙,没有前来吃这喜酒。
依礼,李玄烈只是纳妾,不需要太过隆重,也没有繁杂的仪式。
但李渊为显示,对长孙无垢的重视,专程御驾前来主持这场纳妾之礼。
于是,这场仪式便由礼部来办,自然是办的十分隆重。
李渊一片心意,难得高兴,李玄烈不忍拂了他心意,便一切由他。
诸般礼仪行罢,李玄烈与长孙无垢,向李渊双双拜下。
“好好好,你们两个要好好努力,好让朕早点抱皇孙才是。”
李渊喜不自禁,这般叮嘱道。
盖头下的长孙无垢,脸色微微一红,含起羞来。
李玄烈却不作回应。
李渊一声长笑,高声道:“今晚是朕的玄烈纳妾,这大喜的日子,朕当与众卿不醉不休!”
众臣欢呼响应。
一场酒宴开始。
却唯有李秀宁,形只影单,灯下独酌,脸难掩几分戚然。
…
月眉梢时,酒宴散尽。
李玄烈与长孙无垢,已同处于张灯结彩的新房之内。
此刻,李玄烈倒有些不知所措。
他西征罗马,泰山崩于前,都不曾变色。
可现在,面对身边的美妾,却略失方寸。
毕竟,少年血气方刚,生平头一次经历如此场面,纵然是战无不胜的靠山王,亦不能免俗。
但此刻,他却满脑子都在想着李秀宁。
他忘不了,临别之时,李秀宁玉面愁容,独饮闷酒的画面。
他知道,秀宁只是表面佯装大度,却心有悲戚。
眼见心爱的男人纳妾,要与别的女人共度春宵,自己何时能嫁与他,却遥遥无期。
如此煎熬,换作任何一个女人,心中岂能坦然从容。
“夫君,该揭盖头了,莫要误了吉时~~”
长孙无垢揉着丝帕,终于低低开口提醒。
一声“夫君”,听的原本心不在焉的李玄烈,身形一震。
回望身边美人,他才想起,自己忽略了身边的女人。
无论起因如此,她已然嫁给了自己,成为了自己的女人,岂能对她视而不见。
李玄烈轻叹一口气,便拿起喜秤,将长孙无垢的红盖头掀了开来。
一张含羞怯怯的玉面,映入了眼帘。
今日的长孙无垢,略施粉黛,眸似秋水,面若桃花,说不尽的惊艳动人。
她不用说话,光是坐在那里,浑身下便散发着让人欲罢不能的魅力。
李玄烈平静的心情,这个时候,竟是鬼使神差的怦然一动。
他感到,自己的血液,陡然间仿佛燃烧起来。
刷!
他腾的站了起来,离开了喜榻,将房门打了开来。
穿堂风抚面而过,凉意袭身,将他身的躁动熄灭了三分。
门外侍奉的婢女,瞧见他突然开门出来,不由吓了一跳,慌忙礼行。
“平阳公主现下如何了?”
李玄烈的心思,立时又回到了李秀宁那里。
婢女答道:“回禀殿下,平阳殿下喝的大醉,不省人事,已被她府里人送走了。”
李玄烈心头仿佛被针扎了一下。
秀宁虽是女中豪酒,酒量不凡,但生平却从未喝醉过。
今晚,却是她第一次醉了。
唯有借酒销愁,才能让她灌醉了自己啊.....
想到秀宁此刻所受的苦楚,李玄烈燃烧的血液,便彻底熄灭下来。
“夫君,时辰不早了,早些歇息吧~~”
身后响起了长孙无垢含羞的提醒声。
李玄烈关房门,回首看向长孙无垢,心中已有决意。
这个女人,既然嫁给自己为妾,就要给予她尊重,照顾她一生,这是一个男人不容推辞的责任。
但,也仅限于尊重。
“你先睡吧,我想起来,还有些军务没有处置完。”
李玄烈说着,便穿过主室,来到了书房。
他定了定心神,将杂念屏弃,便埋首于案牍书卷之中。
长孙无垢望着书房中,那聚精会神的俊朗脸庞,不禁幽幽一声轻叹。
“玄烈哥哥,你终究是个深情之人,虽纳了我为妾,心却仍在平阳公主那里么.....”
她心下虽略有失落,却安慰自己,将来的日子还长,自己有的是时间。
当下,长孙无垢便躺了下来,想自己先睡。
只是,辗转反侧,却始终难以入眠。
不知不觉,红烛烧尽,房中黯淡下来,只留有一缕残光,从书房那边照过来。
长孙无垢实难入睡,便悄悄起身,向书房张望了一眼。
李玄烈却精神旺盛,依旧在批阅公务,丝毫不见困意。
长孙无垢便倒了杯热茶,悄声入了书房。
“夫君,喝杯茶提提神吧。”
她轻声细语,面含着笑容,将茶端到了李玄烈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