韫容心下一紧。

这怎的就提出了这样要求，岂不是会…，如果念佩也进了宫，那韫容就算白搭上了后半生，也没任何出路，家里资源不会分出一丝一毫来帮助自己，只会援助她们心尖上那位。

“皇，皇，皇后娘娘……”

脸上淡然差点挂不住，手掌因为紧张攒在了一起，内心有点惊骇，却也强迫着自己冷静下来。

念佩也像真磕巴了一样说话，满是不可置信。

沈念佩内心OS：不是吧不是吧，这样也能看上我？他们仨审美指定是有点畸形。

韫容严重怀疑，现在殿里站的人上到皇帝下到严秀女他们，没一个不知道这厮不想入宫了。

“生辰是几月？”

隐约看见皇帝摆了摆手，半晌开了金口，听样子是不准备留人了，突然想长长呼出一口浊气来。

“回皇，皇上，臣女生辰是七月十一。”

“才刚满十五，瞧着是个让人费心的，撂牌子吧。”

略略皱了皱眉头，意让旁边太监递来花给念佩，又指了指韫容与案上香囊。

其实宋钟，也就是和盛帝也猜得出沈念佩是装出来的，虽然觉得有趣可也没理由不如了她的愿，规矩在那儿想来皇后也是逗逗她开心，毕竟沈韫容更有趣呢。

白花的女儿如此稳重，她若是还在定会絮絮叨叨的让她开朗些吧。

或许搞错了他们俩的身份呢。

“是臣妾思虑不周了。”

皇后也没恼，恢复好神情，仿佛刚才只是打趣说了话，不过韫容感觉不错的，她深深瞧了自己一眼，从头到脚。

“谢陛下。”

姐妹二人都齐齐谢礼了，这会子念佩才总算跟得上速度，一溜人随着公公步伐出了殿，各回各家上了刚才来时的马车。

而出了宫门的沈念佩，哪里还有一点结巴口吃的样子。

“姐姐爱吃豌豆黄吗，或者桃花酥，又或者嗯…桂花糖羹，左右这车也是咱们的，嘱咐了先去飘香楼带些点心回去吧。”

“父亲肯定不会乖的，他也知道咱们累是不是？”

飘香楼在长安一条街满著名的，韫容唯一几次破例都是为了它出去，买糯米炸糕！

絮絮叨叨的，听着真烦。

说实话沈韫容很像一个双标女，这话若是江温周来说肯定忙不迭的点头。

“我不爱吃，你给我老老实实回家。”又重复了一遍揉眉心的动作，显然是被她给烦到了，这会儿她怎么不觉得我是个不好搭话的了？

“刚才可真是憋死我了，你说那殿选怎么那么冗长啊，那三个人真是——嘶”

沈韫容没让她说完就狠狠拍了一下她的头，眸里警醒意味很浓。

解气，舒服！

哦对，就如同你们所想的，公报私仇。

“隔墙有耳，你给我谨慎点。”

“幸亏我没入了宫，你看没看见，那个太后老婆婆凶巴巴的。”

但她仍然十分顽强，缩了下脖子揉揉脑袋，就继续小声嘟囔抗议着。

韫容怀疑，继续这么纵容不管了下去，她一定会被吐沫星子淹死。

“我活该，我得去。”

冷不丁的吐了一句话，就让这位话痨子跟来时候变得一模一样，突然就不敢出声了，哼哼唧唧的趴在窗边看风景。

“说错话了说错话了。”

————

虽然府也落在长安，不过也走了一些距离，马蹄儿哒哒的日落三分才到地儿。

两人直直进了主房请安，选秀的风声肯定早已通传了进来，是这两位官员夫人意料之中也最满意的结果。

“女儿见过父亲，母亲。”

“改口吧，小主安好。”

肉眼能看到父亲见沈念佩时的欢喜对着自己，迅速冷淡了下来只剩凉薄与隔阂，不止一次了，她总是怀疑自己不是亲生的。

对沈念佩怜爱的要天上的星星也会努力摘，而沈韫容呢，小街上的点心也不想问问她吃不吃。

总听传闻说自己母亲是这位尚书左丞的白月光呢，更有侍郎为她不惜大打出手，才名满长安的大家闺秀呢，于情于理都该爱才是，怎的就半分爱屋及乌都没有，真是气人。

母亲当初真应该从了侍郎。

“是。”

之后韫容又是刀刀暴击，他们对着念佩一顿嘘寒问暖，秉着忍无可忍无需再忍的旨意，说了一天倦怠就大步流星的回了屋。

心若冰清天塌不惊心若冰清天塌不惊，倒了一杯茶水强装着大家闺秀之意。

又仔细想想入宫前还有什么好准备的，按道理说自己封了位分也该是娘子答应一类的，而只有正七往上才能带两个婢女入宫，那就必须在春水新塘里挑一个。

春水机灵，活泼的能言善辩，平日里最长跟在自己身前，就是有点粗心马虎罢了。

新塘沉稳，话不多但都会出些好主意，细心的针线事情十回给她十一回都圆满完成。

捧了本叫《春日捉鸟集》的本子沉思，作者是谁？高傲张扬的写了几个大字——长安才女贺白花。

别问我会讲了什么，作者目前也不知道。

沈韫容想了想把他们两个叫来了，意简言赅的，她不知道也不会说一些什么煽情的话。

“春水回来随我入宫吧，她这性子带在府里恐怕会被别人欺负死。”

“新塘就替我好好守着月台苑，最最重要的事情交给你了。”

自己住的地方叫月清苑，和母亲生前住的月台挨得很近，这里就罢了，该带走的带走，她最担心的，就是有人去母亲的院子。

“有没有可能，我和新塘都进宫啊。”春水犹犹豫豫的半天说了句话。

“不可能。”

人间冷漠.jpg

真要是都进宫封自己美人了，那可是众矢之的，她才不想那么高调。

“去吃饭吧。”

坐在桌子上，这是第一次她有了存在感，不过因为周边气压比较低，妹妹们更愿意问沈念佩问题。

————

宁静的夜晚。

“啧啧，你可真够冷漠啊。”

韫容躺在了床上，摸着玉佩半睡半醒着，一个听起来奇奇怪怪的女声突然传来，吓得她感觉有一滴冷汗直流而下。

倏地睁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