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头串脸胡还在街道上拿民众撒气,另一头的贺其施盯着耶律圪和贺其瑾坐了下来,急忙背起了包袱。
她必须趁着串脸胡回来报告之前,麻溜溜出去。
不然,等耶律圪反应过来,能不能逃出去,都是个问题。
如今的莎车,就是耶律圪和赵寅同父异母的兄长赵佶的天下。
几人被贺其施乔装打扮了一番,溜到城门口。
被串脸胡一搅,城里混乱不堪,城门口多余士卒都被调过去,维持秩序。
此时的门口守卫松懈,贺其施一行趁机一窝蜂涌出了萨哈城。
奔了老半天,赵寅被颠醒,强撑着坐起来,看了一眼外面,摇了摇手,“赶紧折回去,唤道!”
左沐昔一脸不解,“这不就是通过都称塔里的要道吗?你瞧,前面有镇子,都能看见了!”
“那……那个镇子,赵佶身边的一个大将的家人住在此地,看管甚严,我们是……自投罗网!”
赵寅说完这些,已经是冷汗直流。
如今的他虚弱不堪!
贺其施看在他受伤的份上,忍住了奚落他,又吩咐戈山调转马头,向旁边的一处小道上行去。
绕了远路,原本一天的路程,硬是行了一日半。
一行抵达都城外已是深夜,只见城外坐了不少民众,都是为了明日一大早进城。
戈河满眼不解,“没有听说莎车有暴动、灾荒,怎么会有这么多人?”
贺其施看了一眼民众,“你瞧瞧他们的衣着、神情,可没有逃难时的仓皇和落魄,定不是流民!”
左沐昔笑眼看了一眼贺其施,忍不住牵了她的手。
只见她的手背全是一片暗黄,面上顶着一张陌生的普通脸,也是一片暗黄,惨不忍睹。
反观赵寅和左沐昔的脸面,就好了很多,最起码还算耐看!
贺其施满心腹诽,顶着这样一张脸,左沐昔竟然满眼情意,这得有多大的定力!
赵寅吃了贺其施的药丸,高热终于退了下来,整个人精神了不少。
他倚在马车上,瞅了一眼外面,沙哑道:
“明日,京城有祈雨节,四面八方的百姓,都会涌来,参加祈福仪式!”
左沐昔知道,每年下半年,莎车雨季减少,草场退化,牛羊马产量大减。
正因为这样,莎车不得不学习鄯善,鼓励经商,将最为出名的汗血宝马卖到了各地。
当年,他们第一个关注的,便是富庶的中原大安!
也是在那个时候,赵寅和左沐昔第一次接触,都被对方惊艳了一把!
左沐昔样貌、才学,令赵寅这个打遍天下无敌手的傲娇小王子,好生气馁
赵寅的美貌、奇志也让左沐昔心惊,更为震惊的是,世上竟然还有比谢玉楼还要自恋的人!
当然,这些贺其施压根儿不知道,此时她掀开帘子一角,正盯着远处马背上的一道倩影出神。
这个女子她已经是第二次得见了!
还是有一股说不出的熟悉感!
这次的感觉越发明显,贺其施确定见过她!
另一边的几个公子也发现了马匹上的女子,吹了一声口哨,出声道:
“喂,美人,夜黑风高,早前就有几个美女离奇失踪,你要不要本公子保护?”
贺其施:“……”
一众老百姓:“……”
贺其施看了一眼头顶的圆月,无语望天!
马背上的白衣女子充耳不闻,看着不远处的城门。
只见她身下的马匹在地上打着转,闲闲嚼着青草。
其中一个白衣公子手持折扇,撩了一下面前的两绺长发,凑上前去,朗声道:
“小姐,别被他们吓到,在下是来自的大安的左沐昔,游历各国,途径此处,我们有缘相遇,交个朋友,如何?”
他刚说完,只见马上的女子转过了身。
另外几个公子一看,满心后悔。
早知道如此管用,他们也装装声名在外的左沐昔,说不定还能打动美人,一亲芳泽!
白衣男子发现美人转过头来,满心雀跃,手一挥,准备打开手里的折扇,威风威风。
第一下,没有打开!
第二下,折扇依旧严合无缝。
第三下,用力太过,折扇直接飞了出去!
马车里的赵寅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
看一眼马车外的白衣男子,再看一眼马车里淡然无波的本人,这个反差,实在是大!
马车里的贺其施望着赵寅,满眼无语,心里腹诽起来,小心笑裂了你的伤口!
下一刻,赵寅的笑声戛然而止。
一手捂着自己的腰,大口抽着气,额头上冒起了冷汗!
这是看笑话的结果!
一个玄衣男子撩着面前两绺青丝,袅袅上前,靠在了白衣男子身上,翘着兰花指。
“姑娘,他的确是左沐昔不假,但他已经成婚,而且和在下也不清不楚,哦,对了,在下就是谢玉楼“玉楼春”,我没有成婚,你觉得我如何?”
说完,扭了一下腰肢,倚在了白衣男子身上,满眼风骚。
一群吃瓜的老百姓:“……”
这都是什么骚操作!
戈河看得咬紧了牙关,贺其施正要出声,只见那女子下了马,转过脸面,对着面前的两人。
贺其施看见了一张白净的脸面,杏眼,粉腮,小桃口,清纯至极!
嗯?怎么不是此前在夏州见过的女子?
只见那女子向前行了一步,停在那白衣男子三步外。
看了一眼他眼前两绺碍眼的青丝,淡淡出声,“你确定见过他本人?”
“见过……”下一刻白衣男子才发现自己被套了话,急忙辩驳,“不是,什么见过,不见过,乱七八糟的,我就是左沐昔本人啊!”
那女子睨了一眼面前的两人,没有再说话。
马车上的贺其施已经震惊在了原地。
嗬,真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一路行来,听说某某美人离奇失踪,她以为莎车被耶律圪控制,人心惶惶,山匪横行所致。
此时才知道,这一切都不是凭空来风!
面前的女子,就是跟着耶律圪失踪了的妩玑!
上次在夏州见到她,至今才短短几日,她怎么就换了一张面皮。
难道是说,她的伤口已经溃烂地更为严重?
下一刻,只见那个玄衣男子,一把扯住了妩玑的衣衫,“美人,别走啊!”
话还没说完,他抬起自己的袖子嗅了起来,自言自语,“奇怪,我下午刚换的衣衫,怎么有一股子腐烂的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