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你哪来的魔力

让我失了分寸

乱了脚步

——《寄俞初初》

俞文也窝在灰色的小沙发上，小口嗦着杯里的牛奶，眼睛看着群里炸锅的聊天。

他们半天也没讨论出个究竟。

她决定先洗个澡，俞文也洗澡速度挺快，十分钟之后，穿着灰色的睡裙从浴室走出来。

还未散去的热气，将她的脸蛋儿晕些粉红，又长又直的白腿，随着裙摆摇曳，赤脚踩在地毯上。

美人出浴，莫过如此。

俞文也拿起桌上的手机，发现数学题已经成功被破解，还是得益于一位“我爱学习”的仁兄

她看着群里的清一色统一回复，足足有几十条信息，她懒得往上翻。

她看了一下群里的解题步骤，有一步不是很明白，她就在群里发了条信息。

姚亦宸的小南瓜：【第五步可不可以详细讲解一下。谢谢。】

这个网名完全是因为俞文也超级喜欢YS组合的姚亦宸，他的粉丝团叫做小南瓜。

当时申请QQ号的时候，她懒得去想一些别出心裁地昵称，就干脆拿走过做网名了。

群里很快就有人回复。

韩松小仓鼠：【俞也，你想一下等比数列的性质。】

等比数列？

俞文也从书包里超出数学笔记本，摊在桌子上翻开看，今天刚写的那一页，上面清清楚楚躺在那的解释。

俞文也觉得，她脑子绝对是被水泡过了。

绝对死机了，竟然问出如此愚蠢的问题。

放下手机，坐在书桌面前，开始往笔记本上整理那道数学题。

暮色更深，窗外是繁密的星辰，月亮在星河之间，不再是孤单弯月。

已入子时，静谧的夜晚，周围只有偶然飞过虫鸟的叫声，再者就是钟表的嘀嗒声。

很静，学习的时候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俞文也的手机，在学习的时候习惯性静音。

她揉揉发酸的脖颈，感觉眼睛干涩发酸，从抽屉中拿出眼药水，打开盖子，滴两滴在眼睛里面。眼药水胀的眼睛发疼，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慢慢睁开眼睛。

头靠在椅背上，缄默了很长时间，眼睛狠狠盯着书架上的一本《时间生长》。

她什么都不想去想，许多事情她都强制压在心里的角落，从来都不想向人提及，俞也说起那个人的时候，无论表现的多么云淡风轻，可还是很在乎。

静了须臾，俞也拿起旁边的手机准备看看时间，发现有一条好友请求验证信息。

【我爱学习】请求添加你为好友。

好像是同班同学。

俞也点了同意，随手点进去他空间，一干二净。

“一穷二白”。

啥都没有，俞文也退出来，赤着脚摇摇晃晃扑向自己的大床。

她的脚已经冰凉，脚底不小心碰到小腿，她下意识倒吸一口气。

真凉。

俞文也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翻来覆去睡不着，墙上的针转过一圈又一圈。终于逃不过生理的需求，意识才渐渐模糊地睡去。

*

翌日。

今天是个艳阳天，阳光透过窗户懒懒的洒进教室。

有一缕光打在俞文也身上，加之昨晚上没有睡好，有些犯困。

俞文也撑起身体，强迫自己好好听生物老师讲课。

但无奈，生物老师的声音比阳光还软，他的声音轻飘飘地传入俞文也的耳朵，更加催人懒。

生物老师一米九的大个子，身体消瘦，俞文也觉得一阵风就能把他吹倒。

他讲课声音轻飘飘，声音也不大，平时俞也都要加倍集中注意力才能好好听课。

但是现在，俞文也觉得她的眼皮都张不开了，眼皮耷拉在下眼睑上，沉重的怎么也睁不开。

因为困意，她的头很沉，凭借着重量总是往下掉。

一点…一点…就要碰到桌面。

又突然惊醒般，俞文也猛然抬起头，睁着双眼继续听课。

生物老师的声音再次轻飘飘地传入她的耳朵，她的头又昏沉下去，意识逐渐消弭。

周嘉诚看着斜前方那颗昏昏欲睡的脑袋，头不由自主地往下掉，她却想努力打起精神听课，猛然惊醒的样子。

真的太逗了。

他早上起来的时候，看见那条通过验证的信息，1:10。

不算晚，难道失眠了？

生物老师依旧在讲台上滔滔不绝的讲课，底下同学乱哄哄的一片。因为生物老师上课从来不管纪律，他只顾讲自己的课程，对其他的一切熟视无睹。

生物老师喜欢讲完课开始提问问题，他的习惯是按名单上的成绩顺序进行。

周嘉诚看生物老师结束讲课，默默拿起孙辛川的橡皮。

他的橡皮是修长的方条。

很好掰，周嘉诚轻松掰下一小块，在手里掂了掂，朝俞文也的后背投去。

这点轻飘飘的蚂蚁力气，根本就没有唤醒和周公聊嗨的俞文也。

周嘉诚皱眉，woc！睡这么沉？

他已经被老师叫起来回答问题了，周嘉诚故意把回答问题的声音提高几个分贝。

小祖宗，你醒醒吧。

周嘉诚在心里祈祷。

得儿，尽管他回答问题的声音再洪亮，那人的下巴依旧栽在书本里抬不起来。

孙辛川瞪着眼珠子，这位爷是疯了吗？掰他橡皮就算了，现在这副精神抖擞，一本正经的回答问题的样子。

还是平时那个懒懒散散，从没骨头架的周嘉诚吗？

要可知道周嘉诚上课回答都是懒懒飘出几个字，语言绝对精简。

如今长篇大论，还附送答案的周嘉诚。

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睡醒了？

让这个认识了他五年的孙辛川，大跌眼镜！

周嘉诚把能说的都说了，可还是不见俞文也醒过来。

周嘉诚摇头：我该拿什么拯救你。

他偷偷摸摸把手伸进桌洞里，手指碰到了矿泉水瓶，他灵机一动，把还未喝完的矿泉水瓶“嘭”的一声扔在地上。

发出不小的动静。

原本埋头做笔记的同学都在往周嘉诚这边看。

“老师，不好意思，打扰了。”周嘉诚大吼一声，四方的教室传来回音。

俞文也被这一声吼声惊醒，身子猛然直起来，意识还未清醒，迷迷糊糊的发现所有人都在看周嘉诚。

俞文也叹气，这蠢蛋玩意儿，又搞什么花样了。

“没事，你坐下吧。”生物老师摆摆手，对极其反常的周嘉诚也为多说什么。

他低头看了下：“第二题，俞文也。”

俞文也听闻迷迷糊糊站起来，眯着眼睛扫了好几眼课本，，才找到老师说的第二题。

她愣了半晌，才想出这道题的答案。

“这种遗传是显性遗传。”

俞文也答完坐下后，瘫在椅子上不想起来，她清醒了半分钟，才勉强打着精神，重新去做笔记。

*

俞文也中午吃完饭从食堂里出来，正好碰见周嘉诚。

她突然想起来，生物课上全部人都在看他，肯定是发生什么事了。

而她睡着了，一点记忆都没有。

她有点好奇。

她追上走在前面的周嘉诚，慢悠悠地问：“生物课你干啥了？”

语气平平淡淡，就像是问了句：中午你吃的啥？

周嘉诚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她一眼，转而又想到安慰自己的话，最终决定不像个傻逼一样和她计较。

他从鼻腔里闷哼出口气，神色寡淡，还带点埋怨的意味：“你不知道？”

这个问题问得俞文也愣了五秒。

该知道吗？

不知道呀，睡着了呀。

听这意思还怪她了？

她决定不和这位大爷“一般见识”。

俞文也啊一声：“害，我这不是睡着了嘛！”

周嘉诚188的个子，比旁边这个170的烦人精高出一个头，现在在思考，为什么要答应段式逸收了这么一个麻烦精。

他现在只想穿回暑假，锤死那个脑残的自己。

周嘉诚现在气的脑仁疼，但又无可奈何，总不能说是为了喊醒她回答问题吧。

这也太没面子了。

“没什么，东西掉了。”周嘉诚不看她，回答的云淡风轻。

俞文也没接他话，继续问：“下午的化学实验，你和谁一组啊。”

“不知道。”

“那我们俩……”俞文也的话还没说完，周嘉诚的声音从她头顶上传来，直接把她的话堵住。

“我不知道和谁一组，都是我知道我不和你一组。”

俞文也语噎。

都没等俞文也问为什么，周嘉诚已经迈着步子走开了，他的步子比平常迈得要快。如果不是她就站在他身后，俞文也都以为后面追了一条恶犬。

俞文也很犯愁，下午的化学实验需要两个人一组。

在八班，准确的说是在这个学校，最熟的人就是周嘉诚了。现在他却弃她而去，俞文也在心里感慨了一句。

也太没魅力了。

周嘉诚这样的货色你都留不住。

不过，周嘉诚这货色，逼格确实高了点。

不怪她，不怪她。

*

下午的化学实验俞也和韩松坐在一起。

起因是俞文也当时孤零零的坐在实验室里。

实验室这个教室很大，位于最北面的一座旧楼里，这里阳光照射不进来，整个楼都阴森森的，周围的温度都下降了几个度。

实验室的空气都是凉的，在这个教室里说话很明显的可以听到回音。她莫名觉得，这里好像医院的停尸房。

俞文也独自坐在一个实验桌旁，看着别人都是成双成对地进去找位置。

好像除了一个女生一直一个人，不过她似乎也没有坐下来的意思。

俞文也坐在那里漫不经心地敲着二郎腿，他已经不在乎了，想着反正上天自有安排。

果真，天赐韩松。

“俞也，你自己啊？”

“对啊。”

“那我们俩一组？”

“行。”

他们俩坐在一个过道里，对面靠墙的地方坐着孙辛川和周嘉诚。实验室是两个工作台，相互对着拼在一起的。白灰色的磨砂桌面，上面放了许多瓶瓶罐罐，有许多器材和化学产品。

实验室为了方便，都会在工作台旁边配备洗手池，这都是每个实验室的标配。

俞文也领了一份实验报告，在左上角写上名字和学号。

他们做的是焰色反应的化学实验，俞也用火柴把酒精灯点燃，蘸过盐酸的铁丝在火焰外围燃烧至火焰原本的颜色。

“我们先做碳酸钾的吧。”韩松拿了一器皿碳酸钾固体，放到俞文也面前。

“行啊。”俞文也把铁丝沾取碳酸钾固体，然后放在火焰外围燃烧。

“韩松，你快点拿蓝色钴玻璃在一侧观看。”俞文也催促他。

“行，等我看完，我拿着铁丝你再看啊。”韩松从桌面上拿起蓝色钴玻璃放在手里，一边看一边说。

周嘉诚就坐在他们对面，看着他们两个欢快的进行实验，他心不在焉的捣鼓面前的酒精灯。

他发现酒精灯里面酒精不多了，已经不足三分之一，他打算从旁边酒精杯中加一点进去。

周嘉诚心不在焉，大意到忘记用盖子先扑灭酒精灯。

他直接拿起旁边的酒精杯，酒精杯装的太满，他拿的时候不小心洒掉几滴酒精滴在酒精灯的周围。

酒精易燃，迅速在周围冒起一窜火花，熊噗噗的火苗快速灼烧在周嘉诚翘起的无名指上。

他的手被火焰熊熊炙烤到，他下意识缩回手，被烫到的地方疼痛钻心，覆灭他的知觉。

俞文也就坐在他对面，在火苗刚刚蹿出起的时候，她就发现了。

实验室都会配备许多的湿毛巾，俞文也率先盖灭面前的酒精灯，然后把湿毛巾扑去周嘉诚面前的火苗。

湿毛巾把火苗扑灭，俞文也看见他的手指还翘在半空中。

“周嘉诚，手快冲水啊。”俞文也急切的声音在实验室响起的时候，其他人才注意到这里发生的事情。

周嘉诚反应过来了，实验台旁边都是配备的洗手池，他往旁边垮了两步，右手打开水龙头。

他的手指在凉水的冲流下，疼痛才稍稍缓解。

俞文也皱紧眉头，她都快要无语死了。

周嘉诚作为一个学生，更是长期混在实验室的学霸，难道不知道添加酒精的时候，要先把酒精灯用盖子扑灭嘛！！！

常识性的问题！

这么马虎大意。

实验室里的同学们震惊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事情，实验室竟然发生这样的小意外，而且这个常识性的错误，竟然是周嘉诚犯下的。

他们都有点不敢相信。

吴老师在听到俞文也声音的时候，看见嘉诚周围蹿起的火苗，立刻从讲台上走下来，急切的问：“周嘉诚，怎么样？烫伤了吗？”

周嘉诚的手指依然在冲水，他尝试动了动手指，发现没多大问题，还可以动。

“老师，没大事。”周嘉诚回答的云淡风轻，还很得意地扬了扬手指。

“看着烫伤面积不大，就一小块。先冲冲水，看看烫伤程度怎么样。”吴老师观察完他的手指，叮嘱道。

顿了须臾：“冲完水去校医室看看。”

“老师没事的。给你添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