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依当即被吓得脸都白了。
几个人手忙脚乱的连忙把乔南阳送去医院。
等顾雪然平静下来,人也清醒了不少时,她连通乔臻宇,乔依以及福伯都已经坐在了急诊室外。
静悄悄的长廊上只有他们几个人,急诊室的灯还亮着,冰冷的红光照在同样冰凉的白色瓷砖地面,反射出令人心悸的寒光。
顾雪然被乔臻宇抱在怀里,不太舒服的动了动。
抱着她的乔臻宇立刻察觉到,有些欣喜的低下头看她。
“雪然,你好了?”
福伯高兴的看过去。
乔依一个人倚着冰凉刺骨的墙,双手插进裤兜里,嘴唇紧抿。
她抬头,冷淡的看过去一眼,立即移开,径直盯着急诊室的灯。
顾雪然不自觉呻吟出声,人还有些不清醒,“我这是怎么了?”
乔臻宇与福伯交换了一个复杂的眼神,放轻了声音。
“没事,你只是……情绪有些激动。”
不说这个还好,一提起这个,顾雪然恍如突然想起什么,反应很大的叫了一声,猛的推开抱着她的乔臻宇。
“一一呢?一一在哪儿?一一找回来了没有!”
乔臻宇试图安抚她:“回来了回来了。一一没有走丢,她还在我们身边,你别激动。”
岂料顾雪然蹭的一下站起身,抬手就甩了乔臻宇一巴掌。
她急血上涌,脸色铁青。
“你从来都不关心一一!不仅是你,连你的儿子,你和你的儿子都是一个货色!”
“那年,就因为你对那个女人该死的维护,一一还那么小,就被人拐走,那么多年下落不明,生死不知,你什么时候还记得她?又有哪次是好好找过她的!”
“如今一一好不容易回来了,不好好照顾我的一一,你儿子又把我的一一给弄丢了!为什么你们都不重视我的一一,为什么都不重视???”
“难道非要彻底失去了才知道珍惜吗?!!!”
乔臻宇直接被打懵了。
猝不及防,又来不及躲。
整个人都怔在原地。
顾雪然越想越伤心,差点就又控制不住自己没来由暴躁的情绪。
一旁福伯小心翼翼的看了眼面无表情的乔依,试图劝顾雪然冷静下来。
但被乔臻宇给示意停下。
乔臻宇直直的望着愤怒到难以自持的顾雪然,漆黑眼底闪过些受伤神色。
他不自觉攥紧手,出口声音却有点哑。
“雪然,要我说多少遍,你才肯相信?我和小错没什么!当年我只是……只是……”
“你只是什么?”顾雪然嘲讽的说。
乔臻宇张了张嘴。
可最后,不知想到什么,他还是颓然的闭上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顾雪然讥诮的扯了扯嘴角,冷嘲热讽道:“是……你没什么好说的。反正,江错那个女人,早就死了!”
“你当初那么拼死拼活的救她,为此不惜放弃我跟我的一一,那又如何?你还是没能救活那个女人!她还是死了!”
“现在不管你怎么说,都是死无对证了,那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好了。呵……我绝对不会信你一个字!”
话方落,乔臻宇难以置信的看着顾雪然,双拳紧紧攥住,额上青筋暴露。
顾雪然还想说下去,可乔臻宇已经再也忍受不下去了似的,猛的站起身。
厉喝道:“你够了!”
顾雪然顿时就很不可思议的看着乔臻宇。
神情满是无法理解的难过,死死咬住下唇:“……你为了一个已经死去的女人?”
“我……”
乔臻宇踉跄了下,跌回到座位上。
“我不是……我……”
“你就是为了个别的女人!果然你和那个女人之间有瞒着我的……”
“闭嘴!”
顾雪然还没说完,旁边乔依已经无法听下去,喝止她的声音。
顾雪然呆了呆,下意识的循着看过去。
待看到一旁的乔依时,她眼中闪过些茫然,又很快回过神,又惊又喜的叫了一声。
“一一!你还在!”
乔依皱了皱眉,目光复杂的看了一眼显得很颓然的乔臻宇。
再看向顾雪然时,她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
顾雪然随即就将负面的情绪抛到一边,高高兴兴的快步到乔依身边,伸手想抱她。
“太好了,一一,你终于回来了,你不知道我有多害怕。我以为……我以为妈妈又要失去你了……”
乔依对顾雪然伤害乔南阳的事情心有芥蒂。
她下意识的往旁边退了一步,很平淡的说:“有什么事情,等乔南阳出来了再说。”
顾雪然对乔依明显的排斥有些难过。
可听到乔南阳时,她还是懵了下,面上很迷茫。
福伯见状,苦笑一声,“夫人,您……又伤到少爷了,他现在在急诊室室里,还没出来。”
顾雪然一开始没反应过来。
后面不知想到什么,脸上的血色褪的一干二净。
乔依意外的发现,顾雪然的身子有些发抖。
她语无伦次的比着手势,几乎是很无助的说:“我……我是不是又……又把家里弄得一团糟?我……我不是故意的……好像,我记着我是在吃药的,但是……”
又?
乔依愣了一下,倏地抬头,觉得哪里不太对。
“什么叫又?什么吃药?”
顾雪然哑然无声,眼底很快蓄满眼泪,颤抖着声音道:“我记着,我是要吃药的,但是……今天有点晚了,我还没来得及吃下去……”
乔臻宇看着顾雪然那副样子很不好受。
他伸出手去,想抱住她,安慰她没事。脑子里想到顾雪然对他的排斥,又黯然放下了手。
最终,乔臻宇顿了下,苦笑道:“正好,家里的药快吃完了,也该买一些新的了。福伯,麻烦您去一趟。”
他看着顾雪然,还是忍不住出口道:“雪然,别怕,南阳身体好,他不会有事的。”
乔依蓦地看向乔臻宇。
她皱了皱眉,没说什么。
但是福伯去买药时,乔依坚持跟上去了。
……
医院的药房在一楼。
乔依默不作声的跟着福伯爬楼梯下去。
快要到时,乔依突然开口问:“福伯,奶奶她……到底得的什么病?”
上次,乔南阳和顾雪然都告诉乔依,那是些增强身体素质,辅助睡眠的药。
乔依现在一个字都不信。
福伯看了乔依一眼,长长叹口出气。
“小姐,您别问了。先生与夫人不告诉您,也是为您好。”
“那今天又是怎么回事?”乔依皱眉问。
福伯道:“夫人今天有点事,吃药的时间晚了。恰好少爷与您失散,找不到您,想着回来让乔家的佣人们一起去找,没成想被夫人听见了。”
“您知道的,”福伯看她,“夫人在您的事情上,一向比较执拗。”
乔依张了张嘴。
她只觉喉间发紧,问的有些艰难,“福伯,江错是谁?她跟爷爷有什么关系?为什么奶奶会觉得,乔一当年的失踪与难过叫江错的女人有关?”
而且,提到这件事情时,顾雪然像是要疯了一样。
在乔依所有的认知里,她没有听过这个女人的名字。
她一直认为,自己出生时,乔家虽然只有她和她老爸乔南阳,但乔家依然是一个很幸福的存在。
因为她的爷爷和奶奶非常相爱,她的老爸也很爱她已经过世的母亲。他们的感情都至死不渝,弥足珍贵。
乔依幼时所有关于幸福的定义,都是来自于乔家人。
如果事实不是如此,如果她的爷爷奶奶之间竟然还有第三者,如果这份感情原来不像她所理解的那样纯粹……那乔依所有的观念都会崩掉。
那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小姐。”福伯突然叫了乔依一声,他说,“上一辈的恩怨,不应该由下一辈来承担。哪怕是少爷,也不清楚。”
乔依停下来,看向他。
福伯和蔼的摸了摸乔依的脑袋,很温柔的说:“小姐,您别怕,也别被先生和夫人给吓到。您只需要记住,先生和夫人的感情一直很好,只是……有了误会罢了。”
“既然是误会,为什么不解释清楚,让奶奶难过了这么多年?”
福伯长叹出声,道:“至今,我也不知道先生当初的决定是否正确。夫人在生产您时,先生的确在照顾别的女人。当初是先生,是大家,是我们没有足够的防范,才会让您被拐走。”
“但是,先生是有苦衷的。”
“以后……可能会有那么一天,先生有勇气说出口。”
乔依皱眉,听得不是很明白。
但福伯却已经不再想说下去了,很温和的定声打断乔依的话。
乔依望着福伯走远,眉头几乎要皱成一个川字。
当年……到底发生过什么?
……
回去时候,乔依没和福伯一起。
她回去看了眼还亮着灯的急诊室,决定下去买些吃的。
这样,乔南阳醒过来时,还能填填肚子。
但乔依下楼时,转过楼梯拐角,看到一位形容枯槁,精神不济的老婆婆摔倒在地面上,遍布皱纹的手很艰难的去够离她有些远的拐杖。
乔依没犹豫,立即过去扶人。
至于是不是碰瓷这种事,乔依想,这个年代,应该还不至于出现。
结果乔依刚把老婆婆给扶起来,对方抬起头,可能是想感谢她,却在对上乔依视线的那一刻,突然惊呼一声,竟然直接把乔依给推开了。
乔依始料未及,往后踉跄了一步,没站稳,一屁股结结实实的坐到了地面上。
她听见了一声很响亮的“砰”。
五官疼的差点扭曲。
那老婆婆也因推开刹那的后坐力,又重重的摔回了地面上。
发出了相当惨烈的一声叫。
这叫声吸引来外面走廊上的人,十几个人迅速的包围现场。
那头发花白的老婆婆倒是没顾上自己,颤巍巍的伸出手指着乔依,气若游丝,“你……是你……”
围观的人看乔依的眼神顿时就不对了。
乔依:“……”
她难以置信的看着那个老婆婆。
卧了个槽的!
碰瓷原来是这么早就出现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