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酒楼内外每天的改变,袁掌柜等人也在紧张准备着开业的事情。只不过楼门正中央上始终空了一个位置。
在黔州城这个不大不小的地方,一间酒楼想要让所有宾客都流连忘返,除了经典的菜式,豪华的装修,特色的服务外,一块名家出手的牌匾定是必不可少。正所谓:酒香也怕巷子深,菜好也怕招牌废。如果可以找到名家给金莱阁题字,即便“一字千金”也无妨,没钱就先赊着,不行给弄个酒楼的终身会员卡啥的。
木匠已经将定制的八仙桌做好送了过来,铁匠也将火炉打造出来,大家看着阎泽将一口大锅放在八仙桌中间的洞口处,下面砌上打造好的火炉后,直呼不可思议。毛毡地毯铺酒楼上下三层的每个角落。大厅中央有一个高于地面的台子,上面有一把精致的梨木凳子,这里便是白子心每日演奏琵琶的地方。
酒楼一层大厅是散客吃饭的地方,一共有三十套八仙桌。一半是普通桌,一半则是桌中锅。二楼是固定包间,共有十二个房间。每个包间都配备一个厕所,内部配备清水用来洗手冲厕使用,而管道通过楼外墙体直通后院地下池内,每周都会安排专门的人取走灌溉农田。三楼一共有六个房间,每个房间除桌椅、厕所和一些装饰品外,分别搭配舞台,洗浴桶,梨木沙发,双人床铺等家居式餐厅。
“殿下,我已打听过,在城东有位名家,褚希明。此人现任秦王府文学。”
“哦?褚亮!”阎泽非常的差异,这是他穿越至今,第一次能遇到如此伟大的文人。对于褚亮他非常的了解,此人年时机警敏捷,聪明好学,博览群书,喜交游名士。因出口成诗,被任为隋朝尚书殿中侍郎。后隋灭唐起,又被李世民重用,与杜如晦等十八人授弘文馆学士,在皇宫内轮流值班,以备李世民咨询军国大事。
在初唐文人雅士大量崛起,以至于不论哪位学者都可以随随便便吟诗一首,但想要让自己像褚亮这般名垂千古,真的非常不易。
“你带路,现在就去。”拉上平安,坐上马车后直奔城东而行。如能获此人题字,那对酒楼来说绝对是神来之笔。
“殿下,这话我本不该问,您的身份尊贵,虽然现被贬为庶民,始终是皇子,为何要直接上门拜访,这实属有些不妥!”
“求人需要有个态度,大家都是给我面子才会喊我一声殿下,不给我面子我现在可能连你都不如。”
这是阎泽第一次来城东,之前都是城南到城北之间两点一线的忙碌。没想到城东竟然会有一个非常大的人工湖景。只见湖水清澈透明,长着柔柔的水草,就像一块巨大的碧玉边缘镶嵌着自然别致的纹饰。岸堤上稀疏地排着些榆木和柳树。秋风吹拂,湖面不时泛起丝丝涟漪,倒映着天空中的朵朵白云。阳光轻轻地撒在湖面之上,粼粼波光中闪着点点夺目的金光。
“听柳小姐说,每年的春夏两季都会有许多文人雅士来到此处观景吟诗。”
看着岸边偶尔经过三三两两的行人,脸上露着诚朴的笑容,非常亲切。这也是后世所没有的,每个人因城市的快节奏而匆匆忙忙,即便是外出旅游,也是匆匆忙忙的拍个照片,发个朋友圈证明自己来过就行。如果你随意的对路上陌生人微笑,很多人会把你当作神经病,或者是图谋不轨想要套路他的人,轻则不理你直接走,重则可能会对你的微笑做出拳头的回应。
池塘岸边的树林外有一排非常精致的院落,区别于其他城区的院子,这里显得异常干净整洁,墙面上没有密密麻麻的爬墙虎和青苔。偶尔一两家门前会有一个非常可爱的孩童在努力的扫着地。
“孩童,这里是褚先生家么?”
“你是谁?我不认识你,你是坏人么?”
阎泽不禁一怔,目光看着长了一张苹果般的脸蛋,一双黑溜溜、会说话的眼睛的小男孩。
“我很像坏人么?”
“像,我娘说长得丑的都是坏人!”
“哈哈哈~~”看来还是孩子看的明白,李承乾是真的丑啊~
“那你告诉我这个丑坏人,褚先生家实在这里么?”
”是在这里,羽儿过来!”一个女子的声音阎泽耳边响起,抬头发现在院落的门口前不知何时走来一位妇人,挥了挥手喊过孩童,将他抱起:“这位公子,不知你找我家老爷,有什么事?”
“此次前来是想让褚先生为我过几日新开的酒楼题字。”
“实属不巧,我家老爷刚出发去了长安,我这也是刚送完后从城门回来,如公子在早些来就能碰到我家老爷了。”
“哎,确实不巧,可惜不能让褚先生为这个曾经黔州最大的酒楼题字,实属遗憾。”
“可是以前城北的聚鲜楼?”
“正是”
“却是可惜了,如果我家老爷知道定会懊悔提早出发。”妇人将孩童放下,揉了揉发酸的胳膊:“等公子酒楼开张,我定会和孩子一起前去庆贺。”
“有劳了”
人生最大的悲剧莫过于想要得到却得不到。有些事极力的想要去争取,想法设法的去得到,却往往让人心灰意冷。就像这种痛苦在于怀里已经抱着很多东西,却又不断张望那些你没有的,那种你张望的物品恰恰是你不容易得到的,却又是你想得到的,于是当看到怀里已经塞不下任何东西时,就会因得不到想要的感觉非常痛苦。
慢慢的走回了池塘边,平安拉着马车还在原地的位置等待,回头睹见池塘边有座石砌的亭子,石亭里坐着一位穿着绣绿纹长袍的男子。一只手微微的翘着兰花指,袖口处不经意间露出橙色银莽刺绣镶边。衣服领子高高地束起,侧身对着阎泽。
石桌上的一口瓷壶被架在袖珍的灶台上,壶里的水不停的在沸腾,男子从怀里掏出一个精美的瓷瓶,从中取出少量的白色晶体放入壶中。等到清水再次沸腾的时,又倒入了一些黑色的粉末颗粒,并用石桌上的夹子缓慢地搅动着。不多时,白色的水沫翻滚,向壶里填了一碗水后盖上了盖子。
“殿下,近来可好?”
“托丘公公的福,这些日子还可以。”
阎泽内心十分紧张,此人他认识,正确的说法应该是李承乾认识。在穿越到这副身体后,李承乾所有的记忆就像数据传输一样导入了阎泽原本的记忆里,融为一体。这可是李世民的贴身太监丘介,皇宫里的大内总管。自从李承乾懂事以来,这个让他十分讨厌,浑身有着一股难闻气味的太监就一直伴随在他父亲的身边。
“听闻你已接下聚鲜楼,想要重新开业。”丘介再次将一碗清水倒入沸腾的瓷壶中。几缕茶香飘了出来,闻了闻是浓郁深厚的乌龙茶。
“嗯,当年太上皇的那件事我也有所耳闻。”
“当年太上皇游历此地时,那姑娘深得太上皇喜爱。”丘介拎着滚烫瓷壶倒了两碗茶水,其中一杯推到了他的面前。
“也是,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同样的丘公公,我以被父皇贬为庶民,发配到了黔州。就不必再喊我殿下了,不合适。”
“你始终姓李。”
“只是一个姓而已,摘掉这个姓,我只是一个大唐最普通的百姓。只是庆幸当初父皇并没将我贬为奴隶。”
“我来的路上,听别人说你做的鱼面非常鲜美,以前再宫内还真不知道你有这样的手艺。”
“都是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这次被贬黔州,没有俸禄,府上还有好几十张嘴等着吃饭。不想点办法赚点钱,这日子恐怕真的会过不下去。”
丘介微微笑了笑,白皙的脸上看起来隐隐有些恐怖:“黔州的李府是当年为太上皇所建立的。阿青只不过是被召进宫宠信几日,便会让她回来,并将李府赐予她和他的那个情郎。谁知她会如此愚昧。”
呵,把一个闭月羞花的大姑娘弄皇宫里,宠信几日就放回来?李渊他自己说的他自己信么,就算真的放回来,女子的情郎怎么可能会在像之前那样对她好,身边的邻居们会怎么看她!
如果真想宠信几日的话,怎么不去黔州城西的翠凤楼里面找,都不需要什么李府做奖励,直接大手一挥,翠凤楼马上就会变成翠楼。
“不知丘公公这次是?”
“其实皇后娘娘一直都有派人在暗地里保护你。”丘介从身旁的石凳上拿起一个金丝锦盒,米色的绸缎上绣着一只青龙。
皇后娘娘?文德皇后难道没死?据史书记载文德皇后应该在贞观十年也就是六百三十六年就去世了!难道又是因为他这只小蝴蝶翅膀一扑蝉,让文德皇后又多活了好几十年?
“这是?”
“你重开聚鲜楼,想必不会再用原先的名讳。皇后娘娘劝说皇上给你题的字。”
洁白的宣纸上一股汹涌澎湃的气势席卷着阎泽的全身,苍劲有力的笔锋让纸上的小楷字体栩栩如生,方刚而不失圆柔的“金莱阁”三个大字,如同战场上的士兵,横扫千军万马。
无落款,无印章,即便李世民给李承乾题了这三个字,也有所顾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