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会是简衡，萧凤歌还真的挺意外的。一个开小倌楼的老板，怎么会跟小君后还有良妃扯上关系。

大约是看出了萧凤歌的疑惑，林锦童解释道：“阿衡是简相的长子，阿衡的嫡母寒夫人是小君后嫡亲的姐姐。”

萧凤歌：“……”相爷家的儿子跑去开小倌楼，还光明正大住在里头，这事实在匪夷所思。

林锦童叹了口气：“阿衡的生母是灵族的皇室，生下他没多久就丢下阿衡回灵界去了。寒夫人对阿衡倒是不错，不过阿衡跟简相一直不怎么对付，完全是应了那句无仇不成父子。”

“当初我一句戏言，阿衡开了千绿阁，还搬出了相府。简相气得差点将他的名字从家谱上划去，还是寒夫人求的情。知道阿衡喜欢摆弄香，寒夫人没少替阿衡张罗。”

“你说的那蛊引香，阿衡总共做过两回。第一回的量不多，送了我和寒夫人。第二回的，卖掉一小部分之后，因为良妃喜欢便全归了她。当年小宸中毒那事闹得很大，我大哥和小宸两个亲自查的案，具体的也没对外说，只是最后定了良妃的罪。我的香是阿衡送的，所以从阿衡那里便查到了栎辰。阿衡后来无罪被放，我还以为跟香没有关系。”

萧凤歌眉头微皱：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你可记得那香他是何时制的，两次制香的间隔又是多久？”萧凤歌问道。

林锦童想了想，答道：“就是慕丫头出走那年春天吧，我记得他给我香是在二月底，第二次制香的时间我不是很清楚，应该差不多了太久。他制香一般会先做一小点试香，闻着喜欢再开始做多。”

“你拿了香之后没有马上用吗？”萧凤歌问道。

这叔侄俩接触的不少，如果林智宸之前就已经接触过蛊引香，应该会有所防备才对。可慕天珊接近他时，他根本没有任何的反应。

林锦童答道：“那香味我不是特别喜欢，就送了王妃。有什么不对吗？”

“少君中蛊是在那之前一年，君后将蛊引的材料送给简老板，应该计算不到良妃会拿到那香。二皇子将香送给慕天珊，应该也是意外。”

林锦童凝眉想了想：“你说那蛊在毒发前其实已在小宸体内一年之久？”

萧凤歌点点头：“当时慕天珊只拿到了蛊而没有拿到蛊引，她将蛊下给少君，但并不知道这蛊的作用。没有激发过的钟情蛊，即便蛊毒发作，也很容易被当成正常生理反应给忽略掉。”

两个人都沉默了，各自思考着其中的关节。如果真的是小君后设计的，那筹谋一年，算计了那么多人，这心思也太可怕了些。

良久，林锦童才问道：“你是说慕丫头其实并不知晓那香粉的作用？”

萧凤歌点点头：“她连钟情蛊的作用都不知道。”

林锦童眉头深锁：“你的意思，这个计划不是争对阿楚手里的兵权？”

萧凤歌摇摇头：“我不知道，毕竟下蛊的人是慕天珊，这事爆出来慕家应该跑不了。”政治斗争弯弯绕绕的东西萧凤歌并不太懂，小君后的心思她也猜不透，这盘棋在萧凤歌看来真的布得久了些。

又是一阵沉默，萧凤歌突然嚷了起来：“我知道了。”

“什么？”

“简老板和你关系小君后知道吧？她知道简老板肯定会把香给你，然后由你去激发少君的蛊毒发作，介时只要传出点什么，你和少君就……”

林锦童掏了掏耳朵，看白痴似的看了萧凤歌一眼：“小宸平时除了上朝几乎都不出门，我和他碰面必然是在少君府里头，即便他真的因为毒发做出什么失格的事来，也绝对不会传出去。”

“再者，小君后无子，小宸跟她总归还是血亲，她算计小宸图什么？相比栎辰，总归还是小宸当储君对她更有利些。”

萧凤歌眨巴着眼，说道：“她当时不是有孕了吗？”

林锦童满脸的无语：“你不是说小宸中蛊是在慕丫头失踪之前一年吗？小君后有孕是在那年年节才知晓的，难道她还能未卜先知不成！再说，有孕而已，她能保证生出来的一定是儿子？良妃母家势力不小，万一便宜了栎辰，岂不是得不偿失。”

小君后的动机两人终究没有分析出来，林锦童离开之后，这事萧凤歌也就没有再去想了。现在即便她出面指认小君后，也未必能定得了她的罪。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拿不出任何的证据来证明那蛊是小君后给她的，而小君后自己应该也不至于留下什么证据来等着东窗事发。

况且，主君在这其中扮演的到底是什么角色，萧凤歌也不敢妄下定论。这种大事，交给林锦童他们自己去烦就好了，慕天珊这个仇反正是不用想报了。

原以为这事过了也就这么过了，没想到，几日之后，一个不速之客造访了萧凤歌这小院。眼前的人身着一身紫色华服，几缕散发垂在脸上添了几分慵懒和不羁。

看到来人，萧凤歌愣了好几秒。二皇子林栎辰，他怎么会找来？

对方看到萧凤歌眼神中显然也有些意外，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平静，浅笑着说道：“不请本王进去坐坐吗？”

十五年未见，林栎辰已经不是记忆中那个人了。记忆中的他配得上温润如玉，而眼前的人，那笑容藏着太多的算计。

“王爷请。”谢过引路的学生，萧凤歌将林智宸请进屋，关上门顺手开启了隔绝阵。

她这房门平日有学生那些来找她都是开着的，但眼前的人明显来者不善。

未待萧凤歌招呼，林栎辰便顾自坐下：“无缺妹妹如今果然与之前大不相同，难怪七叔不让我来打扰你。”

萧凤歌眉头皱了皱，心里只有一个想法：林锦童将她卖了！

林栎辰却好像看穿了她的心思一般，笑道：“七叔什么都没与我说，不过吧，他越拦住不让我来，我便越想来看看。”

萧凤歌冷冷问道：“不知王爷想要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