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孝恭好奇地问:
“大车稳则稳矣,但置于铁轨之,究竟有何用处?还望赐教!”
“这套装置就是拉车用的,演示一下你们就明白”
李元嘉一声令下,工人给车子套了一匹马。
“驾!”
马儿逐渐加速,但车子全程平稳无比。
“走你!”
加到了极速!
车轮和铁轨发出隆隆巨响,在空旷的庭院中呼啸而过!
但是车厢仍旧不动如山,轮毂顺滑无比!
“哦......”
李孝恭和李靖不由得赞叹连连,鼓掌叫好:
“如履平地!甚是便利!”
李元嘉却微笑着摇摇手指:
“铁路的真正作用并不在于此。”
他打了个响指,工人立刻往大车装载铅块,层层叠叠足足有一人多高!
一番迷惑行为,看得李孝恭和李靖一头雾水。
李孝恭疑惑地问:
“这车货几千斤,拉得动么?轮子不会压垮吗?”
李靖也帮腔:
“就算牛马有这力气,土地也会陷进去啊!”
李元嘉踢了踢铁轨:
“你们看看,陷进去了吗?”
哼哈二将睁大了惊讶的眼睛:
车轮稳稳地嵌在铁轨,纹丝不动!
此时,工人已经给满载的车厢套了好几头牛。
“走你!”
哞!
牛群齐声哞叫,犹如引擎轰鸣!
嘎吱!
结实的实心车轮缓缓转动,托举着沉重的车厢稳步前行!
速度逐渐加快,牛群步伐轻盈,似乎拉着的只是一小车木头,而不是死沉的铅!
铁轨全程岿然不动,土地连一丝一毫都没有下沉!
李孝恭和李靖目瞪口呆,痴痴地目送大车前进。
哐当!
车厢一直跑到了铁路尽头,脱开铁轨,立刻陷进了松软的土地里,牛群再怎么用力也举步维艰。
李元嘉张开双臂,得意地说:
“同志们,看吧!这就是铁路!”
李孝恭和李靖呆呆地杵在原地,一时半会儿竟找不到词语形容。
过了半晌,他们终于理解了眼前所见,心情汹涌激荡起来!
他们意识到,自己正站在划时代的当口——
陆路运输效率,提升何止十倍!
李靖又惊又喜地说:
“铁路真乃神器也!再重的货物也能轻松拉动,丹阳至江宁可朝发夕至矣!”
李孝恭更是激动地摸着长髯,手不住地哆嗦:
“如此一来,铁路沿线的运输大为便利,成本大降,岂不是与水路相仿?”
李靖不由得感叹道:
“元嘉同志带来了众多前所未见的精巧机构,琳琅满目,数不胜数!”
李孝恭也在旁边不停地点头:
“造福百姓功德无量!”
“小嘴真甜。行了,马屁就拍到这里了,扬州能繁荣昌盛也是托大家的功劳。”
李元嘉收起笑容,严肃地说:
“从今天开始,全扬州的重点任务就是这个!
全力保障铁轨的生产、铺设工作!”
李靖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难怪要铆足劲生产钢铁!
铁轨若要在扬州全境密集铺开,确实费不少钢铁!”
李孝恭激动得热泪盈眶,双唇翕动:
“但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若能建成纵横交错、四通八达的铁路网,人员物资互通有无,对扬州的发展大有裨益!”
李元嘉却摇摇头:
“梦想很美好,可惜只能留待未来实现了。
我们第一条铁路不在扬州之内,而将横贯大半个大唐,直达长安!”
“什么?!这是为何?”
两位老将大吃一惊,发现自己的思路完全跟不老大的节奏。
李元嘉叹了口气,无奈地说:
“我也想巩固扬州,奈何形势比人强。
当扬州终于能生产铁轨时,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供我们挥霍了!”
李家哼哈二将若有所悟,低声道:
“和秦王有关?”
李元嘉使了个眼色:
“此处人多,进屋商量。”
都督府办公室,李靖忙不迭问:
“您总是说,秦王登基后将成为一代圣主,天下安定,百姓休养生息。
为何我们要囤积物资,好像末日将至?”
李孝恭也问:
“盛世在即,可您好像并不开心?”
李元嘉苦笑道:
“你们说,一位文治武功两全的君主,会容忍远离京畿的扬州继续壮大么?”
两位大唐功勋沉默了。
一句话让他们意识到,扬州发展得太快了!
如果继续像脱缰野马一样狂奔,迟早惹来祸事。
扬州的罪只有一个:强!
强大到碾压其他州郡,以至睥睨长安,成为尾大不掉的地方势力!
削藩,是封建王朝的永恒主题。
强枝弱干,乃是大忌!
扬州不服京畿管束,自行其是怎么办?
割据一方,自立为王怎么办?
乃至积聚力量反攻长安,改朝换代,那又怎么办?
李渊治下,天下刚平,可以睁只眼闭只眼。
换英明神武的李世民呢?
“李世民不会纵虎归山,我必然会被召回长安,严加看管,从此不问政事。
我的个人荣辱只是小事,只可惜扬州一方百姓!”
李元嘉作惆怅万分状,两位将军也怅然若失,一时无言。
可感慨了半天,李孝恭突然问:
“这和铺铁路又有什么关......
难道您计划......!”
“没错!”
李元嘉再也憋不住了,一脸坏笑:
“自从被便宜老爹一脚踢到叛乱初定、匪患猖獗的扬州,三年来我就一直在等这一天——
当我回长安时,沿途修建铁路,将我的力量辐射到全国各地!
铁路修到哪,我的魔爪就伸到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