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程见他俩聊得开心状,又悄悄撩拨老房:
“这下他指名道姓说陛下不是好人了,算不算大不敬啊?”
老房臭他:
“是!小屁孩对陛下大不敬,你还不快去砍了他?”
“只怕我动他一根毫毛,陛下就得把我的骨灰都扬了。”老程吐吐舌头:
“陛下是动了爱才之心啊!
这问题,他可曾问过我们?”
老房心中不由得咯噔一下:
程咬金这个莽夫,偏偏在这种讨厌的地方心思缜密!
我们随陛下南征北战,出生入死,竟还不如一个七岁孩童交心?
老程安慰地拍拍他的肩:
“陛下让我们全程旁听,又何尝不是对我们的信任?长孙辅机、尉迟敬德有这样的待遇吗?”
“哦~对哦!”老房又立刻春光灿烂起来。
此时,李二心中的阴霾逐渐消散,正沉浸在放松的快乐中,嘴里喃喃重复着:
“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
“没错,一切为人民服务才是为政者的头等大事。”李元嘉点头道:
“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顺序不能搞反了。”
李二暗自叨咕:
为人民服务......这个词,好像李孝恭经常在奏折写啊!怎么这小孩也这么说?
李元嘉拍拍他肩膀:
“李二,你们可算赶好时候了,碰李世民这位明君。
以后各州郡通关税取消了,你们的生意也能蒸蒸日。
苟富贵勿相忘啊!”
李二心弦一动,思前想后,借着醉意问:
“既然李世民这么英明神武,那假以时日,也能让其他州郡发展得和扬州一样富庶吗?”
李元嘉却呵呵一笑,简单利落的两个字:
“做梦。”
刚才还挺和谐的气氛,瞬间凝固了。
两个心腹假装喝醉了,直勾勾看着桌的菜。
李二死死盯着李元嘉,生硬地问:
“为什么?”
脑海中的哭喊声一响而过,李元嘉闭眼,沉重地叹了口气,简短地说:
“血放得还不够。”
李二倒吸一口凉气,睁大了眼,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炎炎夏日,在座三人却如坠冰窖,冰冷彻骨!
“切,小屁孩净说大话......”
老房不屑地一撇嘴。
而向来嘴硬的老程,此时却默默不言语。
因为那小孩不经意间,冒出了腾腾杀气!
他是说真的!
李二逐渐从震撼中平复,目露寒光,直截了当地问:
“要杀谁?”
李元嘉靠到他耳边,神秘地说:
“五姓七望,关陇八大家,全国的门阀士族。
他们就是插在国家肌体的管子。
不放他们的血,大唐的血液迟早被他们抽干。”
李二默不作声,正襟危坐,面色凝重。
一是述门阀都是地方一霸,又互相勾连纵横,甚至连皇权都可以不放在眼里!
第二点最关键,那就是:
陇西李氏,也就是李渊李世民一家,亦是门阀的一份子!
难道要朕自己放自己的血?
开什么玩笑!
他脸色越来越难看,骤然呼吸急促,面色惨白,浑身止不住发抖!
李元嘉刚吹完逼,没想到客人突然犯了病,当场吓了一头汗,酒也醒了大半:
“我靠哥们儿,啥情况啊!只是酒后乱吹逼,别吓着啊!”
老房和老程虽然紧张,但并不慌张,而是小声问李二:
“又犯了?”
李二点点头:“有点儿......稍微有点儿头晕恶心。”
李元嘉急忙安排起来:
“老房去结账,我们立刻去医院!”
老程立刻向老房使眼色:
岂可让不知底细的民间医生贸然诊断龙体?
应立即结束扬州之行,火速回京!
李二摇摇手:“不打紧,最近一个月时不时会这样,今天的症状算比较轻了。”
“‘又’犯了,还头晕恶心?
李二大哥,你总不会是有喜了吧?”
“有喜你妹!”李二强撑一口气怒喷。
事不宜迟,李元嘉不由分说地拉着他的手:
“不可讳疾忌医,立刻看病去!”
万一你在我的地盘有什么三长两短,我的面子往哪儿搁?
老程立刻挡了来:
“不可......”
“但去无妨。”李二却说。
他也想见识见识,所谓“医院”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老房和老程拗不过,只能乖乖跟在后面,一起下了楼。
一出醉仙阁,空气清醒,李二已经好了大半。
他晃晃胳膊说:
“走,马。”
李元嘉却白了他一眼:
“你都病了还逞什么能?病人能骑马么?
我们坐出租车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