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嘉微笑着拍拍崔弘业的脸,亲切和蔼地说:
“小老弟,知道你惹错人了吧?”
崔弘业面无人色,嘴巴哆嗦得说不出话,唯有瞳孔恐惧地收缩着。
扣扣索索老半天,总算从打架的下排牙齿间挤出几个字:
“饶命......太子殿下......饶命......”
李元嘉幽幽地说:
“你去向他们求饶,看他们会不会原谅你。
拖走!”
“饶命——”
嚎叫声逐渐远去。
崔氏母女还没理解眼前发生了什么,呆呆愣在原地。
“喂!大姐,你们没事儿吧?”
李元嘉在耳边拍了拍手,她俩才慢慢反应过来:
太子殿下来徐州了?就是面前这个熊孩子?!
他还治好了老爷的绝症,制裁了恶徒,拯救了崔府?
扑通!
安氏赶紧拉着恍惚的崔莹跪下来,喜极而泣:
“小民受太子殿下眷顾,惶恐荣幸之至!
大恩大德,无以为报!”
李元嘉却连连摇头:
“不不不,别谦虚,你们当然有以为报!
把你们崔氏的土地,全交出来!”
安氏一愣——
这太子,怎么好像不太一样?
虽然年幼,但不是应该更庄重一些的么?
现在这个,怎么活脱脱一个饥不择食的小强盗?
不过她早已发过愿,愿以所有家产良田,换老爷一条命。
这身外之物,不要也罢!
她叹息一声,咚咚一连磕了好几个响头:
“崔府下任您处置!”
李元嘉这才露出奸计得逞的坏笑,拿腔拿调地说:
“崔氏一家果然识时务,不枉孤专程跑徐州一趟。
崔莹,走!跟我回宿县!”
说着就向崔家独生女招了招手,转身扬长而去。
崔莹从恍惚中惊醒,对着安氏便拜:
“女儿不孝,和太子殿下签了卖身契,用一世做牛做马换得父亲一条性命。
女儿这就走了,请母亲珍重!”
说着,便起身追太子的脚步,低眉顺眼地跟在他后面。
卫戍很贴心地把尸体全拖走了,留下安氏一人呆呆跪在前堂,一脸懵逼:
“这是怎么回事?卖身契?做牛做马,给太子?”
她逐渐意识到这其中的含义,向太子离去的方向重重叩了叩头。
............
李元嘉一行回到宿县时,乌泱泱的农民正聚集在铁路施工场地,人声沸腾。
几乎人手一张从扬州运来的印刷传单,面画着一个地主形象,作威作福地坐在农民头。
下面写着醒目的六个大字。
几乎所有农民都不识字,但这六个字却是琅琅口:
“打土豪,分田地!”
县令领着衙役站在一边,劝又劝不散,打又不敢打,正焦头烂额。
慌乱之中,他又暗自庆幸:
还好太子殿下去了徐州,若让他看见此地民变,我的仕途就完蛋了!
此时,士卒来报:
“报告!从北边来了一票骑兵!”
“啊?北边不是徐州方向吗?”
县令心一沉,向北一看,果然飘起了阵阵烟尘。
“不是吧......”
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他仔细远远地眺望。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那清一色重甲羽盔,不正是太子殿下的数十侍卫么?
打头的那小孩,不正是太子本人吗?
怎么他后面,又多了个小女孩......
我靠,那不正是崔弘道司马的女儿吗?!
完蛋了完蛋了,强龙和地头蛇都来了!
待太子队伍靠近,他赶紧前解释:
“启禀太子殿下,前方有一些刁民不事生产,卑职这就将他们驱散......”
不料,李元嘉压根没看他一眼,径直策马前进!
县令一愣,立马吓得快疯了:
“殿下!护驾,快护驾!”
这尼玛已经不是仕途的问题了!
万一太子在他辖地有个三长两短,他有几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但是房玄龄却下了马,淡定地拍拍他的肩膀宽慰道:
“放心,一路都这么过来的。”
“一路?”县令更加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
而坐在太子怀里,崔莹的脑子还是糊里糊涂的:
刚出二叔崔弘业的狼窝,又落入了太子的虎口。
而现在太子正带着区区几十人,一个猛子冲向暴民!
他是要自杀吗?带着我一起?
一切发生得太快,完全没有真实感,她只觉得自己在做梦。
就在县令急得啃手指,崔莹胡思乱想时。
潮水般黑压压的农民,却主动让开了一条道。
李元嘉一行径直冲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