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正中,用木箱子简单搭了一个高台。
李元嘉下了马,站到了高台。
嘈杂的人群立刻安静,暴民的视线都集中在年幼的太子身。
崔莹站在台下,逐渐从刚才木然的状态中恢复过来,不禁感到害怕——
周围是成千万的暴民,这区区几十卫戍,能保护她吗?
见鬼,太子殿下到底在想什么!一头扎进了暴民中间,还站在最显眼的地方!
这不是羊入虎口吗?
就如暴风雨前的宁静,全场一片安静。
众人各怀心事,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台的七岁幼童。
只见李元嘉自信地抬起右拳,高呼:
“打土豪,分田地!我们是自己的主人!”
什么?太子殿下在说什么?!
崔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禁脱口而出:
“太子殿下在说什么?!这不是在怂恿暴民造反搞事吗?!”
房玄龄淡定地说:
“基操,勿惊。”
饥饿的农民云集响应,莫不摇旗呐喊:
“我们的土地,我们的粮食!元嘉同志万岁!”
此时的李元嘉意气风发,张开双臂,满意地享受着徐州百姓的欢呼。
过了一会还意犹未尽,用纸卷成喇叭状,高八度大喊:
“听不见!没有精神!这么小声还想分田地?!”
民众更激动了,扯着嗓子山呼万岁:
“元嘉同志万岁!元嘉商社万岁!”
崔莹:(⊙x⊙;)啥?
不对不对,太子殿下?
您是不是搞错了自己的角色?
您是大唐太子吧?
没有错拿黄巾军的剧本吧?
怎么听这台词,比“苍天已死”还刺激?!
“这位先生,太子殿下究竟在做什么?”
她忍不住问房玄龄。
岂料,连看似最冷静的房玄龄,此时也深受感染,紧握拳头高呼:
“再大声点!元嘉同志说听不见,就是听不见!”
崔莹彻底懵逼了:
“难道不正常的,就我一个?”
她挠着头皮环顾四周,看见县令也硬着头皮挤进人群。
这位仁兄脸挂着麻木的微笑,已经完全放弃了思考。
这也难怪,太子他惹不起,暴民他不敢惹。
而现在,两股势力合流了!太子居然在自己地头煽动暴民造反!
这谁遭得住啊?任谁都得懵逼啊!
而在县令身边,一匹马横躺着一个绑成木乃伊的家伙。
一看见他,崔莹浑身的血液立刻冰冷——
那家伙正是她的混账二叔,崔弘业!
李元嘉暂时留了他一条命,把他从徐州一路带到了宿县!
“太子殿下真是......心狠手辣啊!”
崔莹感叹着,但嘴却浮现出大仇得报的微笑。
她隐隐猜出了李元嘉的意图,血液也逐渐沸腾起来了!
李元嘉正在台,义愤填膺地演讲:
“为什么我们辛卖命劳作,却还要卖儿鬻女?而地主老财什么都不做,却能吃香喝辣?
为什么辛辛苦苦种出的粮食,我们自己吃不到?
为什么士绅豪强家财万贯,却不交一文税?而农民自己连饭都吃不饱想,却要供养全天下?
为什么我们的粮食,被他们偷走了?!”
农民高喊口号,震耳欲聋:
“打土豪,分田地!打土豪,分田地!”
李元嘉双手微微往下一翻,人群就像开了静音,瞬间安静下来。
他接着说:
“今天,骑在大家头的大山,崔弘业,已经被扳倒了!
这些,就是那厮许多年来套在乡亲们头的枷锁!”
一名卫兵推着车,在台倒了一堆纸。
竟全是借据和地契!
百姓们看着这些纸片,莫不握紧双拳,恨得牙痒痒!
李元嘉淡定地举起火把,轻飘飘地说了一句:
“作废。”
接着,把火把往纸堆一丢。
轰!
窜起了漫天大火,火光映红半边天!
百姓怔怔地看着大火,百感交集之下,不禁掩面而泣。
李元嘉振奋地吼道:
“崔氏的土地已全部充公,加入元嘉商社,免费领取土地,耕者有其田!”
“万岁!万岁!”农民涕泪纵横,入社的热情高涨!
“但最后,还有一份小礼物想送给大家。”
李元嘉神秘地一笑,向台下招招手。
赵建军像提溜死猪一样,把崔弘业提了台,随意丢在地。
众人立刻聒噪起来,眼睛都要喷出火了!
在万双灼热视线的炙烤下,崔弘业面如死灰,下身一股热流。
李元嘉走下了台,临行前潇洒地一摆手:
“有冤报冤有仇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