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捏着下巴的胡子问:
“若房爱卿所写的,并非他本意呢?”
长孙无忌回道:
“请陛下勿忧,有五百精锐时刻‘护卫’太子左右,房中书应不至于被他人胁迫。
而且房中书设有暗语,若因某些原因言不由衷,他会在书信开头点墨渍。
这几封信件均无异常,确实是房中书的本意。”
李世民也想:
扬州富足,又远离前线,人民应该不热衷争斗,五百虎狼护卫足够镇住场子了。
再说,如果李元嘉真要造反,那天就能把李世民本人砍了,何必再拿房玄龄做文章呢?
长孙无忌又补充道:
“太子车驾到凤州时,臣派专人接驾。卫兵军容齐整,除了换了辆马车,并无异样。”
听到这里,李世民也不由得笑了:
“和扬州的车舆相比,板车确实坐着不太舒适,太子爱绕远路游山玩水就玩吧。
看来他是打算学王翦,沉迷享乐以示并无野心。
是个聪明人。”
“他自然知道胳膊拧不过大腿。”长孙无忌也笑了,却又从怀中取出一个布袋,往地一倒。
呼啦啦,全是信件。
有些书信的字迹甚至是红色的,是用鲜血写成的!
李世民一愣:“这又是谁的信?”
长孙无忌露出神秘的笑容:
“各地士绅弹劾太子的控诉状。”
“哦?”李世民一下子来了兴趣,催促道:“说来听听,控诉他什么内容?”
“内容千篇一律,都是强占民田、陷杀百姓,获得财富以供其路享乐。”长孙无忌摊摊手说。
李世民乐得一拍大腿:
“作死啊!甚至无需刻意引导,他自己就走了邪路!
真没想到,料事如神的小神童竟是这种无德之人。
看来扬州的繁荣也是建立于血腥之,终究是昙花一现!”
想了一会,又问:
“既然他杀了这许多人,激起民愤,能否在他到长安时,直接拿下治罪?”
长孙无忌却摇头道:
“这小子贼得很,总是构筑陷阱,煽动暴民袭杀良民,直接治罪的证据恐怕不足。
但待他在长安也继续为非作歹,将名声彻底败坏,陛下便能名正言顺地废黜他,而太皇陛下想必也不会说什么。”
李世民心中的大石头总算落地,轻松地叹了口气。
长孙无忌补充道:
“还有一事,凤州刺史来报,当地农民将两条长长的铁条放置在地,以利通行。”
李世民没放在心:
“真能这样就好了,凤州哪有钱把铁随便扔在地?又不是扬州。
况且铁条如何能够便利通行?”
这时,太监来报:
“启禀陛下,太子殿下已经回到长安了。”
“臭小子还知道回来。”李世民轻声吐槽。
长孙无忌问:“要开承天门么?”
李世民不假思索,斩钉截铁地拒绝:
“没必要给他这么大的排场,走后门。”
............
长安门外的马车,四个人正在埋头苦干。
宋秘书:“兖州煤矿的产量表谁有?”
房玄龄:“给。崔莹,亳州采矿分社这个月的数据出来没有?”
崔莹:“稍等,我找一找......”
李元嘉:“宋秘书,指示两淮流域抓紧冬小麦生产,明年关中平原有大旱,需要增加粮食储备。”
宋秘书:“了解。”
铁路主干从东南一直修到西北,中途不断分出支线,在大唐的国土如叶脉般延展。
直接控制的地区虽然面积不大,但经济交通至关重要!
可以说,李元嘉的势力已经深入大唐腹地,并随着路网铺设持续扩大中!
他故意绕远路,就是为了让铁路遍及全国资源和战略要地。
铁路一直修到凤州关中平原,途径中原和关陇腹地。
这些地区士族门阀势力最强,李元嘉只得低调通过,对方假装没看见,双方和和气气。
所以,朝廷对铁路这事没什么感觉,更没把它和太子联系起来,只以为是民间的小打小闹。
“呼~”他伸了个懒腰,动动脖子说:
“现在各地的分社已经基本建立起来了,往后的工作会轻松很多。”
崔莹不由得松了口气:
“我承担了这个年纪不该承担的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