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瞬间就想到了一句话: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她缓缓走过去,从后背抱住他,脸斜靠在他的肩背上。
陈放的身体忽然变得有些僵直,而又慢慢放松下去,他听见她轻轻地声音:“为什么答应我?”
陈放想到了他昨天晚上问丛欢的问题,她是怎么回答的?她说她认为他的心里足够可以装下她。现在她也问了他同样的问题,为什么要和她在一起。
他很清楚,丛欢本身是害怕的,她要的是一种安全感,一种她可以永远依赖的安全感,可她有顾虑,那种顾虑也许会阻碍她,会无法将她完全的交给他。
他缓缓转过身,因为手上有水,所以垂在腿的两侧,低头,看着她,然后告诉她:“可能在遇见你的那一刻,我的心门就悄然为你打开了,尽管我不知道。”他笑了笑,“所以,我确认我的感情,我也会给你时间,等你。”
丛欢没想到她会听到这样的回答,她觉得陈放好像把她看的透透的,她很不喜欢这样的感觉,可是她一下子就安心了许多。
她没觉得和陈放在一起是一个错误的选择,只是她需要时间,需要她所理解的真实,来将她的过去都告诉他,告诉他说我对你是异常坚定的。
她笑出了声,踮起脚尖,吻了吻他的嘴角,说:“我明白了。”
陈放知道丛欢理解了他的表达,揉了揉她的头发,说:“嗯。去客厅等我吧,这儿会有些呛。”
“好。”
她走出厨房,挂着明显的笑意。她坐在沙发上,想到了爷爷对她说的话。
他说:“欢欢,你要找个珍你、重你、护你、爱你的男人。当然了我也相信我们欢欢的眼光。”爷爷大笑了起来。
回忆戛然而止,她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的天空,很明净,像面镜子一样。
她轻轻地笑了起来。
爷爷,你会对陈放满意的,对吧?她想。
陈放将菜一个一个端上来,都准备好。
丛欢坐在餐桌上,和陈放面对面的坐着。她上次好好吃饭还是和明昀一起。
她微微点头,看着他,说:“我以为你不会做饭,没想到手艺还行。”
他反问:“你不会吗?”
丛欢点了点头。
“那平时你都吃什么?”陈放看着她,他想知道她的过去。
“一般是泡面,有时会点外卖。”她说话的时候没看他,就只是低着头吃饭。
她没告诉他她为什么,不会只是因为不会做饭这个原因。没关系,他会等她。
她想了一会儿,又抬头郑重的看着他:“所以,以后我的胃就靠给你了。”
陈放失笑,给她夹了菜,说:“好。”
两人简简单单的吃完了饭,陈放去刷了碗,丛欢在门口看着他,陈放扭头看着她:“有这么好看?”
丛欢的脸有些红,脸发热了起来,却还是壮着胆子:“是啊,你很好看。”
说完耸耸肩,走了,陈放看着她的样子,止不住的想笑。
丛欢觉得自己再待在那里一定会被他继续调侃,她的脸更热了,她突然对自己很无语,觉得自己有些矫情。
陈放洗完碗来到客厅,坐在她旁边,问她:“你什么时候去学校?”
“两点。”
“好,到时间我送你。”
“嗯,”丛欢想了想,又问他,“你们是怎么休假的?”
陈放半躺着靠在沙发上,回答:“我们三队是行动组,是勤一休二制。”
丛欢挑眉,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就是我们上午九点上班,隔天九点下班,然后休息两天,平时有意外的话是随时待命的。”
丛欢点了点头。她刚想说什么,一阵清脆的手机铃声传来。
她拿出手机,又是贺莹。你还真是坚持,丛欢想。
她把电话挂了。
陈放问她,语气有些漫不经心:“怎么了?”
“骚扰电话。”她的语气没怎么变,淡淡的。
可她的表情变了,陈放看出来了,他没点破,也没再继续问下去。
电话又打过来了,丛欢不想让陈放看出来她有任何异样,她起身,走到窗边,接了起来,她没说话,她在等贺莹说。
“你爸住院了。”上来第一句就是这个,语气有些急。
丛欢的眼睛透露着漫不经心,看了看窗外,语气讽刺:“和我有什么关系。”
贺莹明显急了,语速也变快了很多:“和你有什么关系?他是你爸,你再怎么不承认他都是你爸。”
“所以呢?”语气还是淡淡的,不过嘲讽之意明显。
“丛欢,你必须来。”贺莹的语气很坚决。
“那我要是不来呢?”
她说完,就把电话挂了。她没立即回去,站了一会儿,又收到了贺莹发来的信息,她点开,是丛振生的病房信息。
她讽刺的笑了笑,回去,重新坐在沙发上,只不过,这次离陈放坐的更近了。
“你要不要休息一会儿?”陈放假装没看见丛欢的表情,问她。
“你要和我一起吗?”她又恢复成了原来的样子,眼神露骨。
陈放缓缓笑了笑,看她,挑了挑眉,反问她:“你要和我一起吗?”
丛欢觉得有被调侃到,努了努嘴,直勾勾的看着他,眼里透露着风情:“好啊,我对你的欲望可是真的。”
陈放失笑,她的话很露骨。陈放想想,这倒是也挺符合她的。
最后丛欢没有休息,他们两个只是单纯的坐在沙发上看起了电视。
丛欢是从来不看电视的,不过和陈放在一起,倒觉得这也平常了起来。
后来陈放准时送丛欢去学校,陈放牵着她的手,像极了热恋中的小情侣。
送到学校正门,丛欢下车,陈放叫住了她:“你下午几点下班?”
丛欢回头一笑:“六点。”她想了一会儿,像是突然想到什么的,又说,“下午我去找你,你不用来接我了。”
陈放没问为什么,只说了“好”,看着丛欢走进学校,背对着他给他招?了招手。
陈放笑了笑,开车回家。
丛欢下午没课,所以半天的时间都在办公室里备课。
下午有一段的时间,办公室里的老师讨论了明昀。
英语老师先开起的头,她对其他老师说:“突然想起来个事,觉得怪怪的,”她打了哑迷,没接着说。
政治老师赵河因接话:“咋的了,你怎么不说了?”
英语老师看有人接她的茬,才继续说:“就是咱这个班上的明昀,我今天下午上第一节课的时候看他学的挺认真的,这好奇怪啊。”
语文老师也紧忙说:“对,我上课的时候也注意到他了,确实认真。”
赵河因说:“这是真的吗?明昀好好学习了起来,太阳可是打西边出来了。”
“说不定回头了呢,知道学习的重要性了。”
老师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丛欢一直没插话。
但她听清楚了其他老师对明昀的评价。她没怎么在意,她从没想过这和她有关,也许是她对明昀说的话起作用了,也许也不是。毕竟她和明昀也没说过几句话。
这个世界太纷乱复杂了,没有谁能真正的影响到谁,不过都是一种自我安慰的说辞罢了。
陈放下午在家锻炼了一小时,后来肖尧李正进和林江明去了他家,一直待着,没走。
四个人打了会儿牌,后来陈放没有继续和他们打,自己坐在沙发上,手里端着水杯,不知在想些什么。
突然,肖尧的一声惊呼打断了所有人的行为。
李正进眉头皱起:”老肖你见鬼啦,一惊一乍的干什么?“
肖尧从沙发上拿起了一根长长的头发,偏黄一点,拿到眼前仔细的看:“这么长,是女人的头发吧?”
说完意有所指的看向陈放,眼神透露着猥琐:“你家进女人了哎。”
李正进也惊呼起了来:“哦~”尾音拉的很长。
陈放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瞥了他们一眼,又看向自己手里的杯子,没有说话。
肖尧立刻闪到陈放身旁,笑眯眯地看着他:“老实交代啊陈队。”
林江明猝不及防的插了嘴:“可能是他妈妈的啊。”
肖尧抱怨的看向林江明:“你这人可真没劲。”
陈放依旧没说话,他知道是丛欢的头发,但他还没打算把他和她在一起的事告诉他们。
他自己相不相信这份感情他不知道,他也不知道丛欢相不相信这份感情。
对陈放和丛欢来说,也许是个未知数,也许又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