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伯明回身哈哈大笑,笑了两声见苏夫人默默无语,心里纳闷:怎么娘子看上去不高兴呢?
苏夫人坐在床上默然不语,霞红烧到耳根,一时又觉得有些恶心,微微蹙眉,抬手掩了住嘴。
林伯明脱靴上床,从后面怀抱住苏夫人,朗声笑道:“娘子,我们又要有一个孩子了。”
苏夫人低声问:“那夫君高兴吗?”
林伯明想了想说:“也说不上高兴,我最近在练兵,还要再练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咱们也见不了面,他来的也是时候,影响不了我们。”
苏夫人没想到,林伯明会大大咧咧地将这些话就这么说了出来,还一副很是合情合理地样子,转身伸手打他,边打边羞嗔说:“你......你怎么胡说。什么不影响,我们......人家是问你喜不喜欢孩子,不是问你那......”
林伯明朗声笑着,任苏夫人娇弱的小手拍在自己胸口,就似掸灰一般,等苏夫人捶得累了歇手时,才回答说:“喜欢,你生的,为夫当然喜欢。”
苏夫人嘟嘴,溺在林伯明怀里,耳边粗重的呼吸声窜进了脖子里,一时红粉香腻,不禁身体似火,两人都有些舍不得,想动又不敢动,顿觉肚子中的孩子是累赘。
苏夫人抚摸着小腹,轻声说:“他可真是个小麻烦。”
林伯明笑:“不麻烦,我们小心一些就是了。”
心中虽是万分难耐,嘴上也是如此说,可是两人还是谁都不敢动,就这样松松紧紧地抱着,忽听外面一声报,说老太太身边的花嬷嬷来了。
两人都是一惊,散了身上燥热,林伯明慌忙从床上下来,顺手给苏夫人披上一件衣裳,便扶着苏夫人匆忙到外面来了。
白天雪瑞去春僖堂报喜时,花嬷嬷已进嘱咐过雪瑞了,传话说:“老太太知道了,很是高兴,这件事是喜事,老太天说也去去她的病气,老奴在这里恭喜三奶奶了,劳烦姑娘给带个话。”
雪瑞听了这些话后急忙道谢,拿了老太太赏的东西,急匆匆回了佑安院。
没想到这到了晚上,花嬷嬷竟然带着两个小丫头,亲自提着灯笼来了。
林伯明和苏氏装作正在用晚膳的样子,听小丫头第二遍进来回禀,夫妻两个对视一眼,都是不明所以,花嬷嬷怎么这个时候来了?想是有什么事?
苏夫人眼神中还有未散尽的羞,被林伯明扶到廊下站定后,脸上神情还有些不自然。
两人未及在廊下站定,花嬷嬷已经提着灯笼,笑呵呵地等在廊下了。
苏夫人几次相让,花嬷嬷都执意不进屋,只说不叨扰三奶奶了,不仅没有进屋,而且也未停留许久,只是将话传完就行礼告退了。
原来是老太太嘱咐林伯明,让他们夫妻分房睡,怕他们年轻耐不住,这才特地让花嬷嬷过来一趟。
苏氏羞得当即就低了头,林伯明干笑两声,含含糊糊地说了两句“不成话”的话。
“啊,我知道了,嬷嬷回母亲,回老太太,儿子,就说我知道了,我......我搬去书房睡。”
花嬷嬷笑着,行礼告退了。
林伯明脸上仍是干笑,侧头问苏氏:“我去书房睡?”
苏夫人道:“随你,我.....廊下风大,我进去了。”
林伯明想了想,没下得了这个决心,晚上仍和苏夫人一个被窝睡了,不过他规规矩矩的,不敢乱动,实在忍不住,只拉了拉苏夫人的手。
苏夫人闹了几日后,约着朱氏,一起去正院看吕氏,顺便将墨染从正院领回来,也当面表示感谢,想染儿扰了吕氏这么多天,便实是有些不好意思。
苏夫人刚有身孕,身子还没稳当,一路上都是小心翼翼地走着,等到了正院门口,才松下一口气,放了心。
正院院内,楦晖堂独独朝南立着,两侧连廊通着东西厢房。
院内规规整整,无一丝杂乱,一应沉檀木色汉玉铺地,两侧花圃也规规矩矩,修剪整齐。
另在院角偏处,有一方精致小小房舍,房前有一颗小松树,故而林伯贤将之命名为“连松阁”,单独派人看管,用作书房。
大爷林伯贤本来不住在正院,另有自己的小院子。
可老侯爷去后,林伯贤是嫡长,承袭了安国侯爵位,所以就搬到正院来住了。
正院本是一派肃然沉闷,林伯贤和吕氏觉得不甚好,就找人重新翻修了一遍。
看到翻修后的正院,林伯贤同吕氏夫妻两人心里顺当了,才搬过来住。
因为正院是新翻修的,所以院里地砖整整齐齐,能映出人影来。
又因为下人们每日洒扫庭院,来往端饭办事,也不敢高声说话,怕扰到侯爷和奶奶,挨骆胜家的一顿板子。
所以苏夫人进了正院,完全放了心,不怕踩滑闪到身子,也不怕被人冲撞了,惊吓到肚子里的孩子。
正在苏夫人放心地往前走时,一个丫头忽急急地跑过来,就要撞到苏夫人怀里。
幸好张嬷嬷手脚轻快,急忙挡在苏氏身前,一下拽住了这个丫头。
这个丫头抬头一见是苏夫人,忙匆匆地行了个礼,不等苏夫人说什么,就满脸急躁地跑下去了。
苏夫人被吓得心“突突”地跳,身上出了一层虚汗,和张嬷嬷对视,同时吁了口气。
张嬷嬷见苏夫人脸都红了,上下打量一遍,问苏夫人觉得怎么样?身上可有不舒服?
苏夫人只觉得一阵恶心,呕了几下便渐渐好了,松一口气说:“这丫头怎么这么冒失,是新买来的?”
新买来的丫头,多半不知道规矩,传话做事都不妥当,总要慢慢调教。
张嬷嬷摇摇头,说这个丫头看着面熟,是正院里早就有的,侯府最近并没新买丫头。
苏夫人一听,不觉惊讶:“不是新买的,那怎么这么冒失?”
吕氏向来最终规矩,院里的丫头连高声说话都不敢,怎么今天还跑起来了。
难道真是身上不好?
连丫头都管束不住了?
苏夫人想想又觉得不对,就是吕氏身上再不好,还有骆胜家的撑着呢?
怎么会纵得下人这么没规矩?
苏夫人想着,迎面又是几个丫头走过来,也是行走匆忙,顾不上怎么行礼,更没半点样子。
看着这忙碌一团的院子,苏夫人略皱了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