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染知道结果后没有像碧知一般跳脚生气,看着不住摇头的碧鹤和愤愤不平的碧知,淡淡地说:“她在女学渐渐落了下风,英琪说她左右逢源却一个缘也没落着,杜太师的三女儿同内阁陈阁老家的孙女吵架,她去从中调和,两边落了不是,现在两边不好做人,没少被冷言冷语地挤兑,所以进退两难,举步维艰。”
碧鹤惊讶:“她去调和?”
墨染轻笑:“是,她以为她是二姐姐,在家能主持大局,在外也能成为主心骨,她到底是看不明白,还是别祖母宠坏了?她以为这么多年始终是二姐姐压着她,若没了二姐姐她便可以扶摇直?她与二姐姐是云泥之别,既无出身也不聪慧,竟然还妄想在京城众多名门闺秀中争得一席之地?”
碧知嘟嘴:“没有二姑娘的出身,就不能风光?”
墨染淡淡道:“也不是,只是凡事不可操之过急,再者古往今来求财者先要得仁义之名,求功名者自然不是说才华如何厉害,而是要先有尊师重道的谦逊名声,凡目的明确者皆难成功,这也说不上是好是坏,只是既身在世道中,便遵世道事。”
碧鹤问:“姑娘是说...五姑娘太急功近利了?且做的太露骨,凡事都要迂回才行。”
墨染摇头:“也不尽然,杀伐之事当战则战,若不杀一个措手不及,怎能致胜?”
手中长剑寒光一闪,旋手间挑碎了桃红手帕,眼眸如水骨渗寒,按长剑于桌,将滚滚心绪压住,敛一腔赤火心性,收回剑鞘,轻轻起身将剑挂了回去。
她得管家理账,得让大哥哥无后顾之忧,还得瞒着母亲,还得想办法探知林墨顼的行踪,与葛氏周旋容易,但与林墨琋周旋却难,忍着嫌恶与林墨顼打交道,还要带着笑颜。墨染本就不爱笑,何况是面对林墨琋。还有未进门的嫂嫂,若是个能干的就好了,别像大伯母一样,厚道得将自己搭了进去。
心中焦灼不敢说,无奈低头乞苍冥。
肃肃寒骨凝如玉,茫茫雪夜一片空。
墨染被吕氏请到楦晖堂商议事情,发现四婶婶不在,不由惊讶,这才知道四婶婶搬到兰墨斋照顾墨琬去了,浅浅一笑,心中宽慰几分。
吕氏请墨染再盯几天,等喜宴一过再有什么事她自会料理,只让墨染再辛苦这么几天,送了墨染好些东西,笑着调侃:“不让你白劳累,怎么样?”
墨染见碧棋捧了一个大盒子来,猜那里面不是钗环首饰就是衣裳料子,再不就是滋补药物,正欲起身道谢,被吕氏拦住了。
“你看看里面是什么?说不准你喜欢呢?”
墨染看着吕氏这满脸期待的样子,一时也来了好奇,里面能是什么新奇玩意?打开一看竟是一副墨宝,青玉砚紫毫笔,最难得这两块墨,还未研开便闻到了香味,喜得墨染眼睛放光,盯着这盒子里面的东西不移眼。
吕氏掩面笑道:“啊呀呀呀,没想到啊,你还真喜欢这些东西?哎呀,还是你大哥哥知道你。”
墨染转头看着吕氏,惊讶道:“是大哥哥送的?”
吕氏摇头:“他就是说了一嘴?这东西还是我送的。”
墨染笑着道谢,一脸欣喜,坐下来喝茶,顿觉茶也香了三分。
既得了东西,自然要出力,况且这也本就是墨染想做的事。所以墨染从楦晖堂出来没回丛然馆,直接去了花厅。先将贺妈妈、何妈妈和几个管家嬷嬷和一等丫鬟叫了来,又将各院的大丫鬟都叫了来,只没叫前院朱氏的人,朱氏临盆在即,不能惊扰。
佑安院派了藿芝来,楦晖堂来了碧萝,东院五房竟然是菱姨娘的贴身丫头来了,且款款挪挪,很是有姿态。
墨染还未等说什么,这丫头便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
口口声声地说委屈,问墨染为何要让各院统一采买东西?若是听大厨房的分派便要自己出钱?这不是欺负她们家姨娘吗?又问墨染为何给各院新增丫鬟却只给了各院奶奶?竟不顾她们家姨娘的死活?
墨染还未张口,这丫鬟已开始抹眼泪了,真是好不可怜。
碧知冷声呛她:“该怎么分派丫鬟,这是大奶奶亲自分的,你怎么不去问大奶奶?问我们姑娘做什么?我们姑娘请的是各院掌事的,你是五房管事的,凭什么到花厅来?凭什么回我们姑娘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