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瑶迦知道这事大概率成了,心里暗喜,亦步亦趋的跟着进了衙门。
水牢就在衙门的后院,离大堂有很长一段距离。一路上穆瑶迦除了遇到几个衙役,再没看见其他人。
到了水牢大门口,穆瑶迦抬眼就看到一道铁链锁住的铁色大门。有两个衙役在门口守着,各个腰间都佩着一把长刀,看起来威武生风。
官差和两个衙役交代几句,很快将铁门打开,不耐烦的对穆瑶迦命令“你只有半柱香的时间,动作快点。”
“谢谢官差大人,我这就进去。”穆瑶迦连连鞠躬,直到官差领着两个衙役去旁边喝酒,她才放轻了脚步进去。
水牢里光线很暗,只有油灯的微弱光芒在散发着。穆瑶迦下了楼梯,能明显闻到一股潮湿的气味传来,刺鼻难闻。
隐隐,还有一些奇怪的臭味。
水牢里人不多,隔几个才能看到犯人。大都躺在地面的草垛子上没有动静,一身的恶臭,让人作呕。
穆瑶迦忍住不适,一路搜寻了半天,都没看到疑似小世子的犯人。她看过画像,按理说根本不可能认不出来。
“我要吃!我要吃!”闻到她篮子里散发的香味,有些饿了好几天的犯人开始蠢蠢欲动。拷着锁链的手猛地握住铁栏杆,神色狰狞的盯着她这边,嘶吼着想伸出手抓她。
穆瑶迦下意识躲避,却还是被她尖锐的手指甲划破了衣袖。
门外的官差听到动静,大骂一声“别吵了”,才不耐的对着她眼神示意“王虎就在最里面左边那间。”
“谢谢官差大人!”穆瑶迦不敢暴露太多打草惊蛇,拎着篮子快步到最里面。
看来小世子并没有被关在这里。
穿着囚服的王虎就躺在地上,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头发乱糟糟的,脸上全是黑灰。
穆瑶迦不想多待,把篮子放下就低声说了句“王虎,我是你姐姐,这是给你吃的。”说完,她转身就走。
王虎还有些懵,看着那一篮子的美味佳肴没反应过来,随后才喃喃自语“我姐不是半年前得病死了吗?难道是诈尸……”
王虎被自己想法吓的不轻,再抬头急匆匆看过去,哪里还能看见什么女人,水牢里依旧黑漆漆的。
他浑身打了个冷颤,看着那篮子吃的半天没动弹。
驿馆里,宇文昭不紧不慢的吃着绿豆糕,眉眼微挑,十分潇洒。
“大人,穆小姐已经回来了。”下人穿着普通,但脊背挺直,显然是个练家子。
宇文昭点点头“没出什么事吧?”
“一切如大人所想,穆小姐成功混了进去。”
“这个丫头。”宇文昭无奈叹笑,身为穆家的大小姐,竟然这么不安分,连衙门水牢都敢一个人闯进去。
“出去吧,查查小世子究竟在哪。”宇文昭语气冷凝。
“是。”
时间一晃而逝,等穆瑶迦从衙门回来,天色已经渐渐昏沉。
宇文昭就坐在驿馆的大堂里等她,一边喝茶,一边翻看着话本。
穆瑶迦被胭脂水粉糊的难受,去好好洗个澡,换身衣服才出来见他。
“找到人了吗?”宇文昭下意识伸手将她散落的秀发别到耳后,一双深眸看着她。
穆瑶迦一肚子话顿时被他的动作打断,恼羞成怒的瞪他一眼“宇文公子!男女授受不亲!”
被她的话勾起兴趣,宇文昭饶有兴致的一笑“可我就想和你亲怎么办?”
穆瑶迦一张小脸更红,嫩白的耳垂几乎滴出血“你怎么……怎么这么……”
那两个字说不出口,宇文昭却是笑眯眯将她补上“孟浪是吗?”
穆瑶迦又瞪他一眼。
宇文昭笑意更深“只对你一人而已。”
闻言,穆瑶迦的心脏骤然扑通了下。她咬唇压了好几次,才勉强转移话题“不说这个了,我今天没在水牢找到人。”
“我知道了。”宇文昭并没有任何意外,淡淡道。
从昨天那封密信开始,他就知道,伯远侯根本不会让他们这么轻松的就解决掉案子。
穆瑶迦恢复寻常神色,不解的捏了下眉心“你说他们会把人藏在哪里?”
整个水牢找遍了,都看不到人。衙门就那么大,他们能把一个大活人藏到哪里去?
“今晚就知道了。”宇文昭神色更淡。
见他胸有成竹,穆瑶迦也稍稍放宽心。
果然,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之前查探的手下就传来消息。已经发现小世子的踪迹,被关在衙门的私牢里,只有县太爷才有那里的钥匙。
穆瑶迦没想到衙门还有另外一座私牢,看来,这里的县太爷和伯远侯,已经达成合作。否则,又怎么会关押一个皇亲国戚。
宇文昭神色不变“明早,你跟我一起去衙门。”
“你要做什么?”穆瑶迦抬起头,目光里满是疑惑。
“当然是去要人。”宇文昭说这话十分平静,就好像喝茶聊天一样,并不将他放在心上。
穆瑶迦迟疑“怕是我们连进都进不去。”毕竟强龙压不过地头蛇。
“他可以试试。”宇文昭冷笑,让人莫名感到一股森冷的寒意。
第二天一早,宇文昭一袭月色长袍,领着乔装打扮成书童的穆瑶迦前往衙门。
身为钦差,在拿出令牌后,很快就被县太爷请到了大堂,还奉为贵宾,茶水吃食迅速端上。
县太爷一身墨色官服,脸上带着谄媚的笑,大腹便便。先是阿谀奉承一番,随后才假装正经的切入正题“此次钦差大人出访,不知所谓何事?”
宇文昭似笑非笑看着县太爷,抛出一句反问“大人觉得呢?”
县太爷双眼滴溜溜的转了下,故意做低服小“下官不知,还请大人明示。”
宇文昭淡淡提醒他“伯远侯一案,圣上并不满意,你可知道?”
听到伯远侯三字,县太爷心里有了计较,小心翼翼问“下官不明白大人的意思。”
宇文昭脸上的笑容消失殆尽,冷冰冰看他“小世子在哪,我要见他。”
穆瑶迦从未看过宇文昭这幅样子,他一向散漫轻浮,如此不容置喙的语气,当真是教人看了心底发慌。
县太爷虽然是个人精,却摸不清这宇文昭的意图,只当他是伯远侯的人。毕竟上一个钦差在他这也是走了个过场,想来这次,伯远侯又出了点麻烦,所以才又派人过来……
县太爷左右思量半天,还是决定相信自己的直觉,于是连忙笑道“大人不必着急,宇文世子就在这里,我带您去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