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钟离姒锦照例睡到了日上三竿。晃到了大厅便是闻到一阵香气。
“好香啊!清逸你在干嘛呢?”钟离姒锦发现柳清逸在大厅中忙碌。
“锦儿快过来!饿了吧!”柳清逸招呼着钟离姒锦,“我亲自下厨做的饭菜也不知合不合锦儿你的胃口?”
“这都是你做的?清逸你还有这手艺呐!”钟离姒锦走了过来赞不绝口。
“一顿饭而已,又有何值得招摇的地方!”孤月左从门口走了进来,直接在桌前坐了下来。
“阁下既然瞧不起,那坐在这里又是为了哪般?”柳清逸说道。
“你既然已经做好了,我就勉为其难的吃一点好了,毕竟我也不太想饿着。”孤月左说的十分理直气壮,一点都没觉得自己这种做法有什么不对。
钟离姒锦坐下看了看面前的这一桌子饭菜,突然开口打断了那二人的谈话,“清逸,我问你个问题呗!这个问题我可是一直未思索清楚。”钟离姒锦托着下巴看向柳清逸,面上表情与平日无二。
“你问。”柳清逸看向钟离姒锦,一副知无不答言无不尽的模样。
“过于关照我的人,一种是暗自喜欢我的,一种是要暗算我的!不知道清逸你属于哪一种?”钟离姒锦看起来满脸疑惑,似乎真的是被这个问题所困扰。
“自然不是暗算。”柳清逸面色不改。
“哦~那就是暗自喜欢我喽!”钟离姒锦下了个结论。
“可以这么说。”柳清逸答道,顺便瞥了一眼孤月左,只见他的脸阴沉的可以。听此,钟离姒锦放下了支着下巴的手,看着面前的菜感叹道:“清逸,你这喜欢人的方式真是特别!瞧瞧这一桌子的好菜!”
“为喜欢的人做一顿饭不算什么,若是没有某人在这碍眼就更好了!”柳清逸笑着开口,看向钟离姒锦的眼神满是爱意。孤月左终于是忍不住了,钟离姒锦立马在桌子底下踢了孤月左一脚,朝他使了个眼色。孤月左虽然疑惑,但还是忍住了。
“这一大桌子相生相克的饭菜,掺杂着一起吃那可是剧毒啊!看来被清逸你喜欢也是件很危险的事情呢!”钟离姒锦放下了支着下巴的手看着面前的饭菜。
“锦儿可真会说笑!我怎会害锦儿呢?”柳清逸面色不改。
“大家都是聪明人,清逸你又何必不认呢?”钟离姒锦也是笑眯眯的,柳清逸不翻脸她自然也不翻脸。
“真没想到锦儿还懂这些,真是失算了。”柳清逸摊了牌,一脸的懊悔。
“你失算的可不止这一点!”钟离姒锦继续说道,“看在这几日你好吃好喝的招待我的份上,给你提个醒。细节决定成败,你说这座府宅只有你一个人住,那既然如此自然是自己的卧房会比较干净,又怎会连给客人居住的院子都干净的一尘不染?”
“我爱干净,定期请人打扫也是可以的吧!”柳清逸说道。
“当然了,这个说法也说的过去,就算是定期,在下次打扫前也会落些灰尘,即便是打扫不久也与刚打扫时是不一样的。那日的房间明显就是刚刚打扫过,我不相信巧合!”钟离姒锦说道。
“所以,锦儿一直在防着我?”钟离姒锦没有说话,但是表情不言而喻。柳清逸失声一笑,“原来锦儿一直都是装的?”
“我也不是真的傻,我并非纯善无知之人。”钟离姒锦微敛了笑容,答道。
“锦儿装的可真像,不过锦儿你可知,我对你一片赤诚,锦儿这般作为可是伤了我的心了!”柳清逸面上一片悲伤的神色。
“别装了,做一桌子毒菜给我吃就是你对我的赤诚?那你这赤诚我可真是受不起!”钟离姒锦微微有些无语。
“好吧!锦儿这般聪明,我想瞒也瞒不过了。孤月左,打一场吧!”柳清逸敛去了脸上的笑容看向孤月左。
“天一阁的人?”孤月左微微抬头。柳清逸微微一笑,这表情就是承认了。
“素闻天一阁阵法精妙,收了你这么个徒弟,天一阁的名声怕是要毁了!”孤月左这几日被柳清逸气的未好好思索,如今戳破了迷雾,他细细思索了一番,这一切的联系算是接上了,当日困住他的阵法出自天一阁之手,当时并未在意,如今算是说的通了。
“这便不劳阁下操心了。”柳清逸淡淡的说道。
“怎么?天一阁什么时候也成为别人手中的一把剑了?”孤月左冷声哂笑道。
“与天一阁无关,其实我并不想和你孤月左作对,但是大意之下被人拿捏了软肋,我也很无奈!”说着站了起来,“这里地方小,打起来难免会伤了锦儿,若是如此,我怕是要伤心了,毕竟我确实想交锦儿这个朋友。外面院子空旷很适合较量。”听此,孤月左没说话,站了起来便往外走去,柳清逸也跟了上去。看着那两人当真是要出去打一架了,钟离姒锦扶额长叹,“又打!”随后冲着两人说道:“有什么事情坐下来商量商量不好吗?”
“锦儿,若我没死你可愿交我这个朋友?”柳清逸转头看向钟离姒锦,这大概是柳清逸这么几天来说的最真的一句话了。
“那你可千万别死了!”钟离姒锦说完孤月左悠悠的转头看向钟离姒锦,“公子您也保重!”钟离姒锦补了一句。
高手之间的对决也是难得一见的,钟离姒锦坐在桌边刚好可以看到外面的场景,柳清逸一把软剑使的游刃有余,孤月左长笛翻转,灌注了内力也是利器一件。
端起面前的饭碗,挑着几样不相克的菜吃的开心,只是吃着吃着便将饭碗丢到了一边,因为她发现外头的两人真的是用了全力,招招都是要置对方于死地!
“照这么下去,必有一人要去阴间报到啊!”眉头微微皱起,因为这两个人谁死都是钟离姒锦不想看到的。柳清逸弱势渐显,最终被孤月左一掌拍出,吐出一口鲜血。见此钟离姒锦立马跑了过去,探上了柳清逸的脉,松了一口气,还好只是内伤严重,没有生命之忧。
“柳清逸,接下来几个月你可要消停一点了,你这内伤要修养许久了!”钟离姒锦将柳清逸扶了起来。
“多谢手下留情!”柳清逸对着孤月左说道。
“天一阁阁主是个护短之人,尤其疼爱自己坐下首徒,若是让他知晓他的宝贝首徒命丧我手,怕是我就要上了天一阁必杀榜了!”孤月左冷硬的说道。
“呵!我说了,你这口不对心的脾性再不改一改,后悔的日子有的是。再说了你要是推测错了,我要不是天一阁阁主首徒,你岂不是亏了?”似乎是牵动了伤口,柳清逸咳了起来,又咳出一口鲜血。
“都这样了,我劝你还是闭嘴为妙!”孤月左走过去拉过柳清逸,将他放到了大堂中的座椅上。
“我给你开个药方,你好好吃药。”说完钟离姒锦迅速去了书房找来了纸笔,写下了药方。刚刚写完药方,拿到大堂,孤月左拿过药方丢给了柳清逸后,拉着钟离姒锦便往外走。
“公子!您干嘛呢?清逸他还……”
“他还死不了!我下的手我自然清楚!耽搁这么些天早该启程了!”孤月左见钟离姒锦还想说些什么,突然问道:“我竟不知你居然还懂毒?这般聪慧!演技很好啊!”
听着孤月左这不善的语气,钟离姒锦心中一紧,“医毒是一家嘛!我这些都是小聪明,跟公子您比起来那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再说了,我不会武功,常年在江湖上飘荡,要是连这点警觉都没有,那我又岂能活到今日?”话说的亦真亦假。孤月左看了她一眼不置可否。
“公子,我这几日是装的,那公子这几日的失态……”
“自然也是装的!”钟离姒锦还没说完,孤月左便打断了她。
“是吗?”钟离姒锦突然有些失望,看着孤月左的背影,拍了拍自己的脸,“钟离姒锦啊钟离姒锦你在期待什么!清醒一点啊!”跟上了孤月左,“公子您慢点!”看着两人离开,柳清逸掏出一块手帕擦拭着嘴角的鲜血,“孤月左你还真是小肚鸡肠!趁我重伤之际带走锦儿,放我一人在此自生自灭!陷入爱恋的男人果真不能得罪!”笑了笑,缓缓起身去换一套衣服。
孤月左和钟离姒锦走出了柳府大门,突然孤月左吐出一口鲜血。
“公子!”钟离姒锦大惊,连忙扶住了他,手搭上孤月左的脉,“这么重的内伤与柳清逸不相上下啊!公子你方才都是在硬撑!”
“死不了!”孤月左用手擦了擦嘴角的鲜血。
“公子,您等一会,我去给您找辆马车,再去抓些药!”说着扶着孤月左在门口坐下,自己就要去找马车,只是孤月左拉住了她,“马车我早就备好了!一直都放在那边,你扶我过去。”顺着孤月左指的方向,钟离姒锦果然见到一辆马车停在一边。
“公子,您何时置办的?”钟离姒锦问道。
“这个地方我一刻都不想待。”孤月左说道。钟离姒锦摇了摇头没说话,扶起孤月左将他扶到了马车上。“公子,你先好生待着,我去给你抓些药来,公子内伤严重,接下来得好生休养几个月了。这几个月里公子你可都不能使用内力了。”钟离姒锦碎碎念着,念完了就要下去抓药。孤月左将她拉了回来,“那些药效太慢了,我这里有白庭留下的丹药,我调息一下便好!”孤月左对那些药物能避就避。钟离姒锦拿过孤月左手中的白瓷瓶,打开看了看,“确实是疗伤的上佳药品。”倒出一粒给孤月左服下,“那公子您好好调息,我在外面等您。”说完出了马车,靠着马车壁坐着,抬头看了看天空,虽是正午,但是冬日的阳光并不炽烈,暖暖的,回头看了一眼马车,“真是不明白孤月左怎么想的,伤这般重,还不肯在柳府待!哎!”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照的钟离姒锦犯了困,打了个哈欠,靠着马车壁眯起了眼睛,竟就这般睡了过去。
日落黄昏,斜阳西下。孤月左调息完毕,掀开车帘发现钟离姒锦睡着了,看着钟离姒锦的睡颜,“醒着的时候吵吵闹闹,睡着了倒是安静。”伸手推了推钟离姒锦,这次钟离姒锦睡的不熟,孤月左一推她便醒了,“公子,您好了?”说着拉过孤月左的手搭上了脉,“白庭这药果然厉害!不过,公子您这伤一时半会的好不了,这内力还是用不得。”
“知道了。”孤月左说着出了马车。
“公子,您出来作甚?”钟离姒锦不解。
“赶路!”
“不是吧!公子,您这重伤还未愈就要连夜赶路!?”钟离姒锦一脸的不赞同。
“不可吗?”孤月左已经驱动了马车,马车缓缓行驶起来。
“自然不可!撇开公子您的伤势不谈,公子您干嘛非要连夜赶路呢!白天走路不比晚上好?”钟离姒锦就不明白了,孤月左为何总是要夜间赶路。孤月左懒得理会钟离姒锦,看这架势,赶路是一定的了,钟离姒锦无法,只好钻进了马车。
孤月左走的是小道,夜间树影婆娑,偶尔有几声鸟儿怪异的叫声。突然马车停了下来,钟离姒锦掀开帘子,“怎么停了?”孤月左没有答话,钟离姒锦仔细打量了一下周围,有埋伏!
马车停下不久,只见林子中出来一伙人,大约三十来号人的样子。瞧着扮相像是某个占山为王的土匪带着弟兄们出来劫财了。
“公子,我们这是要被打劫了?”钟离姒锦说道。
“闭嘴!”
“本来打算劫些钱财,没想到还有一个小娘子!这模样也算是俊俏,弟兄们你们说把她带回去给大当家的做压寨夫人可好!”那领头的土匪说道。
“好!二当家说的在理!”底下的土匪也都跟着起哄。
“二当家的,那个男的瞧着不好对付啊!”那领头土匪身边的一个人看着孤月左那冷冷的面容,低声说道。
“正好实验一下大当家研制的这个迷烟的效果!”说完掏出一个圆形的东西朝着孤月左和钟离姒锦丢去。孤月左做好了打一场的准备,结果对方只丢了个东西过来,也未曾砸到他。正疑惑着,突然那东西冒出一阵白烟,孤月左意识到这是迷药,屏息时已然吸入了一些,药效太强没撑一会便晕了过去。钟离姒锦晕倒前的想法是,“这是哪个山头的王八蛋!来日定要好好教训一番!呜呜~~以后回雁荡山定要向师傅讨教抵抗迷药的法子!”钟离姒锦虽然从小被师傅灌了各种药,百毒不侵,但是迷药这种不算毒的东西,她还是没有抵抗力的。
“大当家研制的这个迷烟果然厉害!兄弟们连人带马车都拉走!”被称作二当家的土匪一挥手,底下的人就跑了过去将马车拉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