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月宫宫门口,洛千鹤早便收拾好了行李在等贺杨和钟离姒锦二人。洛千鹤的行李很简单,只几件换洗的衣物,几本诗书,仅此而已。远远的瞧见贺杨和钟离姒锦二人跑了过来。“大师兄!你等很久了吗?”钟离姒锦看到洛千鹤等在这里,有些不好意思。
“我就是让你快些,你却墨迹的很!”贺杨说了钟离姒锦一句。
“谁墨迹了!我才没……”
“好啦,我也没有等多久,走吧!”洛千鹤笑着打了个圆场。
“你看看人家大师兄!多么明事理!”钟离姒锦朝着贺杨做了个鬼脸。
“要么他是大师兄呢!”贺杨回了一句,觉着哪里不对,继而板着脸道:“小师妹!你整日里没大没小的,我可是你十六师兄!”
“你得了吧!你与我一般年纪,不过是比我早几年入了雪月宫而已!”钟离姒锦不以为意。
“那终归是早了!都是你师兄,你怎么对大师兄就很尊敬?”贺杨孩子脾气上来了,就是要比个高低。
“那同样都是师兄,差别怎么就这么大呢?”钟离姒锦也不甘示弱。
“怎么差别了!”
“你要是有大师兄一半沉稳,我也对你恭恭敬敬的!”钟离姒锦张口就说。
“大师兄!你看她!”贺杨说不过钟离姒锦只好求助洛千鹤。
“都是同门,这些虚名不值得一争。”洛千鹤也知道而二人是闹着玩的,不会真的计较什么,所以也就笑着打了个哈哈。
“听到没有!都是同门,少争点虚名!”钟离姒锦应和这洛千鹤。三人吵吵闹闹的到了山脚。钟离姒锦一眼便看到山脚站着两人,飞快的跑了过去,“二师兄,五师姐!你们怎么在这里?”
“是啊,红泫,北堂你们怎么在这里?”洛千鹤走了过来问道。听到洛千鹤问,北堂祭看了落千鹤一眼,意味不明,带了几分看好戏的姿态,指了指红泫“五师妹怎么在这里,当然是因为……”
“当然是因为在山上待得久了,觉得无聊了,想下山去玩一玩而已!”红泫拦着了北堂祭的话。
“是吗?”北堂祭看着红泫笑意不减。
“不然还能是为了什么?好了,赶紧走吧,再不走让师傅知道了,可就走不成了!”红泫说着便催着众人上路。
“五师姐说的对,再不走就来不及了!”钟离姒锦笑嘻嘻的挽过红泫的手臂,“本来以为这次下山人少没意思,这下好了,热闹了!”转头看向北堂祭,“二师兄,你又为何跟出来呀?”
“我自然是为了师兄啊,我怕师兄要照顾你们两个捣蛋鬼,忙不过来!所以偷偷下山来帮忙喽!”北堂祭说道。
“那我们接下来要去哪里啊?”贺杨问道。
“我倒是有个提议!”北堂祭接过话头说道:“我们此行下山没有带多少盘缠,定然没法子撑过一年,所以我提议去天璃!一来是因为雪月宫离天璃比较近,这二来嘛,我是天璃三皇子,虽然不怎么受宠,但总也不会饿着你们的!”
“这个主意好!我赞同!”钟离姒锦第一个同意。
“我也赞同!”吃住都有人管,贺杨当然是赞同的。就这样众人敲定了主意,往天璃皇城的的方向走去。
众人走的是近道小路,黄昏时转到了管道上,在一个小镇上找了间客栈投宿。店小二见几位气度不凡,连忙过来招呼,“五位客官,你们是打尖还是住店?”
“五间上房。”洛千鹤答道。听此店小二面露难色,“不好意思啊客官,本店上房今日只剩两间了,普通客房到是有,您看?”
“这样吧,两间上房,三间普通客房。”洛千鹤对着店小二说完,对着北堂祭等人说道,“上房就留给小师妹和五师妹吧。小二带路。”
“得嘞!几位客官这边请!”
店小二引着几人上楼时,边走边问,“几位客官,晚饭是帮您送到各自房间还是?”
“去大堂吃吧!热闹!”钟离姒锦说道。
“我也和小师妹一起去大堂吃!”贺杨说道。其实一直到现在贺杨心中还是有些忐忑。
“既然如此,就都去大堂吧!”洛千鹤说道。说完看向北堂祭和红泫,“你们可有意见?”
“自然是没有意见的?”北堂祭说道。
“师兄安排便好!”红泫笑了笑。
“客官,普通客房到了,这几间就是你们的房间,门牌给你们。上房在三楼,二为姑娘随请我来。”
“房牌给我,我自己去吧,你去让厨房赶紧备着饭菜,赶了一天的路,都饿了!”钟离姒锦说到。
“那成!这就去给姑娘准备饭菜!”店小二说着将门牌给了钟离姒锦和红泫,自己去厨房催菜。
“五师姐,走吧。”拉着红泫去了三楼。
店小二的效率很高,很快就来通知众人,饭菜已经备好了,坐在大堂的桌子边,贺杨吃了几口,便开始嘟囔道:“这里的饭菜没有雪月宫的好吃!”
“你就别计较了,这处小镇比较偏远,你能有个歇脚的地方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呐!”钟离姒锦说道。
“小师妹说的不错,出门在外,就不要计较这么多了。”红泫笑着给洛千鹤夹了些菜,“师兄你多吃些。”
“多谢五师妹。”洛千鹤笑了笑开始吃饭。看到红泫和洛千鹤这般亲密,钟离姒锦本来心情很好,却突然有些堵的慌,本来食欲还不错,现在也吃不下了,随意扒拉着自己碗中的饭。这一顿饭,便在这样还算和谐的氛围中结束了。众人吃完打算回房间时,店小二走了过来。“几位客官,这些平安福是我们掌柜的让我拿给几位客官的。可保平安。”
“替我谢谢掌柜的!”洛千鹤收了平安福,对着店小二说道。
“小哥,这平安福是哪座寺庙里的?这图案瞧着倒是新鲜。”钟离姒锦拿着平安福翻来翻去的看了看,发现这平安福与一般寺庙中的不一样,首先这形状便是奇特,瞧着像是个鹿,仔细看却又不是。一般平安福要么是布的,要么是纸的,这块平安福却是铜做的。钟离姒锦瞧着着实好奇。
“这个呀不是庙里的!是天女发慈悲,赐予我们的。保平安很灵的!天女心善,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来此普化众生,如果运气好被天女瞧上,将是莫大的福气,可以位列仙班的!”店小二说起所谓的天女,十分的虔诚,“掌柜的说,瞧几位是外地来的,这多余的几个平安福就赠与几位吧!”
“这么神奇呀!那可要好好谢谢掌柜的了!”钟离姒锦说道。
“便不打扰了!”说完,店小二便离开了。
“这东西,真有这么神奇?可得好好收着,说不定关键时刻还能保命呢!”贺杨小心翼翼的将那平安福收好。“真是个傻子!这种话听听也就好了!居然还当真了!”钟离姒锦嘲笑道。
“可是……”贺杨一脸的无辜。
“好了,小师妹,贺杨从未离开过雪月宫,这些自然是不知道的。”北堂祭说道。
随后为了这平安福的真假,钟离姒锦和贺杨掰扯了许久,说不通贺杨,钟离姒锦起身便走。
“哎!小师妹!你别走啊!”贺杨见钟离姒锦走了,立马追了上去。
“锦儿和贺杨还真闹腾!”红泫说了一句。
“确实闹腾!”洛千鹤起身也往自己的房间走去,红泫也离开了。北堂祭看着众人都离开了,情绪有些不清,起身也离开了。
早秋的夜晚,夜空中月亮很亮,照的周围的星星都失去了光彩。客栈有一处后院,专门给顾客赏月,散步之用。只是夜色已深,少有人行。
钟离姒锦躺在床上翻来翻去的睡不着,脑子里总是会想到红泫给洛千鹤夹菜的场景。一下子坐了起来,抱着被子叹了口气,“红泫师姐和大师兄两个人郎才女貌,确实般配。哎呀!烦死了!”起身走到窗边打开窗户看向月空,吹了吹晚风,心中的烦闷感少了一点。钟离姒锦的窗子刚好是对着后院的,关窗时低头一看,发现北堂祭一人坐在后院的回廊上喝着酒,有种借酒浇愁的感觉。看了一会儿关了窗子,出了房门,怕打扰到其他房客,钟离姒锦轻手轻脚的下了楼,去了后院。绕道了北堂祭的背后,冷不丁的拍了他一下。北堂祭迷蒙的转过头,“小师妹?你怎么来了?”
“哎呀!不好玩,二师兄你怎么这么淡定呢?要是贺杨的话早就尖叫出声了!”钟离姒锦笑着说道。
“这大半夜的小师妹不去睡觉,怎么有兴致来后院吓人呢?”北堂祭放下了酒坛说道。
“可是师兄不是也没有睡觉,反而跑到这里来一个人喝闷酒了?”钟离姒锦在北堂祭旁边坐了下来,“二师兄,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其实吃晚饭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二师兄不太开心的样子。能和我说说吗?”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许多年没有回去了。”北堂祭说道
“近乡情怯?”钟离姒锦问道。听此北堂祭没有说话,只是又喝了一口酒。见此,钟离姒锦转过头看向了夜空中的明月,“年华本长,而劳者自促;山河本宽,而鄙者自隘;风月本闲,而扰攘者自恼。”
听此北堂祭看了钟离姒锦一眼,“竟然错看了小师妹,不想小师妹活的如此通透。”
“都是小师叔教我的!小师叔说过,有些事情憋在心里,反到不快,倒不如说出来!二师兄愿意说吗?”钟离姒锦问道。
“小师妹愿意听吗?”北堂祭带了些醉意问道,压抑着一丝伤感。
“师兄愿意说那是我的荣幸,自然愿意听!”钟离姒锦说道。
听此,北堂祭又喝了一口酒,缓缓地说道,“人人都知道我是天璃三皇子,皇子的身份看起来尊贵无比。可是我母妃原本只是楚贵妃身边的一个宫女,因为容貌出众,被父皇宠幸,之后便有了我。本来因为父皇的宠爱,我们母子可以过得很好,奈何楚贵妃嫉妒我母妃,设计陷害。害我母妃被打入冷宫!我原本以为父皇是疼爱我的,我就去求父皇,一开始父皇还能听听我的话,后来便开始不耐烦,终于厌烦了我。将我也送去了冷宫,其实这样也挺好的。能够和母妃在一起,我也很开心。可是,冷宫环境恶劣,母妃身体孱弱,不久便得了风寒,一个小小的风寒对于旁人来说可能没有什么!可是对于母妃来说却是无法承受的!太医院那些太医也是个捧高踩低的!不肯给我母妃医治!以至于一个小小的风寒便要了我母妃的命!我厌恶皇宫!我厌恶那里的一切!母妃离开后我才明白,想要过的好就要靠自己,所以从那一刻起我学会了算计人心。说来可笑,以前我诚心待人,却无人理我,等我算计他时,他却拿我当个宝!呵呵!真是可笑!”停顿了一会,北堂祭接着说道:“越靠近盛京,就越是会想起往事,想起母妃。”北堂祭又喝了一口酒。
听罢,钟离姒锦沉默了一会儿,“小师叔说过,人的心是很小的,能装下的东西不多,既然如此那当然是要装些开心的人和事的。不开心的就让他过去吧!记得再清楚,它也成了过去。只有忘却才能得到解脱!有些人不值得你牵动心绪。”钟离姒锦笑着回头看向北堂祭,“二师兄,雪月宫才是你的家!以后我护着你!”
“你护着我?”
“对呀!你是我师兄,我当然要护着你啊,我是你家人呀!”黑色的瞳孔中倒映着天上的明月,在月光的映衬下,钟离姒锦的那双眼眸亮晶晶的。至少在北堂祭看来是这样的,心底的某处似乎被化开了。抬头看向夜空,嘴角溢出一抹笑容。
“这就对了嘛!还是要多笑笑的!”
有多久,没有人这般诚心待他了,北堂祭回过头默默的看着钟离姒锦,你是除了师兄以外唯一一个这般诚恳待我的人,锦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