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家院里，正喂猪的牛寡妇显得心不在焉，脑袋不时转过去，朝门外看。

从西屋里出来的方氏瞧见牛寡妇的作态，冷哼一声，抱着小闺女去厨房。虎大娘的幼鼠油确实好用，如今，牛玉儿的脸基本没啥问题。烫伤的皮退的也差不离了。

“嫂子，先吃完早食，再喂猪吧！”牛二端着碗粗米粥，一手拿块饼子，从堂屋出来。

还没进厨房的方氏瞅见这幕，气得肝疼，眼眉一竖，斜着牛寡妇，“不过一头猪，都快喂半个时辰了，人家且不饿，你别上赶去当好人！”

牛寡妇转过神，瞟了眼方氏，后冲牛大笑言，“二弟，你且先吃，我一会就能好。”

牛大点点头，面上也露出笑意。

方氏瞅着，气得恨不能上去抓烂牛寡妇的脸。不好好守寡，成日里对着男人笑得没脸没皮，一副矫揉造作的姿态。

“娘，小丫饿了，你快些。”方氏正欲怒骂，大儿从堂屋里出来，转移了话口。

见自家男人没搭理自己，端着碗就出了门，而牛寡妇也转过身去继续喂猪，方氏饶是心头火气腾冲，也不得不压下。

狠狠瞪眼牛寡妇，方氏才作罢。

花家，花椒听得敲门声，从地上站起，慢慢悠悠地走过去开门。

原以为是花大娘，打开门见到的却是牛杏。出乎意料的来客。

花椒眼皮一撩，淡淡开口，“有事？”

“啊，花椒，我是来找你的。”牛杏堆起笑，朗声道，“问下你，今儿啥时候上山去，咱一道做个伴。”

说着话，眼睛也没闲着，上下打量，盯着花椒的脸端详许久。

“我不认为我需要和你作伴。”

她们一向不一起玩，谈不上有半点交情，这个时候来找这样的借口，定没安好心，有所图谋。

然，异能精神力的过度透支，让花椒思维有些呆滞，隐隐有些念头，却又想不真切。不过不管如何，直接关门赶走就是。

花椒想到即做。

大概果然透支太累，连身体动作也有迟缓，也或许人有备而来。没等花椒将门关上，牛杏用力顶开，挤了进去。

“花椒，你是昨晚没睡好么，怎地脸色这般差？看你唇色，都桑白桑白的，受啥惊吓了么？”牛杏拉着嗓子，边说边进院子。

两眼珠提溜直转，四处瞟。

“花姨呢？咋没见人？”

眼睛扫过墙角，登时一亮。

“呀！你家，你家这墙角是咋的，是昨晚有贼偷爬进来了？！”

牛杏那是一声比一声大，就差扯嗓子大吼，闹个全村都知。

事实，确实也惊动了人。隔壁花舅家，听到说进贼，花大娘忙地先跑来，花舅也在花舅母的搀扶下，拐着过来。

“椒椒，咋了？啥进贼了？”花大娘吓得不轻，跑进门。

身后，还跟着听到热闹的邻里。

“花椒，你们没啥事吧？”牛杏眼角瞅着有人进来，嘴角上扬，面上一副担心模样，“那贼人可有欺负花姨？花姨呢，没事吧？”

花椒暗下脸，目光沉沉地盯着牛杏，这下要再不知道她来的意思，那就不是迟钝，而是蠢了。

好啊，她花椒还没找她们算账，这人就先来扑咬了？

大概花椒的目光太过于阴沉，似针尖般扎向牛杏，牛杏心底一颤，忙得转开眼神，朝堂屋那看去。

“椒椒，怎样，可有哪不舒服？”花大娘急得对花椒上下一番摸，确认无半点伤，才算缓口气。

“你娘呢？”

没等花椒说话，有村人进了院。

“啥贼人？家里丢物件没？”

“这个时候还关心啥物件，人没事才是正理儿！”

“对对，人没事吧？”

“花椒，你娘呢？可无事？”

正是吃早食的时候，村人手里要么是端着碗粥，要么拿着个饼子。如今，粥饼子都不吃了，各个眼瞅着花椒。

或关心，或看热闹。

平静乏味的生活，总是要有些调味剂，如此才有噱头。

见村人们七嘴八舌说起贼人来，牛杏弯起嘴角。只要能传出些谣言，花椒她娘就休想摊干净。村里那些婆娘们的流言，有多伤人，牛杏深有体会。

想她这些时日来，她与她娘被多少人明里暗里的笑话，如今，也要是时候让你娘俩试试了。

“花椒，你别傻愣着了，赶紧看看花姨，可出事没？”牛杏一跺脚，满脸急切，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大早地，她娘就让她来找花椒，且要进院子。看看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就赶紧嚷遭贼，把邻里都引过来。娘虽没明说，但意思很明显，昨夜花椒家一定有事。

看她娘说这话时的神色，牛杏就猜测，定是与她娘有关。

尤其在看到花椒青白的脸色，牛杏更相信她娘了。

她就知道，她们娘俩受了村人这么多嘲笑冷语，定会报复回去。这不，就来了？

“闺女？！”花大娘有些腿软，看向主屋喃喃。

挤上前的花舅夫妻也是着急。

“娘正睡着呢，婆婆舅舅舅母别急。”花椒安慰句。

“牛杏，啥贼人？你这大早地，跑我家来说一大啥乱七八糟的？”花椒瞪大眼，一副懵啥样，挠挠头，“你不是撞啥不干净的了？”

“啥撞不干净的，我好着呢！”牛杏浓眉一竖，“花椒你咋说话的？”

“我咋说话了？没毛病啊，是你大早地跑我家莫名其妙地硬闯进来，然后就吼着啥我家遭贼了，我娘有事没事的，你啥个意思？我都没弄明白！”

“我家遭贼，我咋不知道？”

花椒一脸无辜，懵懵懂懂，一番话让一众少了几分着急，多几分趣味。纷纷转头看向牛杏，面露怀疑。

一小丫头，人家家里早没遭贼，她咋知道的？瞎胡喊？

“不是，我没瞎说。”突然间受到如此多怀疑的目光，牛杏急红脸，“你们看那墙角的花，明显是遭人踩的。自己种的，谁好好会去踩？定是有贼从墙上翻下来时，踩到的。”

一众的目光随即又落在墙角那滩刺靡上，嘀嘀咕咕指指点点。更有些人走上前，仔细查看。

“牛杏倒是说得对呢！”

“是这个说法，贼人进屋定是翻墙，这墙角是最好的路。”

“嗯，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