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夜阑,人不见,花楼酒初歇。
巷子最深处的‘支呀’一声门响,一道身影闪了出来。
趁着月色,他熟门熟路的拐出巷子口,又进了另一条巷子。
他在巷子中穿梭了许多个来回,最终拐上一条街,走了百十来步,拐进了一处胡同。
他全程异常谨慎,悄无声息。
宋杳与白舟楫御器飞在很高的空中,五子和六子不敢跟的近,只远远的坠着,几次跟丢了人,全靠仰天搜寻,才能断定方位。
宋杳站在小冰之上微微俯身看着黑暗中的刘前。他自从贴在墙角黑暗中后便一动不动,倘若不是他们一路跟着他,当真难发现。
等了一刻钟,胡同口出现一个矮小敏捷的男人,他快速窜进胡同,四处张望,眼看着他走过了刘前所在之处,刘前一把拉住他。
他吓的蹦了起来,“草!吓死我了!你怎的一声没有?!”
刘前嘘了一下,什么也未说,掏出个什么塞进他手里,转身便走,这人也不拦着,拿着东西朝相反方向快速离开。
忽然胡同一头晃出一个人来,肩膀上扛着一根木棍,嘴里叼着根细草,别说还真有几分孙大圣的样子!
他懒懒的问:“想去哪?”
宋杳挑眉,好梨园!五子真是个宝,不得了,不得了,哪日定要与他切磋切磋。
刘前吓了一跳,转身便跑,五子也不急着追,慢悠悠的晃向他。
另一边,六子握剑抱臂站在原地,凶凶的看着矮小的男人。
那男人反应迅速转身便逃,没跑几步与刘前撞在一起。
矮小的男人左右看了看走来的五子六子。
“你们是什么人?”
五子一扯嘴角,“哎呦呵!抢本公子台词!本公子还想问你们,你是谁?”
矮小男人二话不说,抽出短刀。
刘前脸色煞白,他嘚嘚瑟瑟从腰间抽出把镰刀。
五子轻蔑一笑,“刀都握不住,当什么坏人?!”
刘前愤怒的喊:“你们才是坏人!”
五子笑了,“哎我说,你咋连坏人台词都不会,跟个娘们似的骂人呢?”
不等刘前说话,六子皱眉道,“说好的让你演三句,说完了快干活。回去还得睡觉呢!”
五子点点头,“行行行。”
然后毫无预兆的向矮小男人攻去,男人显然也是个练家子的,两人在巷子里缠斗起来,你一拳我一腿打的精彩。
刘前便不怎么好了,没几下便被六子单方压制,按在墙上。
他朝胡同外喊了句,“来两个人。”又朝五子催道:“你能不能快点?”
五子回句嘴,“不许帮我!”继续与那人过招。
刘前被捆成粽子压在一旁,六子抱臂上观。
过了两刻钟,五子终于拿下那人,招呼同伴将他绑了。几人打道回衙门,五子走出胡同站在月光下抬高胳膊,背着宋杳挥了挥手。
宋杳无声笑了。
白舟楫面色沉沉,“笑什么?”
宋杳唇边还有未散尽的笑意,“五子有意思。”
白舟楫眯了眯眼,“阿音觉得他哪有意思?”
“哪都挺有意思,这人有意思。”宋杳转首看他,“你不觉得么?”
白舟楫突然扯起一边嘴角,“觉得,很觉得!我会跟他主子好好夸夸他!”
宋杳微睁大双眼,难得白舟楫动了一回好心。想必对五子升迁是个助力!
多日后,五子被他家主子罚打扫整个德王府一月,还被德王问他是如何得罪的白舟楫时,五子对于此飞来横祸懵逼一片。
两人回了衙门,桑齐按排了客房给两人休息。
第二日一早,宋杳睡眼惺忪之时,阿灰端着早饭进了房。
“咦?你怎知我在衙门里?”
阿灰摆了饭,白了她一眼,“你住我隔壁。天未亮时便听见你说梦话。”
宋杳胡乱扒拉扒拉头发,抓起勺子正要喝白粥,惊的一下停住动作,勺子敲在碗边磴一声。
她想起了她上一次做梦,梦里有白舟楫,自己还做了把色狼,她不由有些紧张,此回,她不记得做了什么梦,所以有些心虚。
阿灰神色不动的端了个装着鸡腿的盘子到她面前,“你说,司幺宝,今天我要吃红烧鸡腿!”
宋杳默默松了口气,一想不对啊,“我梦里当真这般丢人?”
阿灰淡定喝了口粥,“无事,只我一人知晓。”
“哦。”宋杳放松下来,打了个呵欠。
呵欠打到一半时,阿灰不经意的加了句,“今日厨房送来早饭时说,白少侠特意吩咐,给宋姑娘加了只红烧鸡腿。”
宋杳呵欠卡在一半,进也不是出也不行,呛的咳咳咳急咳一阵。
“你,不是,说,只只你一人,知晓?咳咳咳咳……”
阿灰慢条斯理喝了口粥,“我是说天亮前只我一人知晓。天亮时,你又说了一遍,彼时白师兄刚好经过。”
宋杳……
丢脸面,丢到家了!
两人吃完早饭,宋杳已整理好心情,她已想好见到白舟楫时,如何圆过去。
便说他听错了,其实想吃红烧鸡腿这般不落俗套的梦话是阿灰说的。早间的鸡腿也是她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