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杳拖延时间恢复伤势的计划泡汤,刚刚掩袖吃下的鹤嗡爷爷的疗伤圣药谁吃谁好丸也还在慢慢吸收。她头一回内伤,头一回吃药丸子,也不知晓别人家的药丸子是否也是这般,她总觉得这药效有些慢,配不上它的大名。
龚榆归一招比一招凌厉,再不复刚刚闲情逸致与她磨功夫。宋杳受伤每每与他对抗便有些吃力。好在龚榆归不知为何总有些急于求成未注意到她此时的微妙变化。
急于求成?咦?宋杳双眸锃亮。
龚榆归一记强悍灵力迎面劈来,宋杳咬牙拼力接下,龚榆归灵力不断加大,宋杳身前的红光越来越薄,她咬牙挺住脸色越来越苍白。龚榆归见状大喝一声,宋杳面前红光支离破碎,她后翻坠地,踉跄了十来步,站稳身子,一口深红的血扑吐于身前,斑斑点点染在了她黑色的鞋面。
龚榆归大笑,一刀又劈来。宋杳奋力逃跑,她捂着胸口东栽西歪的飞,竟也躲过了次次攻击。她也不回头,全凭直觉向后扔细弱的灵力,她躲攻击躲的多准,她抛灵力便抛的多不准!
“姑娘打架不怎么样,逃跑倒是一流!”
宋杳不理他的讽刺,继续逃,她脑后绑的马尾已凌乱,嘴唇一半干白,一半鲜红,她捂着胸口眼神有些涣散。龚榆归已追了上来,一刀砍向她后背,宋杳拼命折反身子,用小冰架住他的刀。忽的向前凑近,阴阴一笑,龚榆归一惊知晓有诈,正要后退,宋杳小冰一个前滑缠上他的小臂,用力一拉,“白舟楫,杀了他!”
龚榆归大惊抓住她一个旋身,两人换位,哪里有什么人!宋杳却在此时周身灵力迸发,压住他的两只手臂狠狠推他,与他一同坠进囚神阵法。
此时的囚神阵法哪里还有什么浓雾,而是比雾气更令人胆寒数倍的暗夜汪洋。
结界里的世界静谧幽深,一望无尽的大海上此时风平浪静,一艘小船在海中央摇曳。一轮如小山般巨大的圆月将将挂在海平面的尽头,似欲沉入海里。古怪的是月亮又大又亮,海上却寡淡灰暗。
两人掉进结界的一瞬,宋杳便消失的无影无踪。龚榆归黑着脸飘在空中,周遭都是海水,没有可落脚的地方。他知晓眼前的这一切均是假的,须得找到生门方能出去。可除了生门还有死门,这阵法他从未见过,不知是否按八卦所设。即便按八卦所设,八卦变幻莫测,想找出生门着实不易。还有一个办法可出得阵法,便是杀死设阵之人。
想到这,龚榆归按捺下心浮气躁,开始搜寻宋杳。他再一次环顾四周,望着海中央随时会翻的小船勾起一抹冷笑,这般鬼把戏他怎会瞧不出?他毫不犹豫的飞了过去,离的近了,发现这船竟是一座双层画舫,雕栏玉砌美不胜收,象牙白的花窗,镂空的窗纸,船顶上垂下一顶长长的白纱棚,笼在了整个二楼之上,说不出的朦胧,诱惑,引人遐想。
他绕着画舫飘了一圈,儒雅的一手背后落在甲板之上,没有一点欲进船舱的意思。“姑娘好情致,如此美轮美奂的画舫破坏了岂不可惜,不若你出来,我们远些交手,莫费了你一番苦心。”
他等了一会儿,只有阵阵海风拂过。突然咣当一声,听着像是什么重物倒在了地上,画舫不禁跟着晃了又晃。之后船舱内发出呜呜之声。
龚榆归抬起手摸了摸下巴,露出鄙夷的表情。他足尖一点飘到空中,“如此便想引我入内上勾,小姑娘年轻,太天真!”
他挥起大刀注满灵力直直朝画舫劈去。
而宋杳此时坐在明月身后暗自调息。宋杳眼前的明月竟然是一面透明的琉璃,阵法内的一切她都看得清清楚楚。
然,她并非一人坐在这里,还有一位头发蓬乱,衣衫褴褛的乞丐摆了一个小马扎坐在她身边。
“幺妹儿,老板凳跟你叫板,要砍了你得花船。”
宋杳眉毛都没皱一下,盘腿坐在地上一动不动。刚刚她借机吐了一口淤血,舒服了不少。身体里灵力阻滞,她抢着时间恢复没时间搭理这只自投罗网,说着半吊子蜀地话还能找到生门的奇葩。
她初时见到他吓的心脏直往外蹦,她彼时已提不起多少灵力打架,结果这奇葩顶着乱蓬蓬的泡面头呲着一口大白牙道:“大千世界,三千凡世,竟叫老子遇到了仙友。幺妹儿你是西荒的不是?会使这劳神子滴阵法。”
宋杳摸了一把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是,哪的?”
“老子同你一样是天上滴,你瞧不出老子是仙?”
宋杳一步跨到他面前,“你去把外面的那个干掉!回头我请你吃酒!最好的青月竹!“
谁知他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要不得!要不得!老子会被反噬滴,你还没成仙,你行!你去!“
宋杳眸光暗了暗,一屁股坐在地上,怏怏的,“我缓缓,哎!现下出去杀了他,臣妾做不到啊!”
泡面头也跟着叹息,“陛下也做不到啊!”
“滚!”宋杳一个橘子砸过去!他抢过橘子,慢条斯理扒了皮,一瓣瓣塞进嘴巴里。动作优雅,委实与他这乞丐样差距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