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洛阳城彩灯高挂,街道上行人不绝。
窗台上映出的灯火给在外行走的路人提供了足够清晰的光线。
店铺的伙计拿着长长的竹篙把一盏盏点燃的大红灯笼挂在飞檐下。
每一家店铺悬挂的灯笼上面描绘的图案都不一样。
青楼的灯笼上面描绘的是鸳鸯戏水图。
酒楼是饕餮盛宴图。
乐器坊则是美人抚琴图。
奋勇将军郭玉对抚琴之技兴趣缺缺,但对抚琴的美人却非常感兴趣。
此时的郭玉怀里正坐着一位抚琴的美人。
不过美人手却没有抚琴,所扶的却是郭玉胸前旺盛的胸毛。
美人脸色潮红,全身只穿了一件轻纱,雪白修长的大腿露在外面,小巧的脚趾上涂抹了胭脂色。
“将军今晚还要回府吗?”
美人声音婉转,又软又糯,让人忍不住升起怜悯之心。
“美人,实在有军务在身,不得不离开呀!”
郭玉一双大手抚摸着美人丝滑如玉的肌肤,又何尝想离开。
都说温柔乡是英雄冢。
郭玉不是英雄,却同样沉迷温柔乡无法自拔。
桌上檀香袅袅,火炉中碳火盈盈,温暖如春的女子香闺中,传来了有节奏的“吱呀”声。
……
三更天,郭玉心满意足的从红花馆的正门走了出来,恋恋不舍的回头看了一眼二楼的走廊处。
那里,一个身披轻纱的女子正痴痴的看着他。
如果不是明天还要回金庸城检查运抵的粮食,今天晚上他就要夜宿红花馆了。
咬牙走出红花馆,郭玉府上的马车已经停在门口等他了。
上了马车,郭玉依旧在回忆刚才的感觉,嘴角不禁露出淫邪的笑容。
车轮滚动,压在青石板路上,发出“咯吱”声。
郭玉眯着眼睛,手拍在大腿上,打着节拍,回忆着刚才红袖弹奏的琴声,悠然自得。
马车行驶的时间过于长了,郭玉有些奇怪。
平时从红花馆到自己的府邸不会超过一刻钟,今天是怎么了,怎么还没到府门。
郭玉心中恼怒,掀开车帘,刚想开口喊骂,眼神不经意间扫过周围的房舍,心中一惊。
四周的房屋破败之极,根本就不是他府邸周围的建筑。
车夫回头,对郭玉说道:“郭大人稍等片刻,马上就到了。”
今晚月色如勾,寒风呼啸,光线虽说黑暗,却还能勉强看清车夫的脸。
郭玉只看了一眼,就双眼一翻,晕了过去。
车夫看了看晕过去的郭玉,“嘿嘿”笑了几声,赶着马车继续前行。
……
不知过了多久,郭玉终于迷迷糊糊的醒了。
睁开眼睛,四周一片漆黑。
郭玉从小养尊处优,哪里经历过这种事情,勉强站起身来,向周围摸索。
摸索了一圈,四周都是墙壁,连一扇门都没有。
想起那个车夫满脸漆黑之色,左右两边脸上还有五彩斑斓之色,他的心里就一阵颤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郭玉,你可知罪?”
一声大喊在黑暗的房间响起,吓得郭玉差点趴下。
“你杀害良善之人,纵火焚烧他人房屋,强抢良家女子,如今,被你杀害之人把你告了,你还有何话说。”
那个声音说完,房间里的突然出现了一团绿色的火焰。
火焰上架着一口黑色的大锅,锅里发出“滋滋”的声音,里面装着油,四周的墙壁上泛着五彩的光泽,非常的渗人。
郭玉脸色苍白,背后冷汗直流。
洛阳城的勋贵们谁没做过几件强取豪夺的事情,至于强抢良家女子,更是家常便饭。
他只是不明白,为何要找上自己,是何人状告了自己?
郭玉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颤声道:“这一切都是小人的罪,请……请……饶恕小人的罪过,从今往后,小人一定痛改前非,再也不行罪恶之事。”
虽然心里隐隐有些猜测,他却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对方。
“念你阳寿未尽,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取你狼心狗肺一枚,回去赎罪吧!
你且记住,状告你之人乃是左脸有红色胎记之人,见之好生待之,如若再被此人告状,定不宽恕。”
那个声音说完,就没有了声息。
郭玉连声道谢,却又害怕取了心肺以后自己怎么活!
又过了片刻,头脑中传来一阵晕眩的感觉,他再次晕了过去……
……
次日,郭玉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自家小妾的床上。
他猛的坐了起来,浑身上下检查了一遍,发现无碍,才长松了一口气。
突然,郭玉感觉两侧胸口有轻微的疼痛,立刻解开衣衫查看。
只见胸口两侧各有一道三寸长的伤口,伤口被黑色的丝线缝合在一起,附近还有淡淡的血迹。
郭玉的脸色一下变得非常难看。
“来人、来人……”
他对着房门大喊,把身边的小妾都吵醒了。
“老爷,怎么了?”
小妾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拿过罗裙披在身上,就想伺候郭玉穿衣。
郭玉没有理会她,下了床,只穿着里衣就打开门走了出去。
“老爷,什么事呀?”
府里的内院管家一路小跑着来到郭玉面前。
郭玉一把抓住他的手,问道:“我问你,昨日晚上我几时回来的?”
“老爷是子时刚过一刻就回来了,回来的时候老爷喝多了,是被几个下人抬回房间的。”
管家眯着小眼睛,不明白自家老爷这是怎么了?怎么看起来如此的慌乱。
“你确定?”
郭玉瞪着管家,眼睛里有丝丝的血丝。
管家笑道:“是呀老爷,还是如夫人给你脱的衣服呢!”
见郭玉神色阴晴不定,管家小声的问道:“老爷您这是怎么了?有什么事要交代小的去做吗?”
郭玉摇了摇头,挥挥手让管家离开。
“对了老爷,今天是金庸城收粮的日子,刚才尚书监已经送来了文书,您看……”
“知道了!”
没等管家说完,郭玉就不耐烦的挥挥手,把他打发走了。
在房间里做了一会儿,郭玉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吃完早饭,就带着护卫赶往了金庸城。
不管如何,金庸城的差事是不能耽误的,一旦出现纰漏,连他哥哥都保不住他。
行到半路,前面就看到了一排车队。
郭玉知道这是往金庸城送粮食的马车,心中也不在意,超过车队,继续向前。
恍惚间,郭玉仿佛在其中一辆马车上看到了一个脸上有红色胎记的车夫。
战马疾驰而过,他并没有看清楚,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一路心事重重的赶到金庸城,回到军帐,郭玉越想越害怕,额头上冷汗不自觉的流了下来。
……
洛阳到金庸城的官道上,一列长长的马车队伍正在缓慢的行驶。
官道两旁的柳树光秃秃的,几只乌鸦站在树梢上发出嘶哑的“呱呱”声。
一颗石子飞来,打在树干上,发出“啪”的一声。
乌鸦受到惊吓,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公子,咱们的办法能行吗?”
小七甩动手里的马鞭,驱赶着拉车的老马。
“郭玉的性格是谨慎、胆小,我们给他的都是暗示,只要他不往深处想,就没有事情,越往深处想,他就会越担心,我害怕会把他吓死。”
李庭岳手指上缠着一根狗尾巴草,把上面的草籽一点一点的剋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