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瑾雯一愣,沉声道:“你怎么就被放出来了?”
“江大人和庄将军帮的忙,”孟元稹低头一笑,“我很是感谢两位老臣。”
江瑾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那我就要恭喜你了。”
“我也感谢过庄佑怡,并且和她说过……”孟元稹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笃定地看着她的双眼,“我此生只爱你一人。”
江瑾雯被他灼灼的双眼逼视得无法拒绝,只得低下头沉声道:“可我……我已经进宫了。”
“我不在乎,”孟元稹握住她的肩膀,“你愿不愿意通过密道和我一起走?”
江瑾雯浑身一僵,连连摇头道:“不可能,这是欺君之罪,你是又想被关进王府里吗?”
“我们悄无声息地走掉,让谁也不知道我们去了哪里。”
“你想得太多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都已经进宫了,还能跑到哪里去,”江瑾雯心烦意乱地别过脸,“你好好照顾自己,我要上去了,祺妃还在等我。”
孟元稹的目光像是两口幽井,折射着让人捉摸不透的光芒,他沉默良久,叹息道:“好吧,但是我不会放弃,我会等着你的。”
“你真是……”江瑾雯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去应对他眼中的深情,终于还是转过身去,“你擅自珍重,我先走了。”
庄佑怡看着她从密道爬上来,淡淡地说了一句,“你去了好久,我还以为你今天不会上来了。”
江瑾雯勉强地挤出一丝笑意,“怎么可能会不上来,我未必还会住在密道里。”
“那可不一定,”庄佑怡垂下双眸,“他有没有和你说过,皇上解除他的软禁了?”
“已经说过了,还是恭喜他重获自由,”江瑾雯叹息道,“他和你之间……”
“我和他什么事情都不会有了,”庄佑怡抿了抿唇,“他心里只有你一人,他和我说得十分清楚了,我的幻想从宫外一直破灭到宫内,只是你和他也不可能,不过空留三个伤心人而已。”
“伤心人,”江瑾雯微微一愣,难以置信地看向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不用我多解释了,”庄佑怡斜斜地睨了她一眼,“你一直在强调自己和他不可能了,你已经是皇上的女人,和他再没有关系,可是你从来都没有说过你不喜欢他。”
江瑾雯眼神黯淡下来,轻声笑道:“你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你是喜欢他的吧,所以才会用不可能来掩饰这种感情,”庄佑怡叹了口气,“要是他放出来的时候,你还没有进宫,那你会和他再次达成婚约吗?”
江瑾雯咬唇道:“你这样的假设是不成立的,我现在已经在宫里了。”
庄佑怡幽幽地看向她,“那么你是还喜欢着他吗?”
江瑾雯用力地闭上眼睛,淡淡地说道:“不可能了。”
楚璃每次看到德妃的时候都感觉有一股寒气向自己逼来,这是一个比苏如霜更加年轻美貌,却更加具有城府的女人,在除去苏如霜之后,她不知道能不能对付德妃。
“谢英媚怎么样了?”罗凝海瞥了一眼她,“别掩饰了,本宫都知道了,并且不会向皇上揭穿她的,都是小时候的玩伴,没有必要做得那么绝。”
楚璃咽了一口气,“她很好,多谢娘娘关心。”
“那你和皇上呢?”罗凝海弯弯唇角,“本宫看皇上对你很有意思。”
“娘娘想错了,皇上只不过对奴婢一个秦国王妃到齐国皇宫来的事情有些好奇,至于意思是没有的。”
“你倒是推脱地快,本宫还没想问出什么东西来呢,”罗凝海悠悠笑道,“不过这也是本宫的好奇所在,但是你肯定是会找个漂亮的理由掩盖过去的,所以本宫就不多问了。”
楚璃闭紧嘴巴,这样一句富有试探性的话,她要是回答“多谢”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要是回答那些漂亮的理由,她又抓住话头了。
“不过说起谢英媚,你看她那胎记那么显眼,怎么苏如霜没有看出来呢?”
“兴许是贵妃对她没有什么印象吧,”楚璃沉声道,“贵妃远没有德妃如此事事留心,心如明镜。”
“你这嘴巴是越来越会说话了,苏如霜没有看出倒是一件好事,省的她将疑惑说到皇上那里去了,”罗凝海整理了一下衣襟,“你有没有想到什么方法来治一治苏如霜?”
楚璃沉吟片刻,说道:“奴婢无能,暂时没有想到什么方法,但是不知德妃娘娘怎么看新来的沈美人。”
“你说沈美人?”罗凝海想了想,“沈美人怎么了?”
“青柠是西戎人,你知道吗,”楚璃凝神道,“玄霄也是西戎来的,她们都消失了。”
罗凝海冷哼一声,“青柠不算消失,本宫亲自解决了这个叛徒,看来本宫的猜想很对啊,果然是存在着第三方势力,在齐国的皇宫中潜藏着。”
“那是西戎的细作,”楚璃垂下双眸,“玄霄已经和我们说明了,只是她是叛徒,已经投靠了我们,但是还是难逃死劫。”
“原来是西戎派来的细作,”罗凝海用怀疑的眼神将她打量一番,“你是早就知道了,现在才告诉本宫吧。”
楚璃低声道:“很抱歉,奴婢不是有意瞒娘娘的。”
“管你有意无意,现在咱们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你还是要信任着本宫才好,”罗凝海将目光投向远方的天空,“你的意思是沈绿袖很有可能是西戎的细作?”
“对,奴婢的猜想就是如此,”楚璃浅浅一笑,“攘外方能安内,娘娘的想法如何?”
“这真是个棘手的活,我们也没有什么证据,真是举步维艰啊。”
“往前的细作都只是宫人或者女官,现在的细作就是妃嫔了,”楚璃转了转眼珠,“不如咱们都按兵不动,等她们显出原形吧。”
罗凝海往后看了她一眼,狐疑道:“苏如霜那边没有办法,沈绿袖这边又是诸多疑团,又是按兵不动,你不是在糊弄本宫吧?”
“奴婢不敢,”楚璃垂下双眸,“还请德妃娘娘等宸妃诞下皇子后再说吧。”
罗凝海抿了抿唇,“那前皇后慕琅华的事情呢,这不会也要谢英媚诞下皇子之后再说吧。”
楚璃把头低得更下,不敢让德妃看到自己脸上的神情,“奴婢是齐国人,很难行动。”
“你这样左推右阻的什么也弄不到,”罗凝海白了她一眼,“本宫安排在华阳宫的细作都比你有用。”
楚璃一愣,“你在华阳宫还有细作?”
“告诉你也无妨,就是小伊,她的母家是慕家军里的人,这是个把柄,”罗凝海叹息道,“她从苏如霜嘴中试探出皇上和她的矛盾与当年的慕皇后有关。”
“原来……是这样。”
罗凝海神情淡漠道:“慕皇后是因为秽乱后宫而死,皇上和苏如霜都在场,如果他们俩在这之间有矛盾,那就是皇后的死因有问题,难道她不是因为秽乱后宫而死的?”
楚璃的心跳的越来越快,她下意识捂住了胸口,支支吾吾道:“奴婢觉得……这……”
罗凝海看着她的动作,不由嗤笑一声,“你这么紧张干什么,怎么秦国宫里还没有齐国这里精彩吗?”
“皇宫中的诡谲风云都是一样的,”楚璃硬着头皮说道,“并没有什么区别,无非是感情与权力的斗争罢了。”
“你倒是旁观者清,既然前皇后的死因有问题,那最可能的就是被人陷害了,”罗凝海皱了皱眉毛,“你说会不会是苏如霜嫉妒慕琅华,所以才陷害她?”
楚璃咬了下唇,轻声道:“奴婢不知。”
“可是如果是苏如霜陷害得慕琅华。那么就有两种可能。一是皇上知道苏如霜的诡计,那他就不应该让苏如霜当上贵妃,二是皇上不知道苏如霜的诡计,那他就不应该还留着一个罪妇的牌位。”罗凝海回过身来一摊手。“你说是怎么回事?”
楚璃定定地望着她,哑哑地开口道:“奴婢不知道,也许……娘娘猜得很对。”
“你又不是证人。怎么知道本宫猜得对不对,”罗凝海轻轻笑道,“你说苏如霜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此放肆却半分不担心从贵妃的位子上下来。”
楚璃叹息道:“如贵妃花容月貌,恐怕是皇上不忍心吧。”
罗凝海不以为然地冷哼一声。“宫里从来不缺漂亮的女子。从前的慕皇后贤妃,今日的祺妃敏婕妤,又有哪位不是花容月貌。”
楚璃衔着淡淡的笑意说道:“不如娘娘就回去仔细想一下吧。这齐国宫里的事情,奴婢也不大懂……”
“说道祺妃,”罗凝海若有所思道,“你说会不会是因为皇上有什么把柄抓在她的手中,而这把柄又是与慕皇后有关的?”
楚璃一直沉默不语地望着她,罗凝海盯了她一眼,叹息道:“算了,本宫看你是什么都不知道。”
“是啊,”楚璃扬起一丝苦笑,“奴婢还是帮不到娘娘什么。”
罗凝海撇撇嘴,“那你好好照顾谢英媚,让她注意身体,产期应该很快就要来了。”
庄佑怡伸手拿了一块绿豆糕,轻轻笑道:“宸妃娘娘的孩子胎动得好明显啊。”
谢英媚满眼都是宠溺,温柔地摸上自己的肚子,“看来比较活泼好动,等到生下来之后定是要好好折磨我的。”
“那就有可能是皇子了,”庄佑怡眼睛一亮,“看来博奕和柔嘉有弟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