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凝海微微颔首道:“只要是皇上的事情,臣妾绝对义不容辞,更何况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臣妾定会告诉家父他们绝对不能让谋朝篡位者得逞。”
尉迟少泽摩挲着她的素手,含笑道:“所以朕认为你是贤妃。”
门外传来小孩子的欢声笑语,罗凝海放在他掌心的手一抖,脸色阴沉了几分,尉迟少泽跟随着声音望向窗外,有些迟疑道:“这声音像是柔嘉的,不过怎么还有一个男童的声音。”
罗凝海也不想隐瞒他了,垂下双眸说道:“皇上恕罪,臣妾实在太过想念博奕,便自作主张地将博奕从云鹤阁接了过来,但是请皇上放心,博奕就在钟翠宫休息几天,臣妾明天就将他送回去。”
尉迟少泽的眼神黯淡下去,他一向不太喜欢皇子擅自出阁,但是刚刚表白了心迹,现在又做出黑脸来实在尴尬,只能露出宽容的笑意,“无妨,朕也好久没有去云鹤阁见博奕了,反正你明天就会将他送回去,倒不如借着这个机会,让朕与博奕亲热一下。”
罗凝海紧紧揪起的心渐渐放松下来,对着身旁的宫女说道:“快把大皇子和公主抱进来,让皇上瞧一瞧。”
尉迟少泽扬扬下巴,将唇抿成一条线,“再加上几道皇子和公主喜欢的菜式,一起来吃顿团圆饭吧,朕忙于政务很少同他们在一起,倒也是朕的失职。”
楚纵歌拿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盅酒,又对她笑道:“每次和你喝酒都能想到你当时醉醺醺的样子,在脑海中回忆着真是有趣,你还要不要和我来几杯呢?”
楚璃双颊绯红地瞪了他一眼,娇嗔道:“我是再也不会同你喝酒了,还是再舀点筒子骨汤来喝吧。”
“这骨头汤倒是对身体极好的,你可要多喝几碗,我那晚抱你的时候,感觉你比起前一次我来齐国看你的时候轻了许多,”楚纵歌伸手刮了刮她的鼻梁,“我可不想等到以后娶进王府的是个病美人,你还是要多长点肉。”
楚璃一下打开他的手,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要是我长了肉,等大婚的时候,你从轿子里抱我下来,要是没抱住的话,别人会说这王爷没用的。”
楚纵歌好整似暇地挑挑眉毛,“你不要担心,无论你长得有多胖身上有多少肉,我都是可以抱得起你的,断不会让旁人说你郎君是位没用的。”
“你武功怎么样,可以制住尉迟少泽吗?”楚璃低头喝了口汤,“德妃和我说了些事情,这大齐皇宫中的局势诡谲多变,我怕我们留在大齐良久,已然是无法全身而退的。”
“我也想到了这个问题,能从这场迟到的夺嫡之战中保全自己的最重要的,”楚纵歌的笑容里有让人安心的力量,“你放心就是,我和尉迟少泽的武功虽然不相上下,但是一定会保全住你的。”
“还有你,”楚璃焦急地按住他的手背,“我也不允许你有事。”
“为了你,我当然不能有事啊,不然谁来把你从轿子上抱进王府啊,”楚纵歌冲她眨眨眼睛,眼底闪过一丝狡黠,“德妃都和你说了些什么,怎么听起来很紧张的样子。”
楚璃正色道:“尉迟少泽让德妃寄家书到罗府,请他父亲还有表哥和堂哥保卫皇城和皇宫,千万要阻止孟元稹杀进皇城。”
楚纵歌半眯起眸子,“尉迟少泽不是有暗军吗,他这样相信德妃和罗家的人,竟然将自己暴露在他们的眼皮底下,要是罗家存了一丝坏心,那不就是自投罗网吗。”
“你说对了,”楚璃倒抽了一口凉气,“德妃在给罗家的家书中写道,让罗家人与孟元稹联盟,一齐杀进皇宫逼尉迟少泽退位。”
楚纵歌听她说完后顿时心如明镜,“我看德妃野心不小啊,她不是想要模仿齐国的前太后,那个毒死了先皇,篡改了遗诏,让自己养子登上皇位的皇后吧。”他转了转眼珠,沉声道,“所以大皇子孟博奕应该已经从云鹤阁回到钟翠宫了吧?”
“德妃早就把大皇子给接回来了,只留下孟言蹊在那里,”楚璃晃了晃头,“孟言蹊留在云鹤阁倒也是平安,不过还有更诡异的事情在后面。”
“你是不是在想,德妃不会那样大方地将孟元稹扶上皇位,在借兄弟夺嫡的惨剧解决尉迟少泽后,她必须再除掉孟元稹以让孟博奕顺利继位,”楚纵歌摸了摸下巴,眼前一亮,“德妃她安排了后路,那个最终除掉孟元稹的人是谁?”
楚璃的声音像是撕裂的纱布,“那个人就是我,我前世就帮助尉迟少泽战胜过孟元稹,所以她想让我帮助她解决孟元稹。”
“绝对不行,”楚纵歌握住她的双肩,斩钉截铁地说道,“你今生的武功和前世比起来还是有很大差距的,没准还根本比不上孟元稹,再说这样血腥的战场上,我又如何舍得你去冒险。”
“让德妃顺从于自己野心的人就是我,”楚璃的眼眸上蒙了一层薄雾,“没想到她就马上打量起我来了,想要我做她儿子的开朝大将。”
“你可千万不要答应她……”
楚璃冲他安抚地笑笑,“我当然没有答应她,并且和她明确地说过了,我来大齐的目的就是为前世报仇,除去尉迟少泽和苏如霜,其他的纷纷扰扰一概不管。”
楚纵歌轻轻叹息了一声,“这大齐可真是有够乱的,哪怕是事实已定,弟弟还要来对已经做了皇帝的兄长篡位,可见我们大秦还是这点好,早就在夺嫡的时候做得干净了。”
“这皇位原本就是孟元稹的,他又怎么会甘心,更何况尉迟少泽还杀了他最爱的女人,还将那女子的头颅寄给了他,新仇旧恨萦绕心头,也能让他燃烧起熊熊斗志,进攻皇城手刃仇敌,为自己讨回公道吧。”
楚纵歌含笑道:“你就不怕尉迟少泽和德妃是一个想法,也想让你通过奉献精神来挽救一下这大齐的国运,尉迟少泽他有没有找过你,让你重新披上战甲,来帮他打败孟元稹呢?”
“尉迟少泽在钟翠宫用晚膳,恐怕还是想要同过德妃让罗家再出几份力,”楚璃唇角扬起一丝悲凉的笑意,“这罗凝海要比当年的慕琅华厉害,没有一味地沉浸于盲目的爱情中不可自拔,而是时刻保持着清醒,向着利益于野心进发,孟博奕说不定是位明君。”
楚纵歌拍了拍她的肩膀,淡淡说道:“可德妃这样精于算计的人,也有可能以后会害人害己的,说不定孟博奕就是她野心下的一道牺牲品。”
楚璃皱了皱眉头,转眼看向他,“不说他一个还不到九岁的小孩子,你一定接近双十的大人在秦国不是一样也有竞争对手吗?”
“你说那赵卿瑶和李俢瑟的孩子吗?”楚纵歌摇摇手指,苦笑不得道,“我看那皇帝是很难等到他们这小孩子长大成人了,倒不如痛快些将我立为储君,可是他实在难以忍受和仪夫人背叛他的事情,看来是没有什么机会让他心甘情愿地将皇位传给我了。”他勾唇笑道,“你说我要不要仿照孟元稹,也来个什么篡位之类的。”
楚璃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你可不要乱来,我身子骨弱禁不起几个国家谋朝篡位的纷争,还不一定能够帮你争夺皇位,不过皇上一人的意思不算什么,只要朝廷重臣的心在你这里,难保不会让幼子挪位。”
话音刚落,楚璃敛眉看向一脸笑容的楚纵歌。微微有些失神。难道这样快自己就会成为另一个皇帝的妻子了吗,会不会重蹈前世的覆辙呢。
宋尔槐轻轻地打了个呵欠,在明亮的阳光下微微眯起眼睛,手温柔地捂在隆起的小腹上。“今天的天气倒是不错。半点云朵都见不着,好不容易等来一个晴天。”
罗凝海弯弯唇角笑道:“本宫正是见今天天气好,所以才特意来燕宜宫见良嫔。想和你一同出去逛逛,对你肚子里的龙胎也大有好处。”
宋尔槐满眼慈爱地摸摸肚子,笑道:“嫔妾刚才还在为龙胎绣肚兜呢。没想到娘娘就过来了。”
“肚兜随时都可以绣,你这身子还要一阵子才好。”罗凝海扯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可是这好天气可不是时时都能有的,皇上也嘱咐本宫要好好陪你,本宫又怎么会不从呢。”
宋尔槐的双颊被阳光打得发红。低眉问道:“娘娘升了贵妃,嫔妾还没有好好恭贺娘娘呢。”
“这有什么的,不过就是位分而已,本宫只要陪在皇上身边就知足了,”罗凝海打量着她越来越大的肚子,“等到你的孩子诞生后,皇上又会升你的位分,以后见了要叫一声良妃了。”她顿了顿,压低了声音说道:“成为了良妃,你就可以同如妃平起平坐了,再也不必时时警惕着她的脸色。”
这倒是说到了她的心坎上,如妃对着她们这些位分低的妃嫔,向来都是没有什么好脸色的,宋尔槐转了转眼珠,说道:“嫔妾听几个宫人说,庄将军病逝军中后,那叛军便是进攻得更快了,不知几时就会打到皇城来呢,嫔妾心中很是紧张。”
罗凝海的脸色阴沉下来,咬唇道:“良嫔是有身子的人,断断不能听这些小人多嘴多舌的,难道叛军进攻到皇城,对他们还有什么好处吗,良嫔可一定要相信皇上和本宫的母家,是绝对会守护好皇城,将叛军一举拿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