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四十四章 根(1 / 1)愚鲁迅疾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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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泉离机关派二品还差得老远,但作为机关派的门人,他对于本门派那跌宕的发展史颇有趣味。

他看着燕有羽,问道:“燕大人,您说脑乃是智识之所在,那么替换了脑,人不就死了?”

“你想到的,先贤们自然也想到了。”燕有羽道,“直接换机关脑,人就会死,所以,脑部必须用活人的鲜脑。”

清泉眉头一皱:“这,且不说合不合道义,如果脑子换成别人的,那替换完的人还是自己吗?”

燕有羽有些惊讶:“没想到你竟能想到这一层。那好,我告诉你一个二鬼争尸的故事。”

“二鬼争尸?”清泉觉得这名字不吉利。

燕有羽没停顿,接着说道:“传说一比丘夜宿破庙,小鬼携尸而入,又有大鬼争之。小鬼请比丘作证尸体是他的,比丘应。于是大鬼怒吞比丘手,小鬼断尸手接之。”

“又吞又接,不时,尸尽。大鬼笑:周身皆吞,不知是比丘还是尸?”

清泉听着这故事,只觉得玄之又玄,加之故事背景阴森恐怖,觉得很诡异:“恕我愚钝,这和换脑子有何关系?”

“直接换脑子,人就不再是自己,然而,如果只换十中之一,如何呢?”

清泉思考一会儿:“倘使能够做到的话,大概还是自己。”

“等到那人确定自己仍是原先的人,再换十中之一,如何呢?”燕有羽继续问道。

“大概还是。”

燕有羽点点头:“这正是机关派的想法,如今机关派已经可以完成这样的阶段换脑了,当鲜脑换完后,那人还是自己,这就是永存不朽!”

清泉被绕糊涂了,跪地上前:“那么,您说的‘根’又是什么呢?”

“哼,换脑之难,不是有个替代品就行的,必须用‘根’的脑。据丹毒派的研究,有一种奇人,其他与常人无异,然而其脑损坏以后能够立刻复原,就像是根一样可以不断生长,故将这种人称为‘根’。如果用根脑作为替代品,切掉原脑以后再连接根脑,根脑就会自动修复破损处,不至于让原脑死亡,这样才能完成换脑。然而根脑很珍贵,大概万里挑一,而且由于外表与常人无异,想找到活着的根更是难如登天。因此那两个城守跟丢了‘根’,才会令我暴怒。”

燕有羽微微蹲下,脸凑近清泉,邪恶地笑道:“不过现在可以确定,那盜命师就是‘根’。立刻去追捕盜命师,但是千万别杀了他,把他带过来,我需要他的脑子!”

“清泉,你不会让我失望吧?”燕有羽一笑。

清泉俯身叩首:“定不辱命。”

作为司案处的老大,清泉很了解燕有羽的脾气秉性,他知道在燕有羽面前,其想要杀的人无论如何求情也没用,同理,其想要赐的赏也没必要推脱。

于是清泉嘱咐刚才那些佣人,让他们把那箱银子送到自己府上,然后又对着燕有羽跪下叩首,重申心志。

见燕有羽又重新回到摇椅上乘凉,不再理他,清泉知道自己这小命算是暂时保住了。

他下了燕楼,几个不良人原本看他许久未出来,都等得焦急,一看他的身影出现,都纷纷涌过来。

韩睇呛火道:“我们差点就给你烧纸去了。”

清泉这次倒没有打嘻哈,反而很谦虚地说:“苟且偷得一命,偷得一命而已。”

“如何?”李武问道,“得到什么情报否?”

清泉将盜命师就是“根”的事和几人说了,当然,他的描述中没有泄露机关派的发展史,只是说“根”是一种很特殊的人,上头必须要找到。

“这么说——”李武掐着下巴寻思,“咱们这次是赶巧了,正赶上那个盜命师就是‘根’,所以此次行动,可谓是一石二鸟。”

清泉点点头:“正是如此,可是‘根’对于机关城很重要,所以你们大概是带不走他了。”

韩睇冷哼一声:“说来,你们要抓活的,大概是想用那个盜命师做什么实验吧?”

清泉抬头看了韩睇一眼,没有作答,心中暗暗赞叹这小姑娘的机灵。

韩睇道:“你不说话也没用,机关派受了我们丹毒派诸多恩惠,我身为门人还能不知道。不过说来也好,送到机关派的人大多没什么好下场,都死得很惨,对那个惨无人道的凶手来说,也算是好去处了。”

“嗯……”关翼表示同意,“将凶手绳之以法,让他死在机关手里,这对我们来说,也算是大仇得报。”

忽然,三个不良人忽然听见一阵尖利的磨牙声,只见钱三郎上下颚紧合,宛若锉刀一般交错:“杀——杀!!”

他的眼神恢复了清亮,就像刚刚从一场大梦中醒来:

“还等什么?我们即刻出发呀!”

几个不良人都很吃惊,没想到一得知盜命师的消息,钱三郎就立刻恢复了神智。

清泉解释道:“他的事我大概也知道了,可能是因为先前一直处于悲痛中,但现在忽然得到目标,就像在黑暗中行走的人忽然见到一盏远灯!”

其他几人点头表示赞同,随后李武问清泉他们何时能够出发。

清泉转身向着机关内城的正门处,凝视着远方:

“当下。”

……

机关外城,比武大会。

终于到了。

安云抬头看着这形似古罗马斗兽场的比武现场,内心很惊异于互不相交通的两个文明竟然会把凶残的战斗粉饰得如此异曲同工。

从外侧看,比武场地呈圆环形,某种意义上来说有点像安云那个时代的鸟巢。

武斗场侧面有许多扇小门,安云随意选择一扇走进去,眼前是一条短促的走廊,走廊两侧都是纯粹的砖泥,没有什么可说的地方。

两三步通过走廊,阳光又重新笼罩视野,周遭的景物豁然开朗。

安云左右都是弧形的墙壁,墙壁大概三到四米高,墙壁上是看台,看台上的座位也都是石头做的,可以看出这个比武场并不是最近才修建的,应该有些年头了。

虽然时值饥荒,但是比武场看台上的人并不算太少。这些人有的身着华服,有的大腹便便,甚至还有戴着官帽的,安云知道他们都是些仍有余粮的家伙,来看穷人奔命的。

比武现场正中间有一个圆台,四周用细网封锁住,里面有人正在互殴。

圆台旁边还有一个七米的高台,上面有人影,但由于光线问题,看不清其模样。

“打!打呀!”安云听到不远处传来这样的呐喊声,视线从上方往下转移,只见几个破衣烂衫,浑身脏兮兮的人正在手舞足蹈,这些人大概就是候场的参赛者了。

安云看了一眼自己身上那件鹿大壮的短褐,感觉有些慌,不知自己能不能顺利融入他们的队伍。

他走过去,讨好地打招呼:“诸位,我也来混口米吃。”

那几人转过头,上下打量了安云一番,面面相觑。

糟了,莫不是被识破了?安云心里直打鼓。

那几个人叹了口气,随后纷纷给他让路:“兄弟,你这身衣服比我们破多了,你先请吧。”

安云人都傻了,指着自己:“啊?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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